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走入此刻安静无声的修道院,此刻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显得十分冷清。
天空的飘雪洋洋洒洒,落在这片安宁之上。手中提着短剑,一步步朝着回忆之处走去。
一名修女忽然出现在门口,奔跑着来到远行面前,张开双手,一言不发,紧接着,又有几名修女赶来。
记忆中被叫作洁莉卡的修女现身。
「你们在做什么?妈妈不是让你们……」
洁莉卡从屋内跑出。
一名修女摇了摇头。
「老爷那次,我们没有帮上忙,这次,洁莉卡,我们还是想为少爷做些什么。」
面对远行,修女的身体发抖。
「不行的,妈妈让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只会让少爷,只会让少爷痛苦。」
洁莉卡大口喘着气,似乎很疲倦。
「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修女们向着远行大喊,远行无声,望向屋内,那漆黑的尽头。
洁莉卡看向远行的眼神带有一丝祈求。
还是无言。
远行不会后退。
王国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孱弱。
「让开。」
远行一步步走来,修女们却丝毫没有退让,连洁莉卡也跟着挡在远行身前。
「啊啊啊!我不管了,少爷!小姐!」
洁莉卡自暴自弃的叫喊,害怕地闭上双眼。
「……」
远行没有拔剑,叹了一口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屋门缓缓向外打开,提尔从屋内走出,身旁跟着薇尔莎和特蕾莎。
还是那副温和的面容,清瘦,黄土般的斗篷包裹着全身,面色苍白。四周安静下来,一步一步,在此刻的宁静中无比清晰。
提尔与远行的对视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有平静。
身旁的少女渐渐松开了抱住的双手,久久没有放下,望向提尔,提尔回以笑容。
「远行,跟他们无关吧。」
少年的声音犹如垂暮。
「你的伤,我明明记得……」
「别说了,你来这也不是说这些的吧。」
提尔打断道,远行叹了一口气。
「跟我走吧,凭借之前领主做过的事,也许……」
提尔摇了摇头打断,平静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远行从中察觉一丝决绝。
「这是我和他的事。」
「少爷……」
修女们不忍,沉默,直到提尔走来。
「薇尔莎,你也跟着特蕾莎一起离开。」
「我不要!」
「薇尔莎!」
提尔突然发出大吼,少女愣住,特蕾莎拉着少女纤细的手臂,少女双眼的视线始终未从提尔脸庞移开。
片刻,偌大的修道院此刻只剩下提尔和远行两人。
「远行,我想听到你的回答。」
提尔的双掌交错相击,四颗星辰虚影同时浮现,冰雪透过星辰,如同流星划过,美轮美奂。
「我要的只有你。」
提尔迈开步伐,原本温柔的面容显露狰狞,这是少女不曾见到的表情。
风雪中,提尔的黑发凌乱。
「让一切结束吧。」
对不起,父亲。
没有保护好父亲的自己,走到这一步的自己,最终,到底得到了什么?
就像是唾弃命运,命运也在嘲笑自己。
我打破了誓言。
父亲,我要到底应该怎么做?
短剑被远行横在身前,四颗星辰围绕着提尔的周身,生生不息。
「第九星——崩解。」
提尔轻念。
虚影化为青色的双刀,斩过冰雪,雪花却没有一分为二,沿着刀刃擦过,消融。而在远行看来,那一抹寒芒,比起先前来更加危险。远行施展【蛇形步】躲避刀锋,却无法后退,背后被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星辰抵住。
「远行,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但是,提尔眼下浮现薇尔莎的身影。
「让我斩下去吧,远行!!」
漫漫的飞雪被青刀划开,冰雪被气流带动,如同追逐星辰的流星,刀锋将至,远行垂下头,再次抬起时,瞳眸变换。
提尔周身的星辰陡然放大,四面而围,封锁远行撤退的路线。一根根火红色的蛛丝凭空显现,却被刀刃轻易斩断,脚下岩土升起,石壁在形成的一瞬间,青色的刀光闪过,断裂,脚下的地面突然陷落,提尔身形一堕。
「第七星——绽放。」
地面炸开,碎石飞溅,提尔与远行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电流】
提尔的身形仅仅停顿一刻。
「还不够!」
青刀与短剑相触的那一刻,翠绿的幽光覆盖短剑,与之抗衡,二者迸发出剧烈的火星,微微的光亮照亮二人的脸庞。
远行手中的短剑,青刀没入剑身,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斩断。
提尔的双手青筋暴起,血液从血管中迸出,双眼也有鲜血流出。
剑刃被青刀斩断,没有了阻拦,空气中划过一道青影。
可这道青影却在远行身侧突兀停下。
「什么……」
不是剑。
青刀的另一头,确确实实砍在了远行身上。
那是什么?
岩石碎裂的声音传来,长袍此刻分开,远行的右手被黑色附着,刀刃卡在手掌中颤动,被巨大力量钳住。
【岩魔铠】
感受到施加在刀刃上的力道,提尔费力抽出青刀。黑色的岩石如同藤蔓一般逐渐覆盖远行的全身。
回以提尔的是无比平静的眼神。
「又是徒劳吗……」
提尔垂下头。
「不!」
手中的双刀紧握,开始剧烈颤动,再次朝远行斩来,哐的一声,附着在手臂上的岩石崩碎,远行双臂一沉,青刀被双双嵌入地面。
提尔感受双刀上传来的巨力,简直不像是人类。一颗星辰从头顶坠落,远行没有闪躲,反而向前一步,手中魔力凝聚。
【爆岩钻】
配合着【岩土吞噬】,脚下的碎石被抽离,在身前高速旋转形成钻头,两把青刀斩向钻头,大量火星四溅,被挡开,朝两侧抛飞。
「星原连环。」
一颗星辰阻挡在提尔面前,钻头发射,仅仅对峙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星辰被击碎,钻头的势头终于有了消减,旋转缓慢停下,最终化为砂砾被风吹散。
提尔的口中再次溢出鲜血,双眼近乎溃散。
「不用再继续下去了,提尔。」
「他们已经走了。」
提尔没有回望身后,露出浅浅的笑容。
「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不是吗,远行?」
父亲,既然我已背弃了誓言。
就让我这么继续战斗下去吧,原谅我,薇尔莎。
提尔深吸一口气,青刀落下,远行退至远处,他看出:
「你的伤势,已经不足以支撑技能。」
「放弃吧,提尔,到此为止的话,你还能保住性命。」
远行有些不解,提尔的喘息声渐止。
「你要逃跑吗?远行。」
雪中的二人,提尔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沉默了片刻,远行摇头。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