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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林明的奇妙冒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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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两个对异士也没有丝毫放弃的迹象,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但是我担心再吓到小雪,所以并没有让他们进门,而且我也有意识的减少和小雪出门的次数,我和小雪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平静。

我每天回来都会和小雪讲我学校里的事情,小雪总是睁大了眼睛听着,然后缓缓进入了梦乡,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小雪似乎还是太孤单了一些,我在学校里还有同龄的朋友,而小雪却除了我以外的交流对象都没有,每天看着小雪一遍又一遍地画着那些和朋友在一起的玩耍的画,我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有一天学校提前放学,就提前回了家。我回来来到了楼下,公寓楼下的一棵大树旁围了一群小孩,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还一直看着树上,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当欧文看到树上的身影时,我立刻无法冷静了,连忙跑到了树下,大声喊道,“喂!小雪你在干什么!”

此时,小雪正爬在了几米高的树干上,用纤细的手臂正在努力的伸向卡在树梢里的一个球,由于距离不足,小雪将身体渐渐离开了树干,但是由于仅凭一只手整个身体都是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很危险。

突然听到了我的声音,小雪身体突然一颤,手臂浮在了半空中,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脸上满是抱歉,但是由于身体无法在保持平衡,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我连忙跑过去接着了她,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如果就这样砸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

小雪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周围的孩子刚想聚过来,我的内心泛起一阵无名的怒火,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小孩立刻吓得四散奔逃。

小雪看到了我脸上的愤怒,脸上很难过,刚想解释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对着小雪吼了一声,“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吗!你出来干什么!还做那么危险的事!”这是我和小雪认识的两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责备她。

小雪和大多数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埋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对……对不起……对不起……”小雪一边抽泣,一边不停的道歉,眼泪滴在了我给她买的新裙子上,瘦弱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生怕我抛弃她。

我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立刻冷静了下来,将小雪抱在怀里,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抱起了小雪,起身的时候,我注意到,对面的街道旁,那两个对异士远远地注视着一切,虽然怀疑小雪擅自出来可能和他们有关系,但是现在我没有那种心情和他们理论,只是将仍在呜咽的小雪带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小雪已经没有在哭了,还是和往常一样,做着平常的事情,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会偶尔看看彼此。

晚上,也许是今天比以往都要累,吃完饭后,小雪昏昏沉沉的在客厅的桌前睡着了,我注意到了小雪桌上的画,还是我和她,但是旁边练习写字的纸上却写着一句“对不起”,看到这里,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呢,在把小雪放在床上的时候,小雪还模糊的呢喃着,“哥哥……对不起……不要……扔下小雪……”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等到小雪的表情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我才缓缓走出了房间。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要是平时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去开的,反正小雪的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也吵不到她睡觉,但是内心的疑惑,还是驱使我打开了门。

还是那两个对异士,这一次,即便他们还是提着银色手提箱,我还是让他们进来了,而且一改往常的倒了一杯茶,他们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虽然有些不爽,但是我的确有一些事情问他们。

“那就重新介绍一下吧!”男对异士的态度放松了一些,“我的名字叫修曼,她是我的助手,可丽。”名叫修曼的男人倒是表现出了一种成年男子应有的沉稳,而一边的可丽似乎还有些不高兴,所以你才是助手啊!

当然,这样的话现在肯定是不能说的。他们大概早就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我并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我想一开始有什么误会,是克劳特前辈让我们来的!”修曼从随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一打文件,听到克劳特的声音,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接着修曼将一张纸交到了我的手中,上面,是小雪的资料。果然和她说的一样,连名字都没有,而且关于她的信息也很少,只知道她来自千盛教国,是非法入境的难民,父母的话两年前由于异化失去了控制而被肃清了。

“千盛教国?”我在书上学到过这个国家,好像是一个宗教国家,我记得后来我去查资料的时候,那个国家对待异种好像有很多负面的报道,但是那时候我对异种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于是就略过了。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也不知道小雪吃了多少苦。

