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晓一睡就睡了三天,托马都有些担心了,但是他又不敢叫医生,毕竟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异种,恐怕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万一引来了对异士就麻烦了。
第四天洛晓晓醒来的时候,她缓缓从托马的床上坐了起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周围的情况,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只是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听到动静托马从旁边的桌子上醒了过来,看到洛晓晓没有在像之前情绪激动,托马连忙询问道:“你……你没事吧?想不想吃东西……还是想喝水?”
洛晓晓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坐在床上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慢地洛晓晓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的手死死地攥住了被子,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洛晓晓用双手捂着脸又开始哭泣了起来。
这可让托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地拿起旁边的漫画,但是他注意到洛晓晓的情绪好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失控,现在更像是宣泄各种心底的各种痛苦,托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在了洛晓晓的旁边,什么话也没说。
差不多过了几分钟,洛晓晓渐渐停止了哭泣,这个时候托马递上去一杯水,声音温柔地问道:“喝杯水吧?”
洛晓晓红着双眼看向托马,短暂地犹豫之后还是接过了托马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她看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情绪还是很低落。
“对……对了,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一些吃的,不过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粥之类的,你等一会儿啊!”托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现在想起来这个房子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进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托马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但是在这时候洛晓晓却抓住了他的衣角,轻声说了什么,声音不是很清楚,不过托马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再一次坐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面对托马的询问,洛晓晓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接着声音有些不流利地说道:“我……叫……洛晓晓,他……是我的……父亲……”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托马还是勉强听清楚了,而此时洛晓晓也指向了放在桌上的漫画,托马理解了她的意思,立刻问道:“那个环宇老师……是你的父亲?”
洛晓晓点了点头,这倒是让托马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到了缘分的奇妙,洛晓晓看上去还是很虚弱的样子,托马就跟她说道:“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
听到这里,洛晓晓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她拉开了被子,有些费劲地把脚移到了地上,看样子是想要离开这里,一边移动还一边说道:“我……要回去……向主人……汇报……”
可是她的身体还有些站不稳,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托马连忙扶住了她,接着说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休息,你要走也过一阵再说吧!”
原本力量惊人的洛晓晓现在却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最后在托马的搀扶下,又乖乖地躺回了床上,托马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煮点粥,马上就回来。”
托马没有等洛晓晓回应转身就离开了房间,洛晓晓想伸出手抓住他,但是托马已经走远了,不过没过几分钟,托马又回来了,手上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粥,在吃过东西之后,洛晓晓也有了一些精神。
她开始有些好奇地看着房间里的情况,托马的房间并不大,周围的墙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漫画海报,虽然很多都是二次元美少女,这也让托马有些尴尬,不过房间最中间的墙壁上贴着的海报立刻引起了洛晓晓的注意,那是漫画《破晓少女》,也就是托马自己画的漫画的第一张宣传海报,画面上,穿着女仆装、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女站在战火之中,双手如同利刺一般锋利,这让洛晓晓有些熟悉。
“她……是我吗?”洛晓晓指着海报问道,这可让托马有些难以启齿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声音有些嘟囔着说道:“其实……这是我画的……我是画漫画的,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就画了下来,后面还得奖了,还连载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被下架了……”
说到这里,托马又感到了阵阵辛酸,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洛晓晓一直看着那张海报沉默了很久。
“对了……我还是环宇老师的粉丝,我就是在他的影响下才开始画漫画的!”托马想让氛围轻松一些,但是洛晓晓一直都不说话,让他有些难堪。
“父亲……确实很……会画画……而且他……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是洛晓晓对自己的父亲唯一的评价,但是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她用双手抱紧了身体,全身也开始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整个人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如果觉得很辛苦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托马也看了出来,洛晓晓似乎是在被什么很痛苦的回忆所纠缠着,他虽然不知道洛晓晓有什么过往,但是能把一个普通的女孩变成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毫无感情的人偶,那样的经历,恐怕比托马遇到的所有困难加起来都煎熬得多得多。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好休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托马扶住了洛晓晓的肩膀,努力地安慰着她,洛晓晓也从托马这里感到了安全,但是她也很快就明白,自己不能留在这里。
“我……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要遵守……主人的命令!”洛晓晓又想要离开,托马立刻扶住了她。
“主人?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控制你吗?”托马向洛晓晓询问道,洛晓晓没有回答他,但是看到洛晓晓的反应,托马也差不多明白了。
“看来是那个混蛋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托马愤愤地谩骂道,接着他表情认真地看着洛晓晓说道,“别担心,我们去找警察,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对异士,交给他们的话一定会没问题的!”
可即便是托马那么说了,洛晓晓还是执意摇了摇头,可能是情绪有些激动,感觉意识又有些模糊,托马连忙把他扶着躺在了床上,洛晓晓也沉沉地再次睡去。正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托马急急忙忙地打开了门,两个身着白色夹克的对异士站在了门前,这可让托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托马试着询问道。
“就是我们刚刚发现这边检测到了高能异化数据,刚才在这个方向消失了,请问您有什么线索吗?有没有看到奇怪的异种之类的?”高个子的对异士表情严肃地询问道。
一听这话,托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平静说道:“异……异种啊!我……我一直在家里,我没看见,那个高能异化……是不是很危险啊?”
“很危险哦!后面如果有什么线索就立刻联系我们,我们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高个子的对异士向托马提醒道,随即和另一个对异士转身离开,走向了下一家。
托马看着那两个对异士提着的银色手提箱,心有余悸地关上了门,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明明已经走远了的高个子对异士,却转过身警惕地看着托马家的门。
托马对对异士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于是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对异士的事情,发现各种各样的评价都有,有赞扬他们是保护普通人安全的战士,也有批评他们是随意屠杀的刽子手,看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不过正因为搞不清楚现状,托马现在就还不打算把洛晓晓的事情告诉对异士。
“她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托马还是比饺在意洛晓晓说的话。
第二天洛晓晓醒来的时候,还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特别是听说托马说要找对异士之后,看到洛晓晓如此害怕的样子,托马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过对异士的事情了。
不过看到洛晓晓如此害怕的样子,托马将洛晓晓恐惧的来源归结到了那个所谓的“主人”身上,接着就骂了一句:“你那个主人真不是什么好人!”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洛晓晓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因为说到底,她除了知道沈漠风的名字以外,其实对他的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所以要怎么评价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如这样吧!我们……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这样你那个所谓的主人就很早不到我们!我现在还有一些钱,省着一点的话还可以让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托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扶着洛晓晓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不过但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要紧得窒息了。
但是当托马说出这样的话时,洛晓晓几乎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主人,从外面把我捡了回来,如果没有他的话,我早就没命了,而且他还教会了我战斗的方法,让我不再是一个弱者,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听到这句话之后,托马整个人也失落了下来,接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也……也是呢!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啊!我……我在说些什么啊!就……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好了!非常抱歉!”
“你不用道歉,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洛晓晓很认真地向他道谢,托马虽然有些开心,但是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当晚,托马出去了一段时间,买了一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乱糟糟的公寓被打理的得整整齐齐,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桌上还放着丰盛的饭菜,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立刻转身打开了房间,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也放置得整整齐齐,被子方方整整地叠在床上,但是洛晓晓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托马注意到对面《破晓少女》的海报上贴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因为跨越了名为世界的距离,我们才得以相遇,所以无论发生什么,请不要后悔与我的邂逅。请让我继续活在你的漫画里。
托马看着这张便条,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他沉默了好一阵,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那桌丰盛的菜肴前,他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菜放进了嘴里,明明如此美味的东西,现在吃起来却有说不出的苦涩,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