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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狼人死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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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和兽人的战争沉寂数年,各种族混居来往的边境镇逐年热闹,人类和兽人之间出现了足额至可称之为贸易的货物交易。

最保守的传统狩猎种族——狼人作为商业的低年级生,慢慢地,也搭上这趟通往未来的文明列车。

可是对于热衷于打架和从自然获取资源的部落,别说成立自己的商业机构,找一个能去顶住人类奸商的压力实现公平有效的资源交易,那都不太容易。

不进步则是淘汰。

人口的增加对草原的肉类资源造成的压力与日俱增,在战争停止、人类入场之后愈加明显。人类的活动范围尚且限于边境地区,兽人部落的狩猎队伍们只需要稍微往北前进,依然能有不错的收获。问题在于,越往北边,魔兽愈加强大,狩猎队的折损率随之增加,进而,他们对恢复伤害类药物的需求也愈加旺盛。

偏偏只有人类能提供大量且强效的药物,更何况他们还能提供缓解因长时间工作造成的身体疲劳的功能**剂。

兽人越来越依赖人类,而人类,并不怎么需要兽人。

多的是买入,卖出的东西少而单调,兽人最拿得出手全是野兽魔兽的肉与骨。

长久以往,兽人会衰弱,而人类更强大。

停战,这是人类为了更长远的战争而做的军事战略罢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放下过侵略的想法。

——兽人加布里埃一直坚定着如上推测。

但他其实并不讨厌人类,他是狼人部落极少数能代表首领和祭司的意见去边境镇做大宗生意的特殊人才,他对世界对生物的了解更加宽容且理性。

和他种族平等的想法,帮助加布里埃在人类群体中也建立了社交圈。有称兄道弟的至交朋友,也有萌生情爱的异性关系网。

加布里埃只是年轻人,他洞察,他热爱,他忧虑,他充满行动力。

受欢迎的家伙有各种各样的优点,只是,优点都是自己的,不为他人服务。

加布里埃的努力维护了狼人部落的尊严与价值,这一切是向上的。而生命与生命之间是一个巨大的滑轮,你方我方各自在两边被长长的绳索束缚,你走得越向高处越向远处,和你关联的人就会被拽向后方,人生进入负的路线。绳索的长度是有限度的,如果它不变化,被拽向后方的家伙也不改变的话,最终一方走向顶点,一方堕入深渊。

加布里埃代表的部分狼人是向上的群体,在人类社会中从事探索冒险工作的人则是向下的群体。论血统他们不是能够使用高级魔法的贵族,论身体素质他们的性价比显然不如皮厚耐操的兽人族群。

过去两者不相往来,甚至互相杀伐。

如今挤占同一生存空间,为了生存狩猎魔兽,显然,冒险者们的生活质量不再有往昔的安逸舒适。

有人,要被淘汰了。

加布里埃不做坏事,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绑定的早已不只是村寨里活在古老模式里的‘家人们’。狩猎过家家的玩家一旦变多,玩具盒里有限的资源道具分配到原本玩家身上的就只有更少。

最晚入场,能力却最出众的狼人,被盯上了。

加布里埃被盯上了。

人类最擅长团队作战,创立各种各样的组织,加布里埃势单力薄,个体的强大始终也无法与强大组织的意志对抗。

这个世界还没有夸张到允许个人的肉体能激发出对抗千军万马的力量。

所以,加布里埃死了。

死在部落的庇佑无法覆盖到的地方。

没什么奇怪的,鱼狼混杂法不顾及的边境镇时时刻刻都在死人,远出的冒险者死了一茬又一茬,谁又关心与‘宝贵’二字无关的狼人呢?

那是谁杀死的他?

怎么可能会有答案?如果把边境镇和冒险者们相关的角色全部杀死的话,或许不用找出真凶名号就能帮加布里埃报仇了。

长久的和平消磨了加布里埃的警惕性,整天摆着个拼个你死我活架势不太合适做生意。在狼人群体中过于美妙平和的性格给他带去了超越种族的人际关系,也带去了死亡。

他的死亡来自背后。

边境镇的人类没人能从正面对抗人狼,哪怕是其中平庸的猎手。在猎手面前展露杀意结局只有自取灭亡。

可怜的加布里埃,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不知道仇敌为谁,找不到对象的恨意和愤怒带不去地狱。

一事无成地死去,没有辉煌的痕迹,一生走个路过,无数的想法消失成无物,留给世间只有无尽悲凉。

他能复活吗?有那样奇妙的魔法吗?

那意志力管用吗?支撑他在偷袭中存活,反杀凶手,冲出十面埋伏的杀意赶回部落说出真相,实现自己生命最后最大的价值?

很遗憾,大地上没有流淌他的血液,他倒下的地方是他永恒的耻辱。

唯有感情。不甘心的感情是溢出了,在他咽下死亡停止呼吸之前,他的身体还能活动,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好了。

加布里埃将全部的灵魂,最后的生命力化作了嚎叫,那是只有和加布里埃从事同一工作的伙伴们才能听懂的信号。

请求救援。

在边境镇。

获悉死讯的同伴来到,他们面对是加布里埃跪着但绝不倒地的死躯。

他们觉得是人类冒险家干出的祸事,他们不确定,他们不敢声张。

这可能是又一轮战争的导火索,新世代的狼人们不愿意回去那样的岁月。

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决定,隐瞒加布里埃真正的死因,把凶手推给后果最轻的家伙,如果不找一个替死鬼,最终还是会上升到对全人类的猜疑。如果只是一个从一开始就遭人讨厌的家伙,那还不至于上升到种族矛盾,更何况那个人类替死鬼还自称是狼人的儿子,群体的意见多半是以家丑置之将其消灭,不做外传。

为了部落的强大与进步,还不是时候回到和人类掰手腕的社会形态。

人类遗弃的小孩,杀死了加布里埃,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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