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利莎太熟悉这个地方了,这里是圣骑士团的礼拜大堂,她曾无数次到过这个地方,她记得太多次在这里为新晋的骑士们加封,宣誓骑士信条与召开骑士团的各连连长集会,她自己也是在这里被老爹加封的。
但这里也不都是用来举行仪式的场所,老实说专业仪式举办地点是圣骑士团的修道院,这里更多事骑士团的行政,日常活动与宴会的举办地点,他们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庆典。
骑士团的成立纪念日,丰收节与神皇飞升节等等,这也成了所有骑士们对骑士团的共同回忆之一。
德利莎现在所见到的礼拜堂,就正在举办一场宴会,但与以往不同,今天这里所举办的是一场婚礼,着在骑士团的历史上很少发生,尤其是现任团长的婚礼。
这是乔治的婚礼,德利莎幻想过无数次那时的场面,不得不说和自己的想象有些出入,但总体上也就称得上盛况。
几乎整个骑士团的军官们都来参加了,各连的连长,军士长与士官代表都在现场,与乔治一样他们穿戴银色甲胄,而是穿着仪式性的华美盔甲。
德利莎自己也有一套,但老实说那破东西也就只是单纯好看而已,真打起来连一下都扛不住。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联合王国的贵族,圣光教派的教士,精灵贵客与矮人工程师协会嘉宾等等,可以说是轮得上号的势力都有人在场。
他们所有人都穿戴着精美的华服,而且一个比一个离谱,就像是来这里把别人比下去一样,老实说德利莎始终不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白痴行为。
但在这一大批贵客之中,有着一群绝对尊贵与罕见的嘉宾,北域帝国帝皇劳德与帝国禁军。
德利莎仔细的打量着劳德,他与阿尔斯并不完全一样,阿尔斯看起来像个狡猾的商人,面容整洁又干净,阿尔斯有一句格言,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但劳德却不同,他看起来更加务实一些,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游侠,还留着一撮胡渣,显然也懒得去剃掉,只有他穿戴的帝国华服以及头顶的精美王冠代表了他的身法。
德利莎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域皇帝的样子,也许阿尔斯现在也是这样?谁知道呢,但德利莎觉得应该还是多少有点区别,毕竟那小子的思路总是各种离谱。
劳德正与乔治交谈着些什么,德利莎走了上去,她穿过了那些贵宾,从中间的缝隙穿过,最后从围绕在劳德周围的高大帝国禁军之间钻入其中。
她进入其中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一个女人,与劳德,乔治站在一起的女人,我无法具体形容她的美丽,我只能说世间的一切华美之物在她的面前都显得是那么默默无闻,就仿佛太阳与萤火虫的区别一样。
那一头亮银色的长发扎成辫子垂于脑后,眼睛也是银色的,就仿佛是皎月的人性化一样,圣洁而又美丽,似乎闪耀着光芒。
她与德利莎几乎完全一样,完全就是年龄稍长一些的德利莎,就像是一个人的镜像一样。
但她们也有一个显著的区别,在那身如银色瀑布一般的礼裙下是隆起的腹部,一个孩子在其中孕育着。
而那自然便是德利莎,在她出身之前。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失了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多年来一直幻想着如果自己见到她会怎么做,但当她真正见到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劳德看着她,又瞟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叹了口气,“说真的,你这时候才结婚真的有意义吗?或者说这场婚礼有任何意义吗?”
“你把我大老远从北域叫来,就是为了增添个仪式?我以为你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劳德似乎在抱怨,而特丽丝则笑了笑。
“大多数讨厌,但这个还是有必要的,让他成为我们的家人,正式的。”特丽丝牵住了乔治的手,新晋的大团长看着自己的妻子似乎在思考说点啥,但显然,他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没有达到后来的程度。
特丽丝看着他的窘态差点笑了出来,随后摸着自己的肚子,其中那个即将诞生的生命,“也是让她成为我们新的家人,在爸爸离开后,我想也许我们的家族应该有更多的成员,两个家族。”
“得了吧,约等于一个,乔治和我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年轻的乔尔姆也在这儿,他端着一杯酒哈哈大笑着。
说实话,乔尔姆更像阿尔斯,并不是长相,而是在话语逻辑与习惯上完全就和阿尔斯一模一样,但这不意外,毕竟阿尔斯肯定也是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就像自己一样。
劳德看着那隆起的腹部笑了笑,他看着那腹似乎可以看见其中的生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两个,艾希也要生了。”“啥?你们啥时候?”
特丽丝有些惊讶,但劳德则苦笑了一番,“你都离开帝国多少年了,知道啥事,就像我在收到消息前完全不知道你既然也怀孕了。”
说着劳德看着乔治,一个皇帝看着一个骑士团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劳德,随后转过身正对着他。
“说实话,我并不是太了解你,乔治团长,乔尔姆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你,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我的姐姐,还有她的孩子。”
“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劳德。”乔治果断的回应道,两人互相对视着,气愤有些僵硬,直到特丽丝掐了一下劳德的手腕。
“别学老爸装深沉了,快说我侄子叫什么?”特丽丝的眼睛中全是好奇,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要当妈的人她更像个小女生。
劳德清了清嗓子,思索了一番,“我本来想了几个名字,但艾希觉得都太蠢了,她取了一个,叫阿尔斯。”
“阿尔斯?霍霍,她还是那么有文化。”乔尔姆说着,似乎一边也在回忆那个蓝色眼睛的姑娘,“我记得这是啥意思来着?”
