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站在钢铁的大桥边,他看着眼前的工业巨物感慨着,这是一座巨大的桥梁横跨早已冻结的宽敞大河,钢铁的桥身坚硬而规整,很难想象北域的工业能力已经到了何等登峰造极的地步。
在南方,几乎所有的桥梁都是用石料打造的,最多有一些金属加固部分,但这儿,北域这座巨大城市入口的大桥却是完全由钢铁打造的。
宽阔桥面上被大雪刷成了白色,无数的钢缆向那高出的高塔,那些钢索在大风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晃动,它们与大桥固定在一起,完完全全固定着。
大桥对岸就是一座北域的城市,他们已经见过了几座北域城市,都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一切也被严冬保留了下来,几乎每一座城市都是完好无缺的。
某种意义上北域人放弃自己的城市离开,却也保护了自己的城市,每一座城市都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连玻璃都没有被损坏。
南方军队的掠夺还来得及开始,大雪就来了,恰到好处的保存了这里的一切,二十年来如冻结的世界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罗伯特则在似乎大桥入口的收费站处,玩弄着那陌生的设备,那是一个杵在路边马路牙子上的东西,一根杆子处其上伸了出来挡在大桥前,似乎像是什么路障,但我很怀疑,着弱不经风的小东西能不能拦住任何东西。
而罗泊则比他靠谱多了,他正看着墙上的地图,我怀疑他是否看得懂北域文字,但我想他的确知道大致方向,而且那泰拉的标识的确也是整张地图最显眼的。
渡鸦其实不知道往泰拉走是不是对的,至少罗泊说是这样的,渡鸦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但在这鬼地方,他也只能相信他了。
狂风在大桥下呼啸着,呼呼作响的席卷着一切,整座城市也发出着低沉的嗡嗡声,这座城市一点生机都没有,墓地都比这里生机盎然。
渡鸦叹了口气,他在想德利莎,那丫头离开已经有大半年了,少了她这大半年的确不自在,他总抱怨德利莎喜欢抱怨这个,吐槽那个,某种意义上她和阿尔斯还真的很像,他们都是嘴上闲不下来的人,不说两句浑身不自在。
但少了她天天给自己逼逼叨叨,渡鸦反而觉得不自在了,感觉生活中少了些什么,少了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德利莎,以及该怎么说服罗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得过罗泊,那选择就只有跑了,那之后呢?自己不就和阿尔斯一样,必须流浪天涯了吗?
也许加入阿尔斯?该死的,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那个家伙相处,如果不,又该怎么办呢?
渡鸦扭头了头,但当他抬眼时却迎面差点撞上了一个陌生人,他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渡鸦身后。
猎魔人的反应非常快,几乎瞬间就拔出了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陌生人没有害怕只是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放下武器,猎魔人渡鸦,她需要你的帮助。”
“她?你是说德利莎?”渡鸦说道,眉头一皱,而此刻罗泊也跑了过来站到了这个陌生人身侧,他一把提起了那家伙的领子,渡鸦的剑也被一巴掌打开了。
罗泊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白眼睛的男人,他也看着罗泊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出奇,“克罗,告诉我,那孩子在哪儿?”
克罗?他就是三眼乌鸦?渡鸦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确看起来就很神秘,而且高深莫测。
“你们必须跟我来,德利莎需要你们的帮助。”克罗没打算在说些什么,在罗伯特也走了过来后,克罗打了个响指,几乎在瞬间众人便被突然出现的传送阵所传送走,也几乎只在眨眼一瞬间,他们便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有一棵参天古树,看上去很有些年头,地上还有一些粉末和灰烬,有点烧焦的感觉。
而在那棵大树下,德利莎正靠在哪儿,闭着眼睛。
渡鸦不假思索的踏步而去,他抱起了德利莎焦急地察看着她的情况,她没死,也没受伤,只是昏过去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渡鸦怒吼道,怒视着克罗,而三眼乌鸦则被罗泊提着领子,依旧非常的平静,如这冰封的城市一样。
“德利莎已经开启了自己的最后旅程,她将自己走完接下的路,当她再次醒来,这一切便将接近终点。”
“少给我扯哑谜,还少了一个,那个呢?”罗泊追问道,死死的揪着克罗,而她似乎根本不怕总司令,他不怕那让人胆寒的龙眼,根本不怕,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似的。
他拍了拍总司令的手,示意其放开自己,而罗泊在片刻的思考后也放开了克罗的领子,后者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看向了德利莎。
“阿尔斯已经去自己的终点了,你杀不了他,没人可以,在这一切结束之前都是如此。”“又是个谜语?我没时间猜谜,告诉我,克罗,他在哪儿?”
