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纷争也快进入高潮了吧?又会有多少人丧失在这没有胜利的战争中呢?”
一百年?还是二百年?她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希拉发疯她就接替了这个职位。
玥漓皱着眉头往椅背上一靠,她感觉到一股压抑许久的痛苦,虽然凡人的灵魂并不用自己来收割,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工作也很快会降临。
救世。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她在等待,等待自己的任务,一连几百年都是追杀堕天使和反叛者这样的任务,要不是今天这一轮血月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使命是:传递福音,拯救世人。
五百年,她的手上染上了太多的同族的血液。
玥漓停下脚步,拿出了尘封已久的修女装饰。
看着那本福音书,她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打开书本第一页印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排字:上帝赐予我接受无法改变之事物的平静,改变可改变之事物的勇气,已经区分这两者不同的永恒智慧。
玥漓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行字,痴痴的念着这句话,这是她曾经的朋友…不,应该是唯一的朋友写的。
然而,她却亲手杀了她。
“小漓,好好活下去啊,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就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后悔。”她就这样死在了玥漓的怀中,直至她的尸体消散,玥漓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亲手杀了她。
“七万三千六百五十二天。”玥漓轻轻的念着这个数字,玥漓自己也没想到距离自己杀了她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玥漓要是确信当初是自己杀的她,而不是她甘愿为自己赴死,或许伤疤就不会那样痛。
如果是那样,总有一天记忆中的恐惧会消失,或许再过几千年她还能毫不畏缩的回忆往事。
对往事的悔恨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同悔恨搏斗,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屡败屡战。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那些曾经的罪恶,不应当沉溺与已逝的幻象,聆听从前的往事。
然而,她含笑的泪珠和苦痛的微笑却一直盘踞在她脑海里,那无法压抑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心头。
“记住,她是为你而死的!”
这样的声音在深夜一直回想在她的耳旁。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这种崇高的使命。如果是自己杀了她,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悲痛玥漓已做好了面对,而且让玥漓去奔死,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如果是她自己选择去喝下毒酒,不是被爱人蒙骗,而是彻彻底底的为了爱人……
玥漓想到这瘫坐在地面上,双手蒙住了眼睛,痛苦的抽泣着。
“死亡的哭泣,仅仅是我们自身的反映而以,所以说不要在意。”她突然想到了爱珐怜在死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的这句话。
啊,不,过去的一切都不要去想,光是想到和她在一起的点滴都足以令人发狂。
可是阴霾挥之不去,玥漓自虐般的沉迷于那如同地狱般的痛苦岁月,品尝着那苦涩而又幸福的悲伤。她**裸的灵魂无助的颤抖着,她模模糊糊中看到了死亡正在嘲讽着她,孤独的恐惧和绞心又无情的痛楚让那模模糊糊的死亡变得更加清晰,曾经的过往又生动的浮现在了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玥漓红着眼跪在地上朝着面前的虚无自言自语。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踉跄的着站起来,打开了墙壁上的壁龛,哪儿有她真正的过往,她一件件的把壁龛里的东西取出来。
瑰洱送给她的一束鲜花,昔拉