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兴趣班也报不了了呢!吉他都白买了……”家里多了一个人,我必须开始重新计算开支,我连数学作业都没有那么认真的计算过,我一个人的话小姨给我的生活费加上自己打工的钱其实过得也算宽裕,但是现在毕竟多了小雪,肯定会舍去一些东西。
“对了,只要周六整天都打工的话……”我又重新开始计算,“这样下来就够了,看来从下一周开始要努力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收养程序也太繁琐了吧……”我今天一天几乎都在找领养手续,但是最大的致命问题还不是我没成年,主要是我还没结婚又是独居,不能收养女童,想想也是,克罗亚的话小学是免费教育,到时候只要有户籍就行了,但是到时候可能还要一些费用,我又要上大学……一大堆的问题让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无法思考的问题,现在就只能放弃思考,毕竟明天还要上学,只能后面找克劳特先生或者小姨商量一下了,一想到又要和小姨联系,我顿时又犯了难,我上次给她打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着……完全没印象了……倒也不是我不想打,只是……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还堆着一些杂物,空气中有着轻微的喘息声,小雪躺在床上,看来已经进入了梦乡,那是我白天收出来的房间,原本就是个杂物间,刚开始我打算自己住的,但是小雪一再坚持,就给她住了。
看着小雪沉沉的睡颜,我焦躁的内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我轻轻地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桌上杂乱的资料,刚才大难临头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唉,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吧!”说着,我又开始盯着那些头皮发麻的各式条款。
在我起床前,小雪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开始用扫帚一点一点打扫着自己的房间,动作很笨拙,但是每一下都很认真,吃完早餐之后我就准备去上学了。
“要是有陌生人来敲门一定不要开知道吗?”我开始像一个父亲叮嘱独自在家的女儿那样认真地交代着每一项事宜。
“嗯!”小雪认真地点着头,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好像在听什么了不起的知识一样。
“还有啊,看电视的时间不要太长,知道怎么开关电视了吗?”
“知道了!”
“肚子饿了的话就去客厅的抽屉里找吃的,千万别去厨房,那里很危险!”
“嗯!嗯!”
“等我想想,还有什么……”当我在思考还有什么遗漏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时间,立刻把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现实,“糟了!要迟到了!小雪,我出门了!”我直接拉开了门,小雪在后面说了一声,“一路小心!”
我刚踏出去的一只脚微微顿了顿,心中传来一阵悸动,但是依然很快地就出了门,小雪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屋子,拿起了扫帚,继续打扫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嘴角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我还是慌慌忙忙的到了学校,刚一坐在位置上,木村诚就立刻转过身来向我搭话,“你昨天干嘛去了?怎么请假了?”我先是愣了愣,只是简单的敷衍了一下,“昨天不是下大雨了嘛,淋了点雨,感冒了。”木村诚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我们又简单的聊了两句,又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今天我还是做了两份便当,夏雨晴那边,我还是打算再去一次,毕竟她也和我道歉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来到了学生会室,但是刚一到门口,我就看到夏雨晴再和一个个高的男生正在说话,那个男生我也认识,是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名字虽然有些不清楚,总而言之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看到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我开始犹豫了,等了几分钟后,男生似乎打算请夏雨晴去吃饭,听到这里,我的热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拿着饭盒走了回来,后来小晴告诉我,她还是拒绝了那个男生,无论是礼物,还是告白。只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失落了。放学之后,夏雨晴竟然在校门口等着我,我还是有些激动,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今天要去打工,那是和回家路上相反的一个方向,最后我们只是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就匆匆分开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了,刚一推开门,小雪就迎了上来,满脸喜悦的盯着我,“哥哥,欢迎回来!”
看着她的笑容,感觉一天的辛苦也没什么了,“嗯!我回来了!”我开始准备晚饭,小雪在一旁给我帮忙,虽然她很努力了,可即便踮起脚尖也够不到洗碗台,小雪似乎有些失落,我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吃完饭之后,小雪似乎想起了什么,“蹬蹬蹬”地跑进了我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好像拿着一本书,哥哥,这是什么啊?我在床底下找到的!”
当我看到书的封面时,嘴里的茶“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一把就把书拿了过来藏在了身后,我现在都可以听得见心跳声,脸上的温度顿时飙升,“那个……这……这是我一个朋友留在这里的,不……不是我的……”
“是吗……”小雪好像看到我样子有些可疑,顿时起了疑心,脸上的异子开始缓缓蠕动,小小的眉头皱了一层又一层。
“啊……那……那当然……”由于心虚,我始终不敢看小雪充满质疑的眼睛,于是立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小……小雪,你……你看过了吗?”小雪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但是因为我不认识字,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小雪看似无心的一句话立刻让我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对了,小雪,你想不想学写字啊,我教你怎么样!”我立刻转移了话题,孩子终究只是孩子,只要找到她感兴趣的东西,立刻就会转移注意力。
听到写字,小雪的顿时两眼放光,眼神里满是好奇,“好!好!”小雪高兴的跳了起来,我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想办法处理掉这本书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小雪的灵魂拷问,“可是哥哥,为什么那本书里的大姐姐穿的都那么少呢?她们不冷吗?”