“宿命,注定的意思,至少她是这么说的,一个我们注定拥有的孩子,一个注定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孩子。”劳德说着,挠了挠头,显然起身对这个充满文学气息与思想内涵的名字,一点概念都没有。
“说是什么古代的词汇,你呢?我亲爱的,即将当姐姐的侄女呢?”劳德转而询问特丽丝,而后者则微笑了起来,温柔的摸着自己的腹部。
“德利莎。”
站在一边德利莎听着,她站在哪儿看着特丽丝,只是看着,仅仅如此。
“天使?我没想到你会用北域语来命名,姐,我以为你.........”“我终究是斯塔克家族的女儿,北域的子女,我们的命运和我们孩子的命运都紧紧相连。”
劳德思索着些什么,随后叹了口气,“不知道那老头子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估计在和老祖宗们互相抱怨,子女的各种离谱吧,比如和人私定终身都没告诉自己啥的,更别提有了一个孩子。”
他俩突然用北域语交流了起来,听得乔治有点懵,转而看向与劳德关系更好的乔尔姆,后者耸了耸肩,显然也一个字都听不懂。
“也许我该把她带回帝国,在帝国她可以更好的成长,理解自己的存在和力量,就像你我一样,作为斯塔克。”
劳德的话让特丽丝沉默了下来,她抬眼看着有些迷惑的乔治,随后看回了劳德摇了摇头,“不,我想她留在这儿,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我想让她有平凡的一生,这就够了。”
“他是斯塔克的子嗣,你知道这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平凡,如果她不理解自己力量,那对她不是件好事,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特丽丝没有回答劳德,而是默默的挽住了乔治的隔壁,将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我不知道,劳德,我离开帝国就是为了远离那一切,我不想我的女儿.........”
帝皇叹了口气,随后转过了身,“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试图逃离,我和你一样离开帝国打算一走了之,但最后我发现起身我们逃不开我们的宿命,我们家族的注定使命。”
特丽丝没有回话,劳德只是瞟了一眼乔治,后者正询问特丽丝发生了什么,但她却说只是聊到父亲离世有点伤感,仅此而已。
劳德已经明白了。
“乔尔姆,你和我们一起回帝国吧,这一切结束后,艾希挺想你的,以及.........你,乔治,你们都是,如果你能抽的开身的话,欢迎和我们一起走。”
“我尽力。”“我知道,现在走吧,我想你们的主教,贵族代表还有别的我叫不上名的贵客们还在等我们。”
乔治看向特丽丝,后者点了点头,“去吧。”
两人亲吻彼此后便分开了,乔治跟着劳德与乔尔姆走向了贵宾代表们,高大的帝皇禁军伴随在他们左右逐渐远去,只留下了特丽丝坐在一张椅子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嘿,你现在有个弟弟了哦,希望他别和他爹一样奇怪。”特丽丝朝劳德的方向做了个鬼脸,随后噗呲笑了出来。
德利莎看着自己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后准备走上去,但就在她踏出第一步事意外发生了。
爆炸突然响起,不知怎么回事的爆炸炸塌了礼拜堂的墙壁,瞬间混乱便涌入了大堂,尖叫与混乱的咒骂声接踵而至,尘土和大理石的粉尘瞬间吞弄了德利莎的视野,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特丽丝!”乔治的声音突然喊道,她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况了,她亲眼目睹了特丽丝被几个人拽出了塌陷的墙壁,她奋力挣扎着,但那些闯入者给她注入了某种液体后她便瘫软了下来,被塞进了一辆马车。
枪声炸响开,一发子弹打在了车体上,那是劳德身边的一名北域军官,他几乎立刻掏出手枪抬枪就打,混乱之治,被惊动的北域人们,几乎立刻全部拔出了他们保证仅用于“装饰性”的武器。
劳德一把摁下了枪口,“会打到她的!”
他们抓住了这个机会,立刻驾车飞驰而走,马车从石板路上快速驶去,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消失在了混乱的街道上。
“乔治!这是什么意思?!”“该死!我不知道!”“你不知道?!”
劳德一把拽住了乔治的衣领,“你是这里的主人!骑士团的团长这是你的要塞!你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群混球从你要塞逃走了!你说你不知道?!”
“劳德!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你冷静。”乔尔姆立刻上去阻拦他,同时注意到周围的骑士团成员们想上来帮忙,北域人则端着他们的武器,用陌生的语言和他们争吵着,几乎瞬间就会爆发流血事件。
“劳德!让你的人把武器放下!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放屁!你们连这里有敌人都不知道!鬼还知道谁不是敌人!”
但劳德还是松开了乔治,他一把推开了团长,随后恼怒的鼻息着,“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自己搞清楚是谁,然后让其付出代价。”
劳德说着走开了,他与自己的军官们交谈了起来,随后便带着一众端着枪瞄准与警惕着沿途所有人的北域人离开了。
乔治则看着那洞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片刻后怒火也涌上了他的头脑,“圣光在上!TM的发生了什么?!”
“乔治,你冷静。”“我妻子!女儿!被一群陌生混蛋绑架了!你叫我冷静?!该死!谁来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天杀的闯入我们要塞的?!”
乔治几乎在咆哮中叫来了各连连长,“封锁城市,找到这群混蛋,我不在乎你们要怎么把他们抓住,或者要杀谁,他们必须清楚玷污骑士团的下场!明白了吗?”
“明白!”各连连长立刻便招呼自己的手下开始了部署,有一位连长跑到了被炸的洞口处,高效的开始了调查。
乔尔姆看着恼怒的乔治,他一拳砸碎了一边的盘子,碎片四处飞溅着,乔尔姆看着那崩塌的洞口他知道,喜悦的时刻已经结束了,而那时刻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
而德利莎则看着那洞口,她知道,一切都正在向着注定的方向发展。
那自己早已知晓的注定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