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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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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道路的两边开始出现了一排枝干相连,藤蔓相接的参天大树。它们的树冠将雨后皎洁的月光给遮挡住,使得这段路的可见度骤降下来。在手电筒的照明圈之外,两眼摸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些树的年龄,和山上的神社一样。在早些时候,我们的祖先供奉起神社,在心虔朝圣的同时在这条朝圣的道路上播撒了种子,以指引着信徒前进的方向,让他们摆脱大山的迷茫和土地的诱惑。”

留云大叔感慨地乱晃着手中的手电筒,四处游荡的光圈让这段树林荫蔽的道路的大貌碎成了一块块拼图展示在我们的眼中。

在光圈晃过之际,我看见了头顶上那微红发散的树叶和生长着倒刺的蔓条。蔓条缠绕在粗大而曲长的枝干上,微红与暗红的颜色相叠相错,宛如血海的穹窿,构成了通往地狱的通道。

“死神,是恶神来的吧?”我从容无事地说着自己的坏话,藏在后背的右手手心上用神力刻画出了一个血红缭乱的通灵阵。

通灵阵连接着周围,我感觉我眼前的视野轮廓震荡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整齐划一的微微呼喊声。我发现路旁规守的大树们在用它们的意念共同呼喊着一个名字,呼喊着一个它们没能说全的名字。

“死……神………”

它们不是在叫我,我听得出来,它们是在叫着另外一个人。确认完全的我收回搭在后背上的右手,手心上浮现的通灵阵也被我连着抹去,感知中的周围恢复成了往前正常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留云大叔没能发现这一切,他在思考着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死神,到底算不算恶神。

“死神……”思考了很久的留云大叔开始说着话,向我们给出他心目中的答案,“的手下冥王……”

停,打住,别说了。留云大叔的话一出口,我就崩溃地握紧拳头,脸上显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冥王,你干得好啊,你什么时候还成我手下了?

可留云大叔并不知道冥界有着的所谓派系斗争,他开始跟我和源初灵讲述起冥王在第六天灾时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第六天灾,那是一个极为黑暗的时代。引起灾难的主体,是一种只能在冥界产生的叫做死傀的生物。它们几乎不老不死,身上没有任何弱点可言。它们受到的伤害,刀伤,烧伤,种种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这个极短的时间,是指只有十秒不到。

来势汹汹的死傀军团,在自称死神手下的冥王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拿下了人间界最为薄弱的南域地区,并以此为根据地不断北上,一路攻城掠地,最终止步于最东边的魔法都市,最北边的雪之境,最西边的精灵国度面前。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整个人间界就只剩下了三片净土,其余的所有地区都落入了冥界冥王的手心。局势,已经全面崩盘。

而当时人们内心中苦苦奢望的救赎,却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不会到来。冥界冥王,开始在人间界颁布了全新的属于他的法规。他的命令,即为律法的命令。

比如冥王通行法第三条——白天一律禁止出门。如有违背,处以死刑。

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脑子有坑的规定,组成了厚厚的一本有着上千页的冥王规则书。冥王所设下的律令,皆有悖于人间界的常理。

留云大叔说了这么多,虽然话里始终没有提及到死神是好是坏,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前方,开阔起来。在且聊且走的时候,我们走出了这条指引的道路。不仅是道路的开阔,在失去巨木林的阻挡之后,我们的视野也跟着开阔起来。

道路两旁的植物从树林替换成了低矮的野草花束,视线看去,在山上的远处还生长着某些叶片发光的种类,在银月的照耀下连成一片萤火虫般的光海。

留云大叔这时也收起了手中的手电筒,因为在道路的两旁已经交错地出现了一盏盏呈在石柱上用着镂空水晶笼框住的灯火,水晶在灯火的火光中闪亮出紫色的光芒。

初见的两人,源初灵在惊憾中着迷地看着这些精湛而摄人心魄的物样,可我却回头看着我们已走完的这条道路,这是一条指引着死神信徒前往神社供奉的道路。这个村庄的古人曾经在山里石阶梯的最上边起了一座供奉死神的神社,在山下绵延的道路旁种下了归属于冥界的树苗。

那座神社,这条道路,甚至顽强地保留到了古不同今的现在。可是,这怎么会呢?

我又看着留云大叔的后背,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和他说话时的神情。不了解我,却要信仰我?

搞不懂,我摇着头,转而却看起路旁交相辉映的火光与晶光来。这确实是极为的震撼人心,单个的石柱单个的灯火或许只是吸引人的程度,但当它达成一定规模时就会拥有着让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魔力。

“这也是我们村子的一个习俗,在夜晚到来之时要点上一路灯火,以亮起通往村庄的道路。”留云大叔说着,将拿在左手边的雨衣换在了右手边上,然后用左手从膨大的工装裤兜里拿出了一个正在嗡嗡响着的手机。

有电话,留云大叔划过接听键,暂且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起来。我和源初灵也没想着去听别人的讲话,就离远一点来到了路边上看着水晶笼里的灯火。

灯火,是油灯的灯火。在水晶笼底部的凹陷圆盘处,呈放着一团黑色粘稠状的灯油,稍微靠近,还能闻到一股酒精灯燃烧时所发出的气味。

我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这种独特的气味,好喜欢。旁边的源初灵看见我的举动,也效仿地跟着深吸了口气,但是她没有感觉,于是疑惑地睁大眼睛看着我,死神大人你在吸什么,仿佛在说着这样的话。

应该是能戳中我的东西太过奇怪了吧,源初灵体会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又微微一笑地摸了下她的头发,然后带着她跟上了前边正小声接着电话的留云大叔的脚步。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摸源初灵的头发了,就像在很久以前的每晚睡觉时,看见摆在床头上的玩偶都会狠狠地摔它一下才会去睡觉一样,很畅快的,想这么干就这么干了。

可源初灵并不是我的玩偶,走在她身边的我又有些事后后悔地搓着手,感觉自己是做了什么坏事。下次还要摸她头发时,得跟她说一声才行,我想到。

留云大叔的电话,打了好长一段时间。当他挂过电话后,我们已经走出了那段短短的闪闪发光的道路,走过了一架跨在河水上的拱桥,走进了一个用着石砖铺成的街道。

街道的一边,是一排四合院之类的建筑,而另一边,则种植了一排柳树,临近着更外边的河流。河流中的水位没有多高,与街道的地面差出了有将近三四米高的高度。

四合院中,家家都还依然灯火通明着,通过外边紧锁着的铁栅门向里看去,还能看见从门缝和窗户里透出的亮光。

留云大叔收起手机揣进刚才的裤兜里,然后又继续跟我们当起导游来。

“这排路旁的柳树,也已经有着很大的岁数了。别看它的枝条这么绿,其实它很久没有变过样子了。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它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怎么变过。村里的老人都说它们有灵,能护佑着村子免受灾难。”

“灵树吗?”身旁的源初灵在听到留云大叔的话后仔细地上下打量起这些站立在路旁的柳树,“没有能量波动呢。”她悄悄地跟我说道。

有灵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这些柳树是很老了,但距离产生灵智还远远不够。

但是,忽然察觉到什么的我朝村里的一个方向看去。在那个地方,好像真的有着一棵灵树。而且它的灵力,很强大,非常的强大。

这得是多少年前种下的树了,我想着。这个村庄,不仅有着表面上的神奇,还有着真正意义上的神奇,神奇得让我觉得古怪。

在除去土地里的诅咒和山上的死神神社外,这个村子,恐怕也不是那么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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