空气顿时就凝固了……
虽然契机很奇怪,但是小雪渐渐迷上了写字,会写的字也一天比一天多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读一些简单的读物了,她每天都很快乐,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觉得生活又新意。
但是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平静的生活被一道急促的门铃给打破了。我一开门,门口就站了一男一女两个身着白袍的对异士,他们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大概就二十出头一点,两人均提着银色手提箱,看来来者不善,看到他们的样子,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请问林明先生吗?”男对异士先问了,说着还取出了一份文件。“嗯”我只是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明明看上去比我年长,却要叫我先生,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我们最近查到一个月前你与异种有接触,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那只异种消失了,请问您有什么线索吗?”男对异士接着说话,声音很平静却很有穿透力,感觉就像在被问话一样。
“没有,我也只是觉得她可怜,和她说两句话而已。”他们竟然用“只”来称呼小雪,听到这里,我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和厌恶把声音放得低一些,此时小雪正在客厅里画画,被她注意到就麻烦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彼此,又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文件,“那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和我们联系。”说着又给我递上了一张名片,出于表面工作还是收下了, 反正到时候往垃圾桶里一扔就完事了。
“啪”一声,林明的背后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原本打算离开的对异士也停了下来,只见小雪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对……对异士……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雪的嘴里不停的说着,脸上的异子开始疯狂的蠕动。
“糟了,小雪!”我连忙跑过去抱起了小雪,门口的两个对异士提着银色手提箱正准备过来,我立刻吼了一声,“别过来!”两人又停下了脚步,但是手都放在了银色手提箱上,似乎随时都要拔出武器。
我也没有心思再管他们,我将小雪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雪别怕,小雪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的,别怕……别怕……”随着我的声音,小雪也停止了颤抖,手掌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我把小雪抱了起来,轻声对她说,“你先去房间里休息吧,等会儿我给你讲故事!”
我为小雪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有些注意在意小雪脸上的异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领悟到,或许正是因为她是异种,我们才会相遇……小雪拉着我的衣服好一会儿,惊恐地瞟了两眼门外的对异士,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也因为小雪是异种,所以她才失去了家人,吃了那么多苦。
我对门前两个打破我正常生活的不速之客并没有摆出什么欢迎的表情,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在在看过他们的证件之后,我还是让他们进来了,茶倒是还有,但是我并不打算倒给他们。
我们双方面对面坐着,虽然我很紧张,毕竟对面好像也算国家公职人员,而且又是成年人,但是想到之前小雪的各种遭遇,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正是因为愤怒,也就有了面对他们的底气。
男对异士先开口了,“林明先生,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异种,我们现在就把她带回去,由于你是未成年人,所以我们会第一时间保护你的安全!”
“嚯?”我露出一副好不耐烦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就像个听不进话的不良少年,“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们了,对异士大人,谢谢你们从看上去那么危险的异种中保护了我,用不用我给你们定制一面锦旗啊?”
对方立刻听出了我的讽刺,我的意图也很明显。“林明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无论对你,对异种,还是其他人都有好处。”男对异士的声音逐渐严肃了起来,要是平时我可能早就乖乖认错妥协了,但是这一个月以来,我和小雪都成了彼此的家人,我怎么可能点点头就把小雪给送回去那种鬼地方。
我也丝毫不示弱,收起了之前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反而质问他,“那么,你们带走她要干什么?肃清吗?”我也毫不避讳,也没必要回避,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我就没必要以笑脸相迎。
“当然不是,我们会给她妥善的安置,而且……”女对异士的话才说出一半,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安置?你们说的安置就是把9岁的孩子扔在大街边不管不顾,每天都要挨饿受冻,让他们自身自灭?”我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手臂上的肌肉都僵硬着,巨大的声音似乎让对面的两位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两眼圆睁的看着我。
“不是的,林明先生,主要是因为……”男对异士刚想要解释什么,我就厉声打断了他,“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小雪的!”我立刻起身背对着他们,直接下了逐客令,虽然他们并不算是客。
“林明先生,我们接到的任务是要找到并带回异种,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我们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这一次是女对异士说话,听起来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但是听到她这句好像威胁的话我竟然没有一点害怕,反而感觉有些好笑。
“我说姐姐,你该不会是刚当上对异士吧?”我用极其挑衅的声音嘲笑着她,突然被自己这样小孩嘲笑了,也有可能是被我说中了,女对异士突然一阵惊异,但是很明显也是强压着怒火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现在我和小雪关系那么好,小雪又那么害怕你们,要是你们把武器掏出来,小雪受到刺激异化之后做出什么事情,我可没办法!我反正就是一个孤儿,怎么样的无所谓,你们要是在这里光荣牺牲了,父母会伤心的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而且我也看出了两个人在听完我的话之后脸上的动摇,“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把小雪交给你们的!你们走吧!”
两个对异士看了看彼此,什么也没有说,走出了我的公寓。看到门关上之后,我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后背已经湿透了,手心里全是汗,很久都坐不起来。
身体稍微缓过来以后,我来到了小雪的房间,此时的小雪一个人着坐在床上,身体还在颤抖。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抱住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她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而时间已经接近深夜。
但我并不知道,被我赶走的两个对异士在我家楼下一直守到凌晨才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