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缪脸色阴沉,如果是往日,他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敢于在他的地盘虎口夺食的人,但现在形势不允许他再浪费时间了,而且刚才杰亚德那恐怖的战斗力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经过很短时间的快速思考,巴塞罗缪得出现在自身难保,不应该再节外生枝的结论,他勉强挤出笑脸说道:“那当然,见者有份,那看来杰亚德你也是不打算和我们走了。”
都开始抢装备了,自然是走不到一路去的,巴塞罗缪一旦决定不多树敌,就连让对方难堪的可能也收起来不问了,直接点明出来。
“不错,这段时间多谢老大的照顾了,以后也许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就此别过了。”杰亚德说道。
“杰亚德哥哥,子弹,应该在他们腰间,或者圆盘形状的弹夹。”我提醒道,杰亚德拿到的是一把左轮枪。
最强的那把气罐枪自然是被巴塞罗缪抢了去,但我根本不懂那把气罐枪是个什么原理,抢来也没用,所以我并不感兴趣。
“已经拿到了。”杰亚德的斗篷袖子里掉出一条腰袋,上面还带着巡警的弹药包,我惊了,他刚才抢枪时已经顺手割断抢走了吗?
巴塞罗缪眼睛一缩,他都没有注意到杰亚德还顺手拿了腰袋,要知道他也偶尔干点窃贼的活,手下也有几个小偷,可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快的手法。
“我们走吧。”杰亚德抱着我转身回洞,巴塞罗缪也没时间耽搁了,亲自去和小弟们收拾东西。
回到洞里时,我已经感到越来越不对劲了,头晕目眩,身体无力,我还以为是晕血或者刚才流失的血液太多了,即使是生命抽取也补不回来。
但好像情况还越来越恶化了,我的身体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就和之前吸收那些水鬼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冰冷刺骨的寒流在我体内乱窜。
同时我的精神也很不安定,各种奇怪的思想不断涌出来,一时又觉得自己的皮肤全都变成了蛆虫,一时又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腐烂的水鬼。
眼中也不断产生各种幻象,比如水鬼依然在我眼前撕咬,正在收拾东西的杰亚德全身被刺眼的白色火焰燃尽,周围的墙壁上出现很多旋转的车轮这样奇奇怪怪的景像。
“帕露拉,你没事吧?我们必须要快点离开这里。”杰亚德还在匆匆收拾东西,却看见我半坐在地上,双目不断乱转,喘气也越来越急促。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刚才受伤太重了吗?”我想了想,又喝了一杯魔药,倒的时候手抖得药都洒出来了一点。
一股热流下肚,如酒精一般刺喉,但又香甜美味的味道,我感觉稍微好了一点点,至少压过了那股寒意,可精神上的不安定依旧存在。
“偏偏在这个时候吗?”杰亚德皱起眉,然后想到了什么,他抱起我放进了被子里。
“等一下,现在不是睡觉休息的时间,诶?”我正疑惑,却见杰亚德居然把我用被子裹了起来,连着被铺一起背到了身后,前面用布绑住。
这就和背婴儿差不多,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顿时感觉有点羞愧,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逃跑时期,我却又变成了拖油瓶。
接着,杰亚德直接背着我收东西,还好我们本来就没太多东西好收拾的,魔女笔记和那些材料被杰亚德递给我,和我一起装在被子里。
他再把盛放魔药的小桶也用布袋包起来提着,杂物也都装进布袋里,曼德拉草单独装一袋提着,就算是收拾完毕了。
我很庆幸之前让杰亚德把房间留下来的字符和召唤阵都用刀划掉了,不然现在要处理起来肯定是一个很长时间的事情。
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物件以后,杰亚德背着我双手提着东西就走了出去,巴塞罗缪和他的小弟们已经不见踪影,他们的动作好快。
就连其他那些住户也差不多都跑光了,毕竟大家都是穷光蛋,很多人都可以什么都不带拔腿就跑,我们还算是收拾东西最多的人,大包小包的。
眼见最后几个人向着楼梯那边跑,杰亚德还留了一个心眼,他带着我往河道的另外一头跑去。
跑到一段不起眼外面也没什么灯的地方,他把行礼先推到墙上,然后背着我起跳攀住墙沿,直接翻了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才还溺水的人。
翻上去以后我才觉得杰亚德很有先见之明,工厂区早就听见下面的打斗了,出口处有不少工人在围观,哪怕他们都知道下面闹鬼了也没跑,还有侥幸心理啊。
杰亚德趁着夜色摸黑,带着我从棚屋的各种死角溜走了,还没有跑出多远,我就听见后面传来的尖锐警哨与骚动声,巡警的支援已经来了,幸好我们跑得快。
“杰亚德哥哥,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我虚弱地问道,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哪怕裹在被子里都感觉好冷,而且幻觉一直不停地出现。
“帕露拉再坚持一下,前几天你不是叫我去物色租房吗?我其实已经有一些看中的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搬了。”杰亚德庆幸地说道。
之前我叫他去找可以租住的房间时,杰亚德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但出于相信帕露拉,他还是去找了,至少收集了不少租房信息。
没想到,这么快就必须要搬离了,而且自从杰亚德也能看见各种奇怪的东西,还有今天晚上发生的水鬼袭击以后,让他确定,这个自己从小到大住的城市极不安全。
帕露拉是对的,不能住在贫民窟这种地方,必须要有门,要有独立的空间,其他人都不可信,要不是之前已经打听过租房的事情,今天就得手忙脚乱了。
此时还没有入夜,大街上还有不少人,比如夜晚依然要加班的人,饭后出来散步的人,买东西的人。
杰亚德背着我在大街上狂奔,还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当他发现这一点以后,也只能慢下来。
我在他背后默默忍受着身体的折磨,抬头看去,天上的绿月与蓝月,靠得好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