“毕竟是非法入境的难民,我们这边也不是一直都可以检测到,在克劳特前辈告诉我之前,组织上并没关于她的任何记录。”修曼倒是很平静的说着这些,似乎并没有为之前我不礼貌的行为感到生气,“再加上关于她的信息本来就少,查起来还花了一些时间。”

我看着他递给我的资料看了很久,怎么看都像是很正经的文件,结尾还有好几个公章,不像是假的样子。

“那你们的目的呢?遣送回国吗?”我也没有什么隐瞒,虽然明白了他们不是有意让小雪挨饿受冻的,但是对于这些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的人,我还是有些忌惮,如果他回答“是”的话我就立刻把他们轰出去,接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小雪。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想把她……把小雪带到我们的救助部门,那里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异种,她可以在那里交到很多朋友,而且我们也会提供教育的环境,有专业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当然,吃饭和住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们会一直照顾她到成年,之后也会给她安排工作。”修曼的一通解释让我有些心动了,毕竟整天把小雪锁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接下来的压力我又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但是要我把紫小雪交给杀死她父母的人,我却怎么也下不去决定。

修曼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犹豫,接着说道,“这差不多半个月以来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你们这边的情况,小雪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了。”

修曼的话让我很惊讶,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回想起来,最近以来,小雪总是时不时地唉声叹气,还会时不时对着窗子外面发呆,以前我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听修曼说起来,我突然就明白了:小雪,很渴望朋友。

“人类是群居动物,异种也是和人类也是一样的,和同龄人一起,才能更好的成长。”修曼的话到后面的语气开始重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但是以你现在的情况,你没有能力将小雪抚养长大!”

我的身体下意识的一颤,修曼的话正中我的内心,他直接说出了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这里又不是什么脑残的网文世界,而是冷冰冰的现实,小雪会慢慢长大,她也和一般人一样渴望和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学习,而这些,是我无法给予的。

我一时间没了主意,修曼可能注意到了我的犹豫,将一些资料放回了手提箱里,于是起身准备离开,“我们能说的也就那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选择了。”两人走后,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桌上的茶一点都没有动过,还在冒着热气。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通了克劳特的电话,在说了那两个对异士的事情之后,克劳特倒是并没有隐瞒,“啊哈哈,的确是我让他们去查的,一直瞒着你不好意思啊!”

“没有……”

“那么你的想法呢?”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另一边的克劳特沉默了一会儿,“你看这样好不好,后天不正好是周末吗?你带小雪过来看看又做决定吧!”

“那……好吧……”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小雪紧闭的门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直接让我的肩膀显得很沉重。

第二天早晨,按照平时的时候小雪已经起来了,但是今天小雪的门依然紧闭着,整个房子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冷清中,也许是许久的温暖已经充斥在了这个房间里,我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寂寞。

我是怎么了……小雪不就在房间里吗……让自己稍微振作一点后,还是和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饭,离开之前,我敲了敲小雪房间的门,“小雪,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醒了的话就自己吃,我先走了!”屋内并没有人回应,我也预料到了。

只是我刚好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很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没转过身,小雪“哒哒哒”地跑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我立刻停止了出门的动作,担心把她撞倒。

“你……你起来了啊……”我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随口问了一句。“林明哥哥……”小雪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抬起了雪白的小脸,旁边的异子还在像流水一样往下落,一直的相处让我知道,那是小雪难过时异子的状态,“请……请不要扔下我……我保证不出去乱跑了……我……我也不要新衣服了……我……我……”

泪水从小雪的眼睛涌了出来,我一时间也鼻子一酸,蹲下身子,揉着小雪的脑袋,“傻瓜,我们是家人啊,怎么会扔下你呢?”

“嗯……嗯……”我帮小雪抹去了脸上的眼泪,但话是那么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

“对了下小雪,明天是周末,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啊?”我看着小雪的眼睛,小雪充满泪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不……不要……我……我待在家里就可以了……不……不用出去了……”

小雪已经把失落写在了脸上,所以说孩子就是孩子,我以前也带小雪出去过但是担心她的安全,于是只能去一些人少的地方随便走走,但是她总是好奇地四处探索,有些时候我都追不上她。

“没事的,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哦!”我把小雪杂乱的头发捋了捋,又用手指抹去了她眼角残余的泪水,然后起身打开了门,“那么,我出门了!”

