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徒弟，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源初灵跟着大叔，一路小心地跨过积淌在街道旁的小水堆，来到了拐口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入口。
“小心点。”源初灵拉着我撑伞的手臂，在这停车场入口处因为地势差汇集了大量的水流，一个脚滑可能就会因此摔得浑身湿透。
大叔穿的是雨衣，在脚上也有穿着配套的雨鞋，所以走起来要比我和源初灵惬意得多。他在把我们拉出了一大段距离走进地下的停车场后，就从雨衣的上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红色包装的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然后用放在下口袋里的点火器将它点燃，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
“大叔你还抽烟啊？”随后也走进封闭停车场的我将一直撑在头顶的伞收了起来，由于它并不是那种折叠式的，还被我顺便地当成了拐杖拄在地面，走到了离大叔几米外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略解烟瘾的大叔在吸了一口烟后，就把还留有一大截的烟掐灭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空气中弥漫的烟味也在大叔的随手一挥中很快地不见踪影。
“就是见大叔的脸，还有声音，感觉不像是那种会抽烟的人。”我解释道。烟这种东西，曾经我也有尝试过，可是当时只顾着喉咙很呛去了。
“哈哈，”大叔被我逗笑起来，笑得很爽朗，“哪有看着脸就知道抽不抽烟的道理。有时候想抽烟，不就抽上了吗。”
大叔笑着，转过了身，朝着停车场深处走去。
“走吧，我的车停在了最里面，还得辛苦你们走一段路。”大叔的声音，不管我怎么听，都是那个样子。
我继续跟着大叔向前走，地下车库里昏黄的灯光勉强地照亮了人行的过道，而车子停放的里面则是一片漆黑。
外面还在下雨，没有多少人取车停车的地下车库气氛有点恐怖，见势不妙的源初灵在刚松开手后又抓住了我的手臂，畏畏缩缩地将头顶的屏幕显示成全白的画面，在黑暗之中为缺失的光明添灯加火。
“你在怕什么？”我问道。
源初灵这样拖着我的手，我走起路来很别扭。出于自然的前后摆臂被局限住了，仿佛在玩着什么两人三足的游戏。
“黑暗之中，会隐藏着不好的东西。”源初灵神神叨叨地说道。那如同说着诡秘一般的语气，就像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位拉人入教的传教士一样。
“你要相信科学的力量。”实在是被她紧抓得过于别扭的我，欺负人地擅自在她头顶上的屏幕上戳了几下，把亮度3的它调成了最大亮度，从上面随之而发出的强烈荧光都有点亮瞎了我的眼。
“这样总该不那么怕了吧？”我在看着屏幕几秒后就挪开了向着它的视线。不行，再这样坚持着看下去就真的要瞎了。
“会很耗能源的，”发现不对的源初灵急忙慌乱地用两只手捂住了头顶上的屏幕，以防我再次乱戳它。对于自己身上的能源源初灵是爱护有加，“而且屏幕光是没有用的。”她又在说着西里古怪的话。
“要相信科学的力量。”我也在说着西里古怪的话。
“科学？它和神秘学不是一个体系的吧？”源初灵将她头顶上的屏幕亮光调回到了正常的亮度，还在一边和我说话的同时一边念叨着刚才屏幕保持着最大亮度亮了几秒所白白浪费掉的能源。
“此科学非彼科学，”我摇着手指，“力量不分高下，只分强弱。”
没有任何一种力量体系是没有弱点的，是无法战胜的，就算是神力，也都有它特有的不足之处。
“所以，不好的东西不一定可怕，那只是因为你觉得你打不过它。”
“我只是个小机器人。”
“你可是魔法都市的巡空城总舰操控系统。”
“那不还是个小机器人。”
起码也是比较大只的小机器人。
在谈论着源初灵自身实力强弱的问题，我和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辆停在过道中的亮着灯的出租车前。
“上车吧。”车窗摇下后伸出头来的大叔对着我们打招呼道。
原来，大叔是开出租车的。
打开车门，我和源初灵坐上了车。
