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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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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主与镜中神一旦解除契约,那么镜主将失去关于这位镜中神的一切记忆。

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有无数镜主失去了他们心爱的镜中神,也失去了那一段段荡气回肠、同甘共苦的回忆。

镜中神由人类的执念化身而成,当执念消去,记忆,也就不再重要。

凌戈现在当然明白楚蓝枫要做什么,或许从凌戈踏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楚蓝枫就已经盯上他了。

确切地说,是盯上他手中的飞羽。

他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但楚蓝枫的两个镜中神死死地按着他。

她们的指甲划破了凌戈的胳膊,雨水夹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他向着楚蓝枫的背影怒喊:“住手!你要是敢碰飞羽,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但楚蓝枫只是晃着手中凌戈的血样,悠悠地说:“放心,在她向我臣服之前,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只有当一个人完全被你奴役之后,你再对她进行各种‘有趣’的手段,那才叫有意思,不是吗?”

“你他妈就是个变态吧!”凌戈挣扎着喊道。

“变态倒谈不上,只是有点收集癖而已。”

一边说着,楚蓝枫站到了飞羽面前。

五十岚三人都被他的镜中神们拦住,她们仨本就不是战斗型的镜中神,更何况对方还人多势众。

也就是说,现在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楚蓝枫解除飞羽和凌戈的契约。

“哦我忘记了,镜主的血需要滴在镜中神的本体上才可以解除契约。”楚蓝枫说,“你的飞羽现在还苦苦维持着人形,看来她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

镜中神的身体在受到重创时会变回本体形态进行自我疗伤,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地自我保护机制,就像人脑会主动忘记一些痛苦的回忆。

可飞羽现在已经遍体鳞伤了,也还没有变回本体。

因为她也知道变回本体那意味着什么。

楚蓝枫淡淡一笑,招了招手,说:“如果你不想自己变回去,那我就只能帮帮你了。”

旁边的几位镜中神走上前来,将飞羽围在中间,片刻后,其中一人一脚踹翻了飞羽的椅子。

飞羽扑倒在水坑里,也是这一脚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但下一刻,暴风骤雨般的拳脚便尽数落在了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每一拳、每一脚都鞭挞着她的痛觉神经,她们像是要把她的每一根骨头都踩碎、每一块血肉都碾烂。

她们拽起她的头发,然后狠狠将她的脸按在泥地里。

飞羽呛了口污浊的泥水,接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这还远远没完。

她们猛踢她的腹部和腰部,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踢出来一样。

在她们眼中,她们蹂躏的似乎并不是一位镜中神,而是一个没有痛感的玩偶。

她不会反抗、不会喊叫、甚至连眨一下眼都十分费力。

雨水倒灌进飞羽的口腔,连同着那粘稠的血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在她的鼻腔里回荡。

这样变态般的殴打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

最后那四个镜中神甚至都打累了。

可飞羽还是靠着她那顽石般的意志维持着自己的人形。

“不要打她了......求你了快住手,楚蓝枫!”凌戈撕心裂肺地大喊。

但楚蓝枫只是半回过头轻蔑地看着他,“看来你是真舍不得看到她受欺负啊。那想必,她为了你的性命,应该也会甘愿变回镜子吧。”

楚蓝枫想到了更玩弄人心的方法来让飞羽变回本体状态。

他转过身向着凌戈走去,手里的短刀来回翻转。

突然,楚蓝枫感到脚下一顿。

他低头看去,原来是飞羽。

她伸出已经被血污和烂泥覆盖的手,死死抓着楚蓝枫的裤脚。

“别......动......他......”

楚蓝枫蹲下身,抓住飞羽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

他看着她那双就要闭上的眼睛,淡淡地说,“好啊,我不动他,但是你要给我乖乖地变回镜子,明白吗?”

说着,楚蓝枫拿出短刀在飞羽眼前晃了晃,“要不然,我可能会切下他的一根或者几根手指来做个纪念。”

“飞羽你别听他的!我不想、我不想忘记你!”凌戈朝她大喊,“不......我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你!别听他的!!”

飞羽涣散的目光越过楚蓝枫的肩膀,看向后面的凌戈。

他在那里哭喊着求飞羽不要变回镜子,可她知道,记忆和性命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飞羽笑了,她那张破碎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原来对于凌戈来说,她是那么的重要啊......

飞羽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她浑身被光芒覆盖。

待到光芒散去,一面刻着‘羽’字的镜子出现在楚蓝枫的手中。

“飞羽!飞羽!!”凌戈用已经喊哑的嗓子继续怒吼着,“楚蓝枫你他妈给我住手啊!!我要杀了你!!我真是操/你妈了啊!!”

楚蓝枫将血样悬停在镜子的上方,说:“省点力气吧,下一秒,你就会忘记为什么要那么难听的骂我了。”

话音落毕,一滴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无数的雨滴缓缓滴落在了镜子的表面。

几秒钟后,镜子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凄冷的光芒再次闪耀,它重新化为一个女孩的样子。

飞羽变回了人形,蜷缩在泥坑之中,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能感觉到她和凌戈之间的联系正在一点点消失。

就像是雨水落入地面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不要......”

她呢喃着,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凌戈那边也渐渐消停下来,他停止了挣扎和哭喊,那两位镜中神也不再限制他。

他的双臂如同断了线一般垂落下来,他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飞羽抬起头,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艰难地爬向那个无助的男孩。

她的伤口混入了肮脏的泥土和雨水,钻心般的疼痛在她的身体里蔓延。

可那跟她现在心里所受的伤相比,简直什么都不算。

终于,她来到了凌戈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凌戈的肩膀上。

凌戈也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凌戈......”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飞......”凌戈皱了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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