“一路小心!”

学校的日常还是那么无聊,夏雨晴虽然在午餐的时候来找我了,但是我一直想着小雪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说起来,她也可能是学生会的日常巡视顺路过来的,对我来说怎么都无所谓。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提前准备好一天的便当,也和克劳特联系好了,他说他会开车来接我们,小雪到了昨晚还是说要待在家里,但是还是很诚实的把自己的小书包里塞满了东西,看上去依然很期待。

因为担心小雪突然看到对异士会害怕,我特地想了个办法,在去的路上把小雪的眼睛蒙住,到了之后再解开,美名其曰当然是要给她惊喜。

事情很顺利,克劳特也早早的把车停在了楼下,一路上,小雪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我一时间平静了下来。

差不多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车程,克劳特把车开进了一片特殊的区域,这里我没来过,但是周围的建筑很明显和城市隔开了,就好像在一堵看不见的墙,把这里和我平时所在的城市给分开了,来到进去的路口时,我注意到了门口的标识:“第四异区”难道这里就是克劳特所说的救助区域吗?

进去的路口有对异士把守,在出示了证件之后才让我们进去,因为担心小雪听到声音害怕,在站岗的对异士刚要说话时,克劳特直接将小指放在了嘴前,让他不要说话,对异士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小雪,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然后向克劳特敬了一个军礼,我们正式进入了对异的救助机构。

可是说是机构,我觉得就像是一个小镇,里面各种各样的设施都和外面的差不多,有商店,有餐馆还有游戏厅和电影院等等,几乎和一般的环境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的行人和外面很不一样,街道上走的几乎只有异种和对异士,虽然人数比外面少很多,看上去并不是很热闹但是奇怪的是这里的异种似乎并不害怕对异士,见到了还会热情地互相打招呼,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异种和对异士在咖啡店里约会,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是不是感觉很神奇啊?”克劳特似乎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我好奇的目光,语气中有一些得意。“嗯……”虽然我又一大堆的疑惑,但是看了看旁边兴奋的小雪,我也不方便问。

“神奇?什么神奇啊?”小雪似乎注意到了克劳特的话,刚准备拿掉眼前的布,我连忙阻止了她,“啊,别别别,还没到呢!再等等!”

又过了一阵,克劳特把车停在了一所学校门口,看样子是个小学,从教学楼到操场一应俱全,也许是周末,学校里很安静。

我把小雪牵到了教学楼前,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在门前已经站了一排和小雪差不多大的孩子,大概有十多个的样子,不出预料的全部都是异种,他们手牵着手,旁边还站着两个同样是异种的大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老师。

我把小雪眼前的布给摘了下来,但是突然看到眼前多了很多人,小雪脸上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她恐惧地躲在了我的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迷茫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大家,一起欢迎新同伴的到来!”一边的老师用着甜美的声音向着旁边的小朋友喊道,周围的小朋友互相看了看,稚嫩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整个空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说着就走了过来。

小雪一开始有些害怕,紧紧的将身体帖在了我的腿上,但是眼睛还是一直看着前方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同伴,脚步刚刚迈出去,但又很快的缩了回来,几经犹豫之下,她还是抬起了头,我也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吧,我跟在你后面,害怕的话就跑回来!”

也许是我的声音给了她勇气,也有可能是内心对朋友的渴望,这一次小雪放开了我的衣角,一点一点的向着前方,试探着走去。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我顿时泛起了一阵感慨,就好像是自己的女儿要离开自己那样,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很准确,毕竟没有经历过。

小雪刚刚上前走了两步,异种小孩们就立刻围了上来,给小雪递来了很多礼物,然后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小雪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人送来的礼物,小雪紧张的脸上渐渐挂起了笑容,看着如此温馨的场面,我也开始动摇。

之后在老师的带领下,小雪和伙伴们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那种游戏和我的年龄格格不入,我也只能待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也没有了以前的不安。

突然,小雪跑得太快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但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孩子们就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而小雪脸上的喜悦却丝毫未减,站起来又和小伙伴们玩在一起,一时间,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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