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的桅杆在海面上航行着,那挂灯在黑夜之中闪烁着,犹如在黑暗海域中的一颗星星,缓缓地移动着,而更多的灯火则集中在庞贝城内,无数的万千灯火构成了一副现代城市特有的璀璨银河。
这是科技与繁荣的象征,是人类征服黑夜和自然的有一次伟大进步的标志,但在这光明之下却影藏着最深刻的黑暗,俗话说灯下黑,在这庞贝城上城区的奢华旅馆中阿尔斯也能看见奴隶,也可以眺望到城市下方,被遗忘角落的贫民窟。
庞贝城是两个世界构成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然处在同一城市中,但这两个地方却完全就像是互不相干的两个平行世界,互相呈现着对方的极端镜像。
阿尔斯身处上城区,一家为富人们开设的旅馆中,这里一如整个上城区一样奢靡和不像话的奢侈,拍卖行的行长为阿尔斯安排了这里,直接入住而且服务员全程宾至如归的接待。
阿尔斯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奢侈为何物,现在算是见到了,就在这家宾馆内,这些奢侈的富人用香槟做喷泉,用最昂贵的大理石和宝石镶嵌于打造整个大厅,甚至连地毯都是从珍惜动物身上直接狩猎得来的,挂衣服的衣挂上巨角犀的角,自助餐厅随时齐装满员恭候使用。
是的,这一切都都可以归咎于一个字,钱,是的,而上城区这帮子混蛋最不缺的就是钱,那怕这些钱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从下面的另一个世界剥削而来的。
阿尔斯坐在套房的阳台上,坐在那精致舒服的沙发椅上,眺望着那宁静的海面,只有那里的一切是平等的,没有任何区别的平等。
“先生?”乌索然推开了主卧的门,而阿尔斯也回头看着乌索然,示意其过来,随后便示意乌索然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另一张沙发椅上。
乌索然坐了下来看着一旁的阿尔斯,随后便从怀里取出了两封邀请函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您和您夫人的请柬,进入拍卖行贵宾席使用的。”
“谢谢,乌索然,但这个问题一会再谈,我想和你谈点别的。”“什么?先生。”“私下场合就不需要叫我先生了,我们是朋友。”
阿尔斯说罢,乌索然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而阿尔斯也满意的微微点头,“这座城市是那么的繁荣,也是那么的另人恶心和厌恶。”
“整座城市都在吸血,吃人,上城区的一切只不过是遮掩这可憎事实的一层虚幻麻醉剂。”阿尔斯说着看向了那下城区,哪里的灯火是那么的稀薄,一切都笼罩在黑夜中,但却又是那里的人们创造了造就上城区的繁荣资本。
乌索然也叹了口气,微微点头,“是的,不止是庞贝城,所有的奴隶湾城市都用表面的繁荣掩盖其下的丑陋真相。”
“我们之前谈过关于奴隶湾未来的设想,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阿尔斯问道,乌索然看着阿尔斯犹豫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阿尔斯也点了点头,示意乌索然说下去,在片刻的组织语言后乌索然也靠在了沙发椅背上,俯瞰着那庞贝城的繁荣与黑暗。
“造成现在的一切我曾以为是科技的落后,与生产力的缺乏,但事实上我发现我错了,我在庞贝城中见到了所有大陆上,尤其是热那亚所使用的先进机械和生产设备,但贫民窟和奴隶依旧存在,人们依旧生活在痛苦之中。”
“我想这不是因为缺少什么科技,生产力与设备,而是因为占有既得利益和生产资料的压迫者们不愿分享自己的财富,他们不愿将这些设备和机械共享给所有人,而是自己垄断,从而继续独享财富,就像以前一样。”
“这在大陆也发生过,人们创造了辉煌的文明,但绝大多数的财富却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不是人们真的比那些人差,而是那些人垄断了独占了几乎所有的知识工具,生产资料和所有可以创造财富的东西。”
“人们无法击败他们,少数的创业与努力者,几乎都无法活过第一阶段就会被这些压迫者所消灭或者吞并,回到起点,从来没有天生低劣的人,只有束缚人们发展潜力和空间的环境,我的人民不比这里的家伙差,他们更加勤奋,吃苦耐劳,而且是真正进行生产和财富创造的那一部分,我们才是掌握了生产技术的那群人,一切财富的本源。”
“而我们创造出了所有的财富,随后便被这里的混蛋们,这群无偿占有一切的上城混蛋们全部掠走了,我敢说他们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怎么驱赶马车。”
阿尔斯点了点头,颇为赞许乌索然的认知,“你说的很好,乌索然,人们不能去指望富人们发善心,资本对于升值有着无限的欲望,可以为此践踏一切,法律,制度甚至是人性本身,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就如抢到食物的野兽一样,永远不会自愿把食物让出来,那怕那食物是抢来的,只有用另一种暴力把食物夺回来,而不是去苦口婆心的希望它发善心。”
“而如何抢回来了?这是个问题,更关键的是如何在完成后保证不会出现第二头野兽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在海峡彼岸也发生过很多次,人们发起革命,推翻了前一个腐朽的统治者,但很快便会出现另一个和前者一样,甚至更糟的统治集团来篡夺胜利果实,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阿尔斯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还没想明白,但我想这也是生产关系决定的,生产关系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决定精神世界,精神世界决定生活方式。”
“想要真正的去改变一切,只有从源头出发,从生产关系解决问题。”
阿尔斯的话引起了乌索然的兴趣,他侧过了身子颇为好奇,“那你想到怎么解决了吗?”“还没有,这也许需要很久,但我想这值得去思考。”
“你又在说你那些难懂的理论了。”丽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轻纱,乌索然见状立刻准备起身,但却被阿尔斯笑着示意坐下了,因为丽莎是直接坐在了阿尔斯的腿上,靠在他的肩上。
乌索然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从丽莎大方的衣着上回过神来,“夫人。”乌索然一时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丽莎噗呲笑了出来,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用那么拘谨。”丽莎伸了个懒腰,“好久都没这样好好的洗个澡了。”
“你今天也算是真正的享受人生了,你今天好花了少了?”“再多也没那些女人多,她们才是真的花钱如流水,搞得这里什么物价都高了,这里的商贩也是运气好,这些富人尽是人傻钱多。”
丽莎说着看着乌索然打趣的笑着,搂着阿尔斯的脖子,“你可以在这儿开个店什么的,这里的白痴可比海里的鱼还多。”
乌索然苦笑了一番,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夫人。”
乌索然话音未落,丽莎的表情突然僵了下来,一把摁下了阿尔斯的头,在乌索然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一支箭矢从乌索然耳边呼啸而过,射在了阿尔斯原本脑袋所在的位置。
“卧槽!还真有人来刺我。”阿尔斯看着自己耳边的那支箭惊呼道,丽莎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影,你去追,我在这儿保护阿尔斯。”
乌索然有些不解,猎魔人不在这里啊,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丽莎话音刚落,他们上方的屋檐处便窜出了一个黑影,落在了旅馆对面的屋顶上。
那果然是影,她瞟了一眼阿尔斯,在得到阿尔斯点头示意后便飞速的冲入了那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