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喝吗?”德利莎接过酒杯打趣的问道,阿德里安则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还得去开会呢,等会儿参谋长闻到我满嘴酒味又得批斗我半天。”
西宇轩则二话不说的拿过酒一口饮尽,随后一点回味的意思都没有的将酒杯扔回了桌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血族喝酒也这样,他们似乎本身对酒精有一种免疫性,只有把酒精加进血里他们才会有点反应。
“你们聊,聊完了叫我。”西宇轩一直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说罢便化为一道黑烟飘回了衡量上,地面上只留下了这一对“母子”
“他怎么走的?”阿德里安在片刻的沉默后如此问道,德利莎则微微叹了口气,随后靠在了桌上,“走得很平静,酒里有毒,他没有痛苦的走了,连衣服都没弄脏。”
“这不是他喜欢的死法,他更喜欢冲入敌阵被乱军所杀,光荣战死,这种死法太窝囊了。”德利莎说着看着那酒杯里的酒水没有喝,随即将其放到了桌上。
伊凡与德利莎都是军人与战士,他们的一生注定不会是卧床安逝,他们的命运是在战场上光荣战死,在与敌人的厮杀中力竭倒下,或者被围攻而死,这些死法说不上很好,但也绝对比毒死要好得多。
伊凡现在肯定在天上骂娘呢,德利莎想都想得到。
阿德里安叹了口气,随后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地图,“我妈她还不知道,陛下让我先别告诉他,等动荡结束再说。”
“的确如此,这时候不能再乱上加乱了。”德利莎点头肯定了这一点,这时候莱茵的心情也许比德利莎更糟糕,伊凡是莱茵真正的挚友,在那到处都是阴谋,危机四伏的皇宫中,这名来自奴隶湾的角斗士总是莱茵最信任的人。
莱茵会把自己的想法,顾虑与决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伊凡,而后者也如他被莱茵带离角斗场时一样,尽心尽责的效忠于莱茵。
最初他们只是主仆关系,但最终,他们变成了朋友乃至兄弟,真正的兄弟,可以说他们俩都毫不介意为彼此挡枪。
现在皇宫中的莱茵此刻才是最为痛苦的吧,伊凡的死,某种意义上就是自己默许海德里希干的,海德里希这个混蛋几乎没有情感,他当然是屁反应都不会有,在他手上死的人都块和死神手里的一样多了。
但莱茵不是,啊........该死,所以德利莎才讨厌政治,它总是把人们逼到这种绝路上。
“我告诉你别掺和这些事,结果你还是掺和了。”“没办法,职责使然,我是军人,也是首都的指挥官,我不能丢下我的使命和士兵逃走,父亲也不会。”
“我知道,劝不动你,你和你爹一样的固执。”德利莎说着又打趣的笑了起来,“也和我一样固执。”
德利莎早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会没用,莱茵对阿德里安而言就如同亲生父亲一样,伊凡常年征战在外,雪妮又是忙得前后脚不沾地,可以照顾阿德里安的也只有莱茵和维纳斯了。
莱茵夫妇对于挚友的儿子,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养大,恰巧阿德里安还比真正的王子与公主出生早,更是几乎被作为长子所养大。
人们总说,阿德里安才像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当然了,伦纳德并不介意这一点,说实话,伦纳德也想把王子的责任扔给阿德里安,自己逍遥自在去。
阿德里安也没有辜负教父与教母的期望,当然了,德利莎的也是,这个孩子成为了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军团指挥官,在无数场战争中贯彻了自己的誓言,以此来报恩。
以往如此,这次也是如此。
“你我都不希望真正打起内战,雷诺那边也不想,他们只想要海德里希。”“这只有陛下能决定,我无权做决定。”
阿德里安看向德利莎笑了笑,“再说了,我早就不知道海德里希人去哪儿了。”
“我猜大概率莱茵也不知道,所以就没必要互相踢皮球了,趁着还没打起来。”德利莎说着指着城防图。
“你打开一个入口,放我们进城,然后我们不带武器的去皇宫,按斯特拉的说法是清君侧,按我的说法就是逼宫,莱茵交得出来就交,交不出来我们再找。”
阿德里安沉默了片刻,无奈的叹气,“姐,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你是伊凡唯一的子嗣,全军威望也不输伊凡,等他们进城我会和雷诺还有德古拉一起推选你为军政府领袖。”
德利莎拍了拍自己腰上的剑,阿德里安早就看见了那把自己曾经无比渴求的宝剑,国王本人的佩剑,王者之剑,莱茵将其交给伊凡,让其以莱茵之名号令全军,纵横疆场。
德利莎佩戴着这把剑就意味着她代表着伊凡,这也理所应当,德利莎和伊凡的关系没人会质疑,她绝对有资格代表伊凡发表意见。
“我们三个人可以随便把安格隆和斯特拉否了,而且我估计斯特拉也会支持你,他也不想真正打一场内战,就算安格隆不满意,他也只能憋了。”
“之后便可以由你来决定这一切,阿德里安。”德利莎站了起来,来到了他跟前,摁着他的肩膀,“我知道失去海德里希会有多危险,所以这才更需要你,一个对国王忠诚的捍卫者,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掌握全国的武装,继承战帅之名。”
“我不像海德里希,我没法去做那些事。”“那就保留秘密警察,基里曼,查理曼他们所有人,你将是战帅,你在这问题上有足够的话语权。”
“伊凡走了,保护好你和你爹所发誓保卫的国家,我可不希望有个叛徒和混蛋坐在伊凡的位置上。”
阿德里安长舒了一口气,他走到了阳台上,在黑夜之中仰望着那皇冠的灯火,他没有立刻决定,当然如此,这一切自然不是可以那么快决定的。
阿德里安看着自己的手,有再次看向了皇宫的方向,“你觉得这是陛下所希望的吗?”“我想是的,伦纳德与科琳娜想必也是如此,由你来主张之后的大局,一切才有可能朝着稳定的方向发展。”
“现在内外交困,敌人们都盯着我们,它们可不会和我们客气,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的可趁之机,你明白这一点。”
“我想这是我的责任。”“你生来就是注定要做大事的,孩子,对此,我和伊凡一直很为你骄傲,我们也相信你能做到的,证明给你爹看看,你比他更优秀。”
阿德里安叹了口气,“我曾经一直幻想着可以超越父亲,从他的阴影下升起来,照射出我的光芒,现在机会来了,我却.......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好。”
德利莎走到了阿德里安身后,揉了揉他的脑袋靠在了窗台上,“没人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什么,也没人可以否认,这就是命运,但我相信你,我也不强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你的人生是你来决定的,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去做决定。”
德利莎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膀,“我们两天后抵达城下,如果你同意,把国旗换成军旗,先走了。”
德利莎说着便回到了屋中,西宇轩也回到了地面,准备和德利莎一起离开。
“姐,这一切尘埃落定你会留下来吗?”阿德里安如此问道。
德利莎笑了笑,看向了自己的幼狼,“母狼当然不会抛下幼狼离开,去按你所想做决定吧,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说罢德利莎与西宇轩化为黑雾飘走了,阿德里安沉默了片刻,再次望向了那闪烁着灯火的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