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下,远行的发梢逐渐延伸,被火红渲染,鲜红的纹路浮现在面部,随后黯淡,火焰围绕周身。
右眼变成金黄色的竖瞳,提尔看到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苦涩的笑容。
「果然,远行你。」
提尔的双眼轻闭,再次睁开时,黑发已经如同白雪,脸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冰雪在视野中飘过,顷刻被风吹散,额前的碎发在风中轻轻颤动。
提尔再次发动技能。
【十星十】
十颗星辰环绕周身。
「值得吗?」
远行看出,这是透支身体的潜能和寿命,得来的,短暂的魔素,再下一步,就是灵魂。
提尔没有回答,冲向远行。
「第五星——暗红之月。」
红光笼罩提尔的身体,空气中留下一道血红色的残影。
双刀被提尔祭出,远行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由岩石组成的短剑。
星辰在提尔的周围游动,时不时遮挡远行的视线,星辰坠落,一道青芒炸现,绽放在剑身之上,炸出一道裂痕,远行抽回短剑,再次挥舞时,剑身已然恢复如初,急速的斩击朝提尔袭来,连带脚下升起数根岩石尖刺,被星辰一一碾压而过,一道闪电从提尔头顶劈下,轰击在星辰之上,八颗星辰分散,又好似一体,形成无死角、全方位的立体防御。
在双刀结合星辰的猛攻之下,远行的身形似乎被逼退,青刀发出的斩击,越发凌厉,霎时间,数道青影斩出,之间的间隔只差一丝,极致的刀芒袭来,远行没有像之前那样闪躲,而是向提尔再近一步,青光在远行的胸前猛然炸开,在岩铠上割裂出三道狰狞的裂口,却没有彻底击碎岩铠,提尔咂舌。
此刻,无论是力量,速度,防御。
在【屠龙者】的【龙神态】下,全方位得到提升。
「弥漫——」
刹那间,远行出现在提尔的面前。
还没等星辰靠拢,一道道幽暗的疾风,夹杂着火炎袭来,双刀与之相撞,星辰转化的刀身瞬间破碎,最后一刻,疾风被一股吸力牵引,星辰祭出、抵挡。猛烈的撞击,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陷的拖痕,直到后背碰上墙壁,墙体龟裂,向后凹陷。
提尔的面颊鲜血流淌,身上的铠甲破碎,右手向前伸出。
一节节能量积蓄的声音,十颗星辰排列成一列,依次相撞。
紫色的电光闪烁,光束瞬间发射,直接穿透数面岩石组成的墙壁,千钧一发之际,远行发动【天驱】和【蛇形步】,光束擦肩而过,肩膀的岩铠碎裂,露出焦黑的血肉,远行神色不变。
光束接连穿透后面的房屋,引起恐怖的爆炸,一声巨响,火光大盛。
「这种速度。」
提尔眯起双眼,身体依靠在墙壁上,胸膛起伏不断。他依然保持着手举的姿势,,手臂一侧的星辰再次拉开,互相撞击,紫色的电光再次从掌心处闪烁起来。
「第六星——纯白之光。」
灼眼的白光从其中一颗星辰射出,如同太阳的光辉,远行的双眼被白芒充斥,隐隐之中,一丝微弱的气流颤动。
铛的一声,白光之中,短剑与青刀相击,白光渐渐消退,一左一右,两柄青刀不断挥舞斩来,如同狂风,却被短剑死死抵挡在远行身前,翠绿的幽光与青光不断交错、碰撞、僵持,最后分开。
「舞旋斩星。」
提尔向前踏出一步,青刀向着远行的脖子斩来,远行后退急闪,一刀未至,一刀又至,两柄青刀在一瞬间重合,这一刻,周围的飞雪凝固,远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双眼之中照映出狂风,身体下沉。
【五湖千绝】
岩石组成的短剑一瞬间被急促的狂风围绕,发出嗡嗡的剑鸣,黑色的风暴被远行自下而上甩出,与青刀争锋。
「这是……」
白发扬起,黑色的风暴袭来,那是无与伦比的急速。
「远行。」
青刀在风暴下磨灭,提尔露出一抹笑容,身体被风暴吞噬。
狂风席卷着尘土,在这之下的一切事物都被风暴毁灭,后方的建筑被轰出一个大洞,仿佛天作。
远行手中的短剑化为灰烬,一步步朝废墟的深处走去。
废墟的尽头,却不见提尔的身影,远行皱眉,视线忽然向一处望去。
*
提尔感受到身前的温暖,不时的颠簸晃动,触碰着娇小的身体,此刻他终于认出背着自己的少女。
薇尔莎。
提尔并没有出声,只是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没有改变,还是一片漆黑。似乎察觉到了背上的动静,少女侧过脸,看到了这一幕。
提尔似乎发现了薇尔莎的注视,回以往常的,他自认为可靠的笑容,他感受到血液正从额头滑落。
「带我去特蕾莎妈妈那里吧。」
话语如同平日的交谈,薇尔莎的脚步渐渐止住,呆呆地看着提尔。
「怎么了,薇尔莎?」
轻声的问候,仿佛回到了平日,带着关心和体贴,那是提尔一贯的作风。然而,在薇尔莎眼中,提尔的双眼已经黯淡无神,一丝丝白发划过原本深邃的眼眸,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侧脸。
薇尔莎抿着唇,仅仅是一刻的愣神,再次迈开脚步,不再回头,提尔露出苦笑。
「对不起……」
提尔轻轻地对少女述说。
「提尔你没有错。」
少女的声音有些稚嫩,一颗颗泪水滑过薇尔莎的脸庞,鲜血浸湿了少女的后背,滴落在地面上,与一片片雪花相融。
二人此刻无言。
仿佛历经了漫长的冬夜。
「薇尔莎,把我放下吧。」
提尔的声音轻微,薇尔莎拼命摇头。
「不行的,提尔。」
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薇尔莎摇头甩开泪水。
「不行的。」
仿佛一声叹息,提尔闭上了双眼。
「少爷!」
特蕾莎的呼喊,此刻,提尔的眼前莫名浮现出六人的身影。
那一刻,年幼的自己,望着父亲的脸庞,薇尔莎坐在身旁,特蕾莎正和父亲说着什么,洁莉卡小小的身藏在身后,探出脑袋,父亲挠着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提尔感到无比的怀念。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这个家,不再是这样。
什么时候,自己的内心,只剩下了仇恨。
自己真的错了吗?
「提尔!提尔!」
薇尔莎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
漫漫的飞雪,温暖的车厢内,幼小的女孩第一次述说少年的名字。
「特蕾莎妈妈!提尔他!」
薇尔莎的声音焦急,特蕾莎看到此刻的提尔,愣住了。
微弱的白光熄灭再次迸发,如此反复,汗水不断滴落,特蕾莎已经到达了极限。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薇尔莎猛然回头,一道身影遮挡住青色的光辉。
远行目视着三人,少女起身。
「特蕾莎妈妈,你先带提尔走。」
薇尔莎拦在远行面前,特蕾莎小心地搀扶着提尔离去,没有回头。
这次!由我来保护你!
远行面对少女,二人形成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