车的后座，我和源初灵一左一右地坐在座位上。将手中的长伞放在脚下空余的位置后，我用手按着手掌下的柔软坐垫，想着搭这么一趟出租车要花多少钱。
要是明天在解决完大叔徒弟的事情后，能搭着大叔的出租车直接去铁甲城南城高铁站就好了。
话说，“大叔，你家住哪的啊？”
我现在才想起来跟大叔问这句话。
“我住在东城区。”大叔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在见周围无人的时候冲出了地下车库的大门，溅起四飞的水花。可应该还是会溅到了一个躲藏在柱子之后的人，一个尾随着我们来到地下停车场的人。
东城区，得到答案的我扭头看向了出租车的车窗外面。出租车的窗玻璃颜色要比公交车的深上不少，但眼睛好使的我还是透过茶色的出租车窗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雨已经下得差不多了，下了这么久的它劳累地应付着它的上司乌云交给它的工作，在将断未断，扣扣索索的雨帘中躺平地冲刷着这片大地。
“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大叔地叫我了，说得我很老似的。”坐在前方驾驶位上的大叔又说话了，“我叫留云。”
大叔跟我们说出了他的名字。留云大叔，怪好听的。
“我叫西格。”
“我叫源初灵。”
我们也报上了属于我们的名字，就相当是送还礼。
西格鲁恩，其实并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名字。知道冥界死神等于西格鲁恩这条等式的人很少，少到我都想自己去弄多一点人的程度。
在人间界流传的不朽传说中，从不需要知道反派到底是叫哪个名字，人们只会记得，那个反派做了什么什么坏事，有着多么多么强大，然后到最后被主人公正义地爆头扣杀，取名之《XX勇者的XX救世录》。
那样的故事题材我也有看过许多，而且不是在巡空城的图书馆中看的，早在我被冀以希望之锁锁住之前，人间界就开始泛滥着这样的剧情故事。
我还看到过一本奇葩的故事书，书名叫《在无败勇者的剑刃之下，作恶多端的至高死神迎来了他的最终末日》。不同于上面的取名格式，可能是写这本故事书的作者太过中二的缘故。那本故事书的故事情节，其离谱得我至今都还留有着一丝印象。
在书里被写成杀人无数的我，其实现实中都没有见过几个人。直至今天开始，我才在初到的行程中一窥窥见了人间界的几分模样。
说不出的感慨，说不出的纷乱。
留云大叔开始继续说着话，我也在走神的同时分出了足够的心神去听他说的话。
留云大叔在说着他徒弟的事情，我在想着刚才坐在公交车上所遭到的爆炸袭击的事情，以及刚才那个尾随着我们的人。
留云大叔的徒弟，以前是个闻名一方的天才，具体有多天才，据留云大叔说就连坐立在决斗之城总城的大家族——神代家族都有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在小时候就和神代家族的大小姐订下了婚约。
这个模板，让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发展。我想不出商城里的爆炸到底是冲着公交车上的哪个人而来的，就随口和留云大叔聊了起来。
“所以后来，他出了什么事？”是疑问中带有疑惑的语气，不是疑问中带有肯定的语气，毕竟当面咒着别人徒弟出事是不礼貌的做法。
“他啊，后来由于莽撞身体受到了损伤，身上所有的筋脉都断了。不仅过去作出的努力都付水东流，实力倒退到了只有二阶的境界，而且神代家族在得知此事后也解除了他和家族大小姐的婚约。”
说罢，留云大叔发愁地叹了一声气。“在此之后，他就开始一蹶不振。内力也不练了，武器也不操了，就那么整天混着，摆着，暗无天日。”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遭遇，我想着。
这样的故事情节我可见过太多了。不知他是真残废，还是真主角，内心的我不礼貌起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会影响到我和源初灵接下来的去处。
神代啊，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到了。
我躺在车座上，发愣地看着浅色的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