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鬼袭击事件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河道入口已经被全面封锁,大量身穿警服的巡警已经把这里各处要道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他们晚上是不用上班的,现在是紧急案件加班,可想而知,这些巡警心情都不会很开心,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原因就在于站在他们之中,那个叼着烟斗的警官,他的警服明显要比周围的巡警要华丽很多,袖子与领口还有帽子都纹上了精致华丽的金边,即使是在晚上依然很显眼。
警官的肩膀上戴着狮鹫图案的盾徽,这是贵族的标志,除此之外他的胸口还带着勋章与绶带,各种迹象都表明着他的地位与旁边这些普通巡警天差地别。
他眉头紧皱,脸色铁青,明显心情很不好,没有哪个警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上司的眉头,所以他们都装得很认真的样子。
几辆黑色流线型的老爷车开到堤坝上,下来了几位身穿西装的绅士,警官立刻露出笑脸迎了上去:“等各位很久了,今晚的事情还要拜托几位了,各位名侦探。”
“罗特斯警官客气了,这么晚还把我们都叫齐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案件了吧?”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圆脸侦探问道。
“那当然,不然也没必要打扰各位了,这次真的是一件大案,情况一言难尽,详细的情况你们一看便知。”警官也不废话了,直接邀请他们看现场。
几位侦探对视一眼,平日里这位贵族警官都喜欢寒暄客套一下,给他们慢慢介绍情况,今日却如此匆忙,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大事情发生了。
尤其是在场几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大侦探,从来到现场附近开始,他们就已经在不断注意周围的情报了。
警犬在不断朝河堤狂吠不止,但又非常害怕,能看得出来它们虽然吠得厉害但完全不愿意接近河道,动作也是极为警惕。
周围的警员有一些面色发白,有些可能是呕吐过,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见多了各种恐怖猎奇的凶杀现场,轻易不会显示出这种心有余悸的表情。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臭味,这股臭味侦探们都非常熟悉了,在杀人藏尸案现场经常能闻到的,是尸体腐烂以后的臭味。
侦探们大概得出了一些初期猜想,然后才跟着警官走下河堤,河道两侧已经有不少巡警正在调查取证了,随着他们走下去,恶臭越来越浓,同时也能看见一点现场了。
“哦!我的神啊!”随着提灯的光芒照亮河道上的案发现场,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侦探,也不由得屏住,有些人还发出了惊叫。
这应该是他们大多数侦探所见过的最恶心也是最诡异的案发现场了,甚至这都不应该叫案发现场,叫战场遗迹都可以了。
下面横七竖八倒着一具具尸体,血水与污水混着流淌在河道上,大部分残缺不全,有些全身苍白浮肿,就像丢进水里泡到腐烂在捞上来,有些却干瘦如柴,就像在沙漠里风化的干尸,甚至还有几具已经变成白骨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位年轻的侦探脸色发白地问道,其他侦探有点想笑他,如果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警官还用请他们来吗?
但他们看过这惨烈的现场以后,发现也想问出这个问题。
而且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警官回答了这个问题:“根据我们初步的判断,应该是有亡灵袭击了这个乞丐聚集地。”
侦探们面面相觑,既然知道了,那为什么要找他们来,而且亡灵袭击的现场,是这个样子的吗?
“但是,此地的贫民似乎奋起反抗,击杀了一部分的亡灵,然后根据目击者的说法,他们逃离了此地。”警官说道。
“哈?罗特斯警官先生,请原谅我没听清楚,您是说,有亡灵袭击一处贫民窟,然后被贫民们打退了?且那些贫民还活着逃离了?”
一位侦探难以置信地打断他,光是这点就已经很让人难以置信了,一般人遇到亡灵那吓得腿都会软的,更别说奋起反抗了,全灭才是最正常的。
除非袭击这里的亡灵都是弱鸡,比如就两三个小骷髅什么的,被群起围攻还是很有可能打败的,但如果是这样,这里的现场又太过激烈了。
“嗯,具体的情况比这个还要复杂很多,我需要你们来分析现场,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们,有七个巡警死于这个案件,所以此案非常重要,你们务必要查清楚。”警官严肃地说道。
听警官一说,侦探们顿时感受到了压力,他们能看见现场检查的那些巡警里有好几个老面孔,他们都是警队里的刑侦专家,和他们合作过好几次了。
侦探们都知道这些刑侦专家水平都很高,虽然没有侦探这么多面手,但专精于重大案情分析的他们在杀人案方面比他们更强。
可惜现场明显不是普通的杀人案,已经超出他们一般遇到的范围,而且也超出一般侦探的工作范围了。
这时一位侦探说道:“罗特斯警官,我觉得您应该去找城主大人的神秘学顾问,或者向马德里的法师议会求援,而不是找我们,这方面我们真的不擅长。”
“我只是一个小爵士,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师怎么会理我的请求?顾问先生现在应该在休息,我至少要到明天早上再去请他,但等明天早上线索早就没了。”警官有点心急如焚地说道。
“现在只能依靠你们了,各位先生,你们先看一看现场吧,我会尽量给你们提供现场信息的,能看出哪怕一点信息都是有用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拜托你了。”
“好吧,我们尽力而为。”那位提问的侦探点点头,他就是帕露拉认识的塞巴斯蒂安,由于不久前提供了厂主谋杀案的关键线索,警官现在很相信他。
几名侦探走下河道,他们带上手套穿上胶靴,开始先初步观察现场,可当他们实际审视现场以后才发现,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