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来坦白吧。”
“咕……怎么又来……”
吃饭时间。
老妈再次把傍晚的话题拿了出来。
晚饭还是肉，和难得拿出来的蔬菜杂锦。
菜是生的，不过水，没有调料。村里指定的贸易工狼们定期从镇上运一批过来，老妈胡乱买一通，切碎了放到一起就上桌了。
但，仅此，已值得我感恩载德。
“你的身上，有很多味道。”
“具体是……”
我很害怕老妈能闻出来具体到年龄和性别的味道。
我对狼人的本事可太明白了，赶紧大口吃肉将表情夸张化，尽力掩饰内心的惶惶不安。
可恨这肉太干了，不然我直接往脸上抹，靠肉味来盖掉人味。
“女人的味道。”
“果然，瞒不过去了吗？”
当然，和狼人长年累月的生活，学习到的也不只是他们强大的地方，还有应对策略。
防守只有死路一条，那就策略性地进攻。
毕竟狼人也就能闻出味道，我还是有很多空间可以混淆真相的。
“什么，还是决定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吗？”
“不是！！！！”
相比一般狼人，老妈还是难缠了一点。
也就一点。
“可是我对你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话不要乱说，什么叫我的女人！不过是和边境镇和异性的人类说了些话。”
“天天往镇上跑，身上就一个女人的味道？”
“没办法，我想要的东西没几个人卖。”
“你买的起？”
“拿点材料去换就行了，这取决老妈你每天带回来的是什么野兽的骨肉。”
“也就是说，你小子用我的钱去买东西不和我说一声？”
“你所谓的‘钱’难道是指吃完就当垃圾扔掉的兽骨吗？”
“等等，值钱吗？”
“也就花了几百天搜集的材料，终于换了一本书。”
“童话书？”
“很遗憾我买的不是兵书。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地理书……为什么会觉得是童话书啊！？”
“我以为，年幼的女性应该会卖点符合年龄的东西。”
“人类的商队里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的啦。”
“但是，这个味道是最近才有的。”
“正常啦，人家商队每次都是路过，有时候来回一两个月也很正常。我们不常见面的。”
“今天见上面了？”
“嗯。”
“在镇上待了多久？”
“小半天？”
“有搞出什么骚乱吗？”
“有‘看到’人仰马翻的骚乱……这有什么关系吗？”
“据说，死掉的家伙今天也去了一趟边境镇。”
“等等，难道因为这样，就认为我是凶手吗？”
“不，是那家临死之前说的。撑着一口气走回部落，把凶手的名字告诉门卫才死掉的。”
“死亡时间都把握得这么好吗……”
如此愚蠢的解释，气得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撒谎就不能撒个圆满一点慌吗？
这些狼人是真的蠢，是不够时间捏造完美一些理由吗……不有必须要这么急着过来找茬吗，如此反常，倒让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话了。
“老妈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刚好死在门口，半路上就得被野兽吃掉了。”
果然，狼人再怎么蠢也不至于拿出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
有人急着把我除掉。
就这么急吗？我触及了什么致命的秘密？
越是细思，就越是只有不可思议。
“饱了。”
刚好，不用再扮演大快朵颐了。
“你老是吃这么一点。”
“营养要均衡。您老才是，这绿色的健康食物还有一半等着你享用呢。”
“说什么呢，这都是给你吃的。”
“不，这是为了我们家整体的健康状况和寿命长度而要求的食物。”
“放心，大多数的战士活不到祭司婆婆那样例外的年纪。”
“不要放弃啊！”
“孩子，难道你能活到七老八十？”
“不要诅咒自己的儿子啊！”
难以想象，这个世界里，是儿子拼命地把蔬菜塞给老妈吃。
她不仅不吃，还用蛮力阻止我把精挑细选吃剩下的漂亮菜叶喂到她嘴边。
看来，只有实力才能决定谁为了谁好，菜鸡连说‘这都是为你好’的权力都没有。
“听话！不吃好的话，明天怎么对抗整个部落呢！？”
“就你小子这样，怕是明天打架跑路都没有力气，你给我多吃点肉才是！”
常年相伴，我这筋肉脑袋老妈，她也是逐渐摸索出了对付我这种来自工业社会智慧生命的方法。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敢想象，要是整个狼人部落的智力水平都提起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建国了！
我输了。
我的嘴里多了一坨肉。
嚼得我再没气力去和她争辩是非。
“真不知道这种又涩又苦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到要吃的。我们又不是吃草的野生动物。”
虽说不怎么听儿子的话，但为了安抚心情低落的我，她也象征性地吃上了几口。
“这不是草。”
“长得不都差不多吗？”
“我们还长得差不多呢。”
“哈哈，这可能这就是天生的缘分吧！我们注定是一家人，嘿嘿。”
“那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人的。”
“嗯，你当然不可能对狼人动手。你连狼人家族一两岁的小屁孩都打不过。”
“什么！？我在你心中的清白是这么洗的吗？”
“不，大概，所有的狼人多是这么想的。”
“哈？都这么厚脸皮的吗？都觉得我打不过狼人，还觉得我能是凶手？”
“这就是意见统一的好处吧。”
“哪里好了！？”
“找不到凶手就找个背锅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跟人类种地，收成不好就怪自己不怪天气，以为找个人做祭品献给神明就能平息一般民众的恐慌。我不过是身份太适合做祭品罢了。总之这是一个道理。”
“我，是祭品吗……”
“放心，虽然你肯定找不到真凶，还会一边假装很要强的样子心里却怕得要死，没有人帮忙下场一定很悲惨。但是，有我在就不用怕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如是，老妈在展现慈爱的同时，还不忘嘲讽我一番。
祭司老太婆，我觉得狼人部落的父母也急需对等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