蒂芙妮小姐可能觉得自己的坐姿不太正确，被裙摆遮住的右腿从左腿上放下，稍微缓解疲劳感。
艾丽娜则双手环胸，十分期待女商人能给她一个完善的答复。
商会总部人流攒动，不过两人所处的位置是个包间，没有外人干扰，蒂芙妮得以深度思考这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良久。
“说吧，什么条件。”
“蒂芙妮小姐，您认为内陆其他国家被教会全部控制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我……”蒂芙妮捏住下巴，“嗯……是个难题，教会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西北的异族，倘若没有异族，单论实力，内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威胁到教会，我的回答够清楚吗？”
“与我想的一样。”
“大势所趋，时代的变化个人是无法抵挡的，倘若历史真需要这一章，你我两个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说完，房间内两人互相摇头干笑。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事了，蒂芙妮小姐，西北雨灵城据比瑞特王国太远，马车运输成本过高，而我正好有个朋友是开船的，这趟交易对您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交货位置在哪？”
“这里。”艾丽娜手指罗兰王国境内最南端，王都罗德斯德勒，“临海港口的商人极多，可以说是最合适的地点，我还有一颗晶蓝色魔石用来保鲜，而您只需要接到货物后卖给最需要的地方就能赚一大笔。”
最需要的地方，蒂芙妮心知肚明，一旦比瑞特王国的金币游戏开始运转，价格上涨她就能利用货物赚一大笔，而且是威斯教国的金币。
“货量只有一船吗？”
“太多您不怕惹同行注意吗？”
“说的也是，细水长流。那价格呢？太贵的话我不接受。”
艾丽娜掏出一张羊皮纸，是份契约，蒂芙妮拿起仔细检查，与正常交易文书不同，买卖双方往往都是约定具体价位，而这份契约上写的却是浮动价位。
蒂芙妮问：“以雨灵城的市场价调整货物价格，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吃亏，若真照你的要求，我为什么不直接去雨灵城找那些商人收购呢？何必经你一手。”
“因为蒂芙妮小姐您没办法以正常的渠道在冬天收购雨灵城商人的货物，他们被本地贵族限制买卖了。”
“原来如此。”
“那么您同意了？”
“当然，只是我这边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明天你就知道。”
-
第二天，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房间，有三个女人，其中两位不必多说，达成交易的买方卖方，只是另一位……
蒂芙妮眼神戏谑，端起一杯红茶润润嗓子，艾丽娜沉默不语，拿起鹅毛笔在两份契约上签名，签完后双眼时不时瞟向金发女性，深怕对方突然来一套招架不住的操作。
蒂芙妮抿住嘴，似笑非笑怪气一声：“你们不是认识吗？”
艾丽娜苦着脸：“我怎么感觉您总是找我寻开心呢？”
“有吗？”
“……算了，既然如此，我接受就是。”
“那就好，不送。”
契约一式两份，艾丽娜拿回自己的那张，颇为无奈的招呼金发女性跟随：“安琪儿夫人，我们走吧。”
安琪儿咬住嘴唇，拧紧眉毛，看表情应该很不爽。
马车途中，两个女生坐同一车厢，一个脸朝左，一个脸朝右，马夫晃晃悠悠走了三个多小时，她们之间愣是没说上一句话。
艾丽娜闷的慌，偶尔几次偷瞟，眼角余光打量对方的穿着，上半身纯白花边内衣，下半身背带青色连衣裙，恰到好处的遮挡膝盖部位，白色长袜小皮靴，青色手腕小手套，浑身不无透露标准富家千金大小姐的娇气。
只是这连衣裙的束腰有些奇怪，缠的特别紧，特别高，以正常的人体上下比例根本就不是裹在腰上，甚至肚子间的肉都有些突出来了。
难道安琪儿长胖了？不可能啊！看安琪儿的脸蛋并没有富态表现，依旧那么精致。
艾丽娜朝窗外大喊：“停一下！”
马夫疑惑地勒紧缰绳，车厢内，艾丽娜双手环胸，眼神严肃，安琪儿则有些战战兢兢，眼神躲躲闪闪。
观察的时间一长，安琪儿很不自在，拼了命用手盖住肚子，艾丽娜则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询问：“安琪儿夫人，你肚子疼吗？”
安琪儿心虚回答：“啊……这个……对……肚子有点不舒服。”
“能不能让我看看，好歹一些小毛病我知道大概，路过城镇说不定可以找些药材治疗一下。”
“这个……算了……算了吧，小问题，它自己会好的。”
艾丽娜二话不说，强行站起身压过去，安琪儿立刻大呼救命：“啊！！救命啊！！艾丽娜要杀人啦！！”
马车车厢一阵轰轰隆隆激烈摇晃，伴随两个女生的尖叫，挣扎，抗拒，以及最后粗糙的喘气声而停止，马夫搞不清里面发生了啥，默默端起水杯灌下一口，感叹生活不易。
艾丽娜手里正攥着安琪儿的束腰带，对方的肚子因此鼓起小半圈。
马车重新向前行驶。
“安琪儿夫人，能说说原因吗？”
“我……”安琪儿抿住嘴唇，重重看了一眼艾丽娜，对方表情平淡，她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长吸一口气，“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父亲不让我出门，可肚子却一天一天变大，我没办法，只好用束腰带勒紧。”
“为什么？”
“虽然我是卡姆依的妻子，但父亲执意要他做出成就才肯让我们继续感情，四个月前，在雨灵城，我们……我们……”
话说到这，安琪儿漂亮的脸蛋红得几乎要滴血，白皙的脖子也变成那种想要伸手去抚摸的粉红色。
艾丽娜接过话：“所以你再一次偷跑出来，瞒着家里出去寻找丈夫。”
“是……是的。”安琪儿的回答细弱蚊声。
“别勒肚子，会引起畸形，甚至流产。”
“好……好的。”
沉默，马车继续向前，向西，向北前进，除了吃饭时间，车厢内两个女生再也没说一句话，艾丽娜与安琪儿心事重重，前者思考该怎么安排这对夫妻，而后者，则思念自己的丈夫，且担心自己变成添麻烦的累赘。
但安琪儿除了去找卡姆依，也没其他后路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