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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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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极寒冻土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都是暴雪、冰块和裸岩。巨龙们也不向现在这样,群聚生活在一起,形成一个族群。

巨龙是相当高傲的生物。雄狮尚且无法容忍其他雄性踏足自己的领地,更何况是这种不可一世的生物呢?

喜欢火的,会泡在岩浆里;亲近水的,会待在湖泊床底;向往风的,会在天空翱翔……

巨龙就这样星星点点地分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彼此很少往来,就算见面,也大多是酣畅淋漓地干一架,然后输的龙被骑在下面叫爸爸。

曾经就是这样一个时代。他们曾经在大陆的各处留下了数不清的传说与奇迹。

据普遍较为认可的说法,十万年之前,也许是更久的岁月,出现了一对双子,她们将遍居各地的巨龙们团聚起来。因着某种愿景,他们定居在了极寒冻土所在的这片土地上。

大概也就是那时起,极寒冻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成了被不化的坚冰和永恒的风雪长久覆盖的绝命之地。

就像是童话中玫瑰荆棘缠绕包裹的城堡,守护着某位受到诅咒静静沉睡的公主。

有生命的地方就存在交际关系,有关系的地方就存在制度。

巨龙们相处还是很和谐的,毕竟人数很少,像希腊城邦一样自己人都是公民。

当然,你得是自己人!

不知何时起,族群里根据各自追随的神灵分为了三派,划分为三个姓氏:海茵伊瑟思、莱尔芙和斯卡蒂。

为了消除距离感和阻止形成对立的派系分别,巨龙们在族内都直接称呼别人的名字,而刻意忽略姓氏,以减少带来的疏离感。

基本上,三个姓氏的族人各自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资历丰厚的长老作为统筹全族的调节人和指引者。

看起来很有权力,但根据巨龙们独立自由的传统风俗来看,长老其实并不具备什么绝对的强制力。

很多事情都是大家投票的决定的,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制度。

但也有例外,这个例外在很多地方都存在的。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听从你的意见,除了口头劝说外,拳头也是一个保留选项。

既然说服不了,那就打服呗!短期效应内,口径即真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像现在,姬玛·莱尔芙长老负责神灵的祭祀和幼儿的洗礼;弗莉妲·斯卡蒂长老负责日常和对外事务;至于希伯来·海茵伊瑟思,他……

他什么都不管!

当然,他也可以什么都管。反正没人管得了他。实力上,没人打得过;资历上,他算得上当之无愧的老寿星,可以算得上这一代巨龙们的祖祖祖爷爷。

希伯来长老在族人面前喜欢装成颤颤巍巍、年老体衰的老头子,但他发起狠来比谁都疯。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自从她的孙女去世之后,这老头子是越来越疯,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年轻的时候一丝不苟的人,随着年纪越来越老,大抵愈加随心所欲,变得像个老顽童,返璞归真了一般。

族里没人敢犯希伯来长老的霉头。现在,唯一能怼一怼这个任性老头的,也就只剩下姬玛长老了。

从不知多久之前,莱尔芙和海茵伊瑟思们之间由于某种龃龉,就一直不太对付。

今天依旧是希伯来长老浪荡的一天呢

……同时也是,他最为愤怒的一天。

多久了,他的情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上一次,还是他的那个任性的丫头……走的那一天。

当他把那一堆烂摊子丢给亚伯拉罕,自己兴冲冲地从圣殿里溜出来,打算听亚伯小子的话,跟自己孙女的女儿和孙女的孙女们套套近乎的时候,外面的那一幕,让他那白胡子、白眉毛以至于花白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在这个讨喜的日子里,总有人要搞事。

“谁干的,到底是TM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老子不把你撕成碎片!”

希伯来长老的嘶哑咆哮声穿云裂石、震天铄地。

随着他的怒吼,整个主峰像是发生地震一样剧烈震颤起来。空气仿佛像液体一样沸腾起来,空间被撕裂,有旋涡状的风暴在裂缝中积聚。

强大的威势与压迫感降临在每一个人头上,有些族人甚至直接被压得跪在地上。

半神的概念权能——撕碎一切的【虚空风暴】。

平静地如同龙卷风风眼中的气氛,被幼龙的一声声啼哭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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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的任何情绪达到极点的时候,都需要发泄。这是生物的基本生理需求。

在这个神圣的为幼龙洗礼的日子里,尽管已经被提前告知,但当巨龙们亲眼目睹一个披着厚斗篷的银发男子被自家长老请进不容亵渎的圣殿里的时候,愤恨与躁动的情绪还是在人群里爆发了。

正常人怎么能容忍得了那些来自残阳幽壑的腥臭烂肉,作为客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自族群内供奉祖先的圣殿!

这里的几乎每一个人,在与血源的厮杀中,都有亲人惨死在他们手上。龙眠谷里静静躺着的三十多具伤口狰狞的尸体无声诉说的正是这段惨痛的历史。

那些兄弟姐妹、父母、亲朋好友……这里几乎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这些亲人用死亡的代价换来的。

巨龙是很重视情感的生物,或许是由于很低很低的出生率和很少的人口,他们对每一段羁绊都格外珍惜与重视,至死不渝都不为过。这是刻在这种生物灵魂中的秉性。

和谈!说得轻巧。那这些血海深仇就此搁置?绝无可能。

这是不可辩解的事实!这是大部分族人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他们不能拿里面的那位有着深仇大恨的怎么样,矛盾的对象自然对准了——与那些烂肉有着共同点的人——蜜雪儿。

巨龙对于严寒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厚实的鳞甲足以应付任何极端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衣着不过是一种美的装饰。

真正讨厌寒冷的灵源种,是残阳幽壑的那些血源。

他们讨厌低温,这是他们的种族弱点。也不是说他们害怕低温,只是说他们对于较低的温度格外反感。在较冷的条件下,他们喜欢用一层又一层的厚实外衣将自己裹起来。

就跟大多数生物完成体内的一次有机物循环后,喜欢挖个坑用土埋起来一样。

而这里格格不入的异类只有一个——蜜雪儿·海茵伊瑟思。

这个卑贱恶心的玷污血脉的混血种。

以及,她怀里的,一只畸形怪胎,一只杂种生下的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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