总司令以不可置疑的语气问道,而克罗也看着他肯定的昂首,“我没有在说一个预言,罗泊,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告诉了你答案,你杀不掉他,就算你找到了他,无论你杀他多少次他都能活过来,而且如果他厌烦了,可以在别的地方复活。”
“现在还不是你可以杀死他的时候,你命运也不是如此。”“少在这儿给我扯命运,告诉我,那孩子在那儿,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罗泊瞪着他的眼睛怒斥道,将拳头伸到了他眼前。
“我也许杀不掉那孩子,但我肯定可以让你很难受,快说。”很少有人可以被罗泊吓唬后还保持镇定,他的特殊眼睛和罗泊一如既往认真的态度,让你很难分辨,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克罗就是没怕,他摇了摇头,“是的,你可以,但我希望我接下来说的事,可以让你暂时先不用给我一拳。”
罗泊看着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不快的皱着眉,但还是放下了拳头,“说。”
“那孩子会自己来找你们,找她,所以你们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而她需要前往沙加城,在那儿有一个人会知道该怎么帮她。”
“而那个人,是你所熟悉的一个人。”克罗说道,而罗泊则双手抱坏,“我认识很多人,别给我绕圈子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绕圈子。”
“是的,你不喜欢,那我直接告诉你吧,她的名字叫克洛伊,克洛伊.暴风。”克罗说罢,罗泊的表情僵住了,他这辈子少有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似乎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无数的记忆在眼前闪过。
克洛伊,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他们一起在红岩城长大,而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唯一的妹妹。
罗泊瞪着克罗,你可以感受到他的杀气,那浓浓的杀意,“你最好没在开玩笑,不然我保证,我会把你的脑袋打飞。”
“我没在开玩笑,罗泊,或者说我该叫你松加德.暴风。”克罗说罢,罗泊愣了那么一瞬间,他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名字,他本来的名字。
“到沙加城去,去找她吧,她也需要帮助,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你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罗泊猛地拽住了克罗的领子,将其直接提了起来,而克罗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的妹妹,比你继承了更多的龙血,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去吧。”
罗泊深吸了一口气将他放了下来,他瞟了一眼渡鸦,又看着德利莎的脸叹了口气,“把她抱过来,我们去沙加城。”
渡鸦抱着德利莎走了过来,他其实还没明白情况,但他很庆幸,罗泊不打算杀了德利莎,自己最大的一个问题也许解决了。
“去找到乔治,告诉他把德利莎送到薇尔德尔哪儿,她知道该怎么做。”克罗说着在原地升起了一道传送法阵,法阵将一行人罩在了其中,而克罗则走了出去。
他看着众人,紧接着看向了德利莎,“祝好运,德利莎.斯塔克。”
法阵亮起,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只有白雪落下,落在这个城市里,大树在沙沙作响,而那张树上的脸,则也凝视这一切。
——
——
阿尔斯背着影在风雪中走着,大雪狂暴的在四周呼啸着,这片土地露出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而恰好又是在这该死的时候。
他们被传送法阵传送到了一片天知道是什么的冰天雪地里,这是一场可怕的暴风雪,虽然阿尔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现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影的体温正在继续降低,她失血太多了,那怕是丽莎的火都无法保住她的体温,甚至因为低温连伤口都被冻住了,血液凝固在她的衣服上仿若铠甲一般坚硬。
阿尔斯知道,影快不行了,就算他不懂医学也知道,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影不是自己可以自我修复,而她死了也不会复活。
“撑住,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阿尔斯说着迎着风雪前行着,他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就连暴风雪在这风雪中都走的无比费力,它低着脑袋,风雪噬无忌惮的扰乱着他的鬃毛,背上也盖上了一层白霜。
丽莎走在阿尔斯身后,她用手挡着自己的脸,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跟在阿尔斯身后走,老实说她也不需要看清路,因为根本没有路,也没有东西可看。
“你面对过死亡,这只不过是在来一次而已,战胜它,就像你曾做到过的那样。”阿尔斯继续说着,“我说过我会陪着你,永远,我可不打算现在就去死,所以赶紧回来,相信我死亡不是什么好地方,比这儿还糟糕。”
“我们应该去找一个小屋,在山里,我们白天去打猎,然后用丽莎的火烤来吃,如果有怪物你还能带两个战利品回去。”
“我们会生活在哪儿,一百年,或者更久,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冒险,猎魔,旅行或者其他什么事。”
阿尔斯说着,继续艰难地向前走着,“把眼睛睁开,这鬼地方不是个适合睡觉的地方,你知道我喜欢在舒适点的地方休息,你也该这样,别睡了,把眼睛睁开。”
影继续昏睡着,她的心跳正在减弱,呼吸也在逐渐消逝,她的生命正在狂风中如风中残烛一样随时可能熄灭。
阿尔斯这时候很痛恨自己失去了恐惧这个情绪,因为他既然一点都不怕,一点也没有恐慌,他知道自己应该,自己也想,但就是没有,他的内心却很平静,没有忧虑,没有慌乱,一如既往。
这在平时是绝佳的优势,但在现在?真该死!现在就是应该这样的时候!而自己却像个混蛋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弗兰兹没有插嘴说什么,他知道阿尔斯现在很暴躁,就算他表现的平静,但他很生气,因为那该死的废铁机器,以及自己现在的手足无措。
他从没有背过影,她平时都很程强,她很少受伤,但就是受了也是一样面无表情,连气息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就真的没什么事一样。
影不会要求阿尔斯帮自己,任何时候,不是因为她不信任阿尔斯,而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但阿尔斯反而更想有点这种麻烦,让自己可以帮她,就像她毫无怨言的帮助过自己那么多次一样。
但当她需要帮助时自己既然该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必须抓紧时间,他必须,影的时间不多了,但在这鬼地方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该死的情况还能更糟糕吗?!
风雪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阿尔斯依旧被大雪刷白眉毛下的眼睛看着那东西,那是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巨大的影子。
阿尔斯知道那是什么,而他更加生气了,他咬着牙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熊人,那家伙似乎也是落单迷路的,它浑身都是雪,拖着一只猎物的腿。
它看着阿尔斯愣了一下,立马便论起了斧头不由分说的砍了过来。
你知道吗?它很倒霉,因为阿尔斯现在,很生气。
“我艹你妈的!来啊!”他含着扯下了自己的眼罩,邪眼注视着那熊人,而那熊人也因此一瞬间停了下来。
“阿尔斯!”丽莎喊到,她拉住了阿尔斯的手,却被阿尔斯一下子甩开了让她愣了一下,阿尔斯一把捏起拳头那熊人的表情开始扭曲了起来,他的眼睛中射出着光芒,他嘶叫着抓耳捞腮。
但阿尔斯没打算就此结束,他捏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捏碎,阿尔斯表情开始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像个................恶魔。
丽莎被吓住了,她从没见过阿尔斯这样,她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但此刻熊人的脑袋突入被打爆了,枪声从大雪中传来,熊人扑到在了阿尔斯跟前,而阿尔斯则立马抬起头看向了那暴风之中。
又有几个身影出现在了大雪中,那是几个高大的身影,他们从大雪中疾驰而出,他们每一个都起着一匹马,一匹硕大的,被某种特殊皮革裹着的高头大马。
阿尔斯最初以为是守望者,但立马便知道不是了,他们的穿着完全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有的人举着阿尔斯从未见过的枪支,也有的人持着一样神秘的长戟,那上面似乎还假设着枪口,在长戟上?
他们围绕着阿尔斯转了起来,打爆熊人脑袋的瑞将马停在了阿尔斯跟前,他拉动着那特殊的枪栓,一颗弹壳从其中弹了出来,弹壳落在白雪中发出丝丝的响声。
那人带着防风镜,他看着阿尔斯,他看着阿尔斯的邪眼却没有害怕,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得大喊着“恶魔!”然后给阿尔斯一枪的。
他愣愣的垂下了枪口,阿尔斯也没有说话,丽莎也没有,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是来干嘛的,这时候切不可轻举忘动。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说道,而那是一个阿尔斯知晓的语言,但也是多数人陌生的语言,北域语。
阿尔斯惊住了,他是北域人?!
“回答我!”他说着端起了枪指着阿尔斯的脑地,丽莎也立马拉起了箭矢指向她的脑袋,而几乎也在瞬间周围的人便将枪口对准了丽莎。
阿尔斯看着那支一枪就杀死了熊人的枪,他朝丽莎摇了摇头让后者放下了箭,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那人,“阿尔斯...........斯塔克。”
那人愣了一下,阿尔斯知道,他垂下了枪口,撤下了防风镜和脸上那奇怪的面罩,阿尔斯看见了他的脸,他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的男人,和他见过的所有人一样。
这就是北域人?阿尔斯不由的疑惑道,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其实他们是守望者。
那人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他看着阿尔斯思索了片刻,“你的父亲和母亲叫什么?”
“劳德,艾希。”他说着,他说罢那人却突然跪了下来,他单膝猛地跪在了阿尔斯跟前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周围的士兵见状也齐刷刷的下马跪了下来。
阿尔斯看着这些家伙完全没搞清楚,他看着这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家伙很是疑惑,“你在干什么?我不是什么大人。”
“欢迎回家,帝皇。”他说道。
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祝愿各位来年都能顺顺利利,虽然去年全世界都不顺利,我们也有许多的问题和麻烦,但我相信我们,全世界人民能一起撑过来的。
而我很荣幸的宣布我们终于将迎来最后的故事了,我们的旅程就要结束了,我们即将迎来最后的一卷,阿尔斯和我们都一起在这个故事中过去几年了,我还记得几年前刚开始的时候,仿佛还在昨日。
在年后就让我们一起最后的故事吧,让我们一起走入最终卷,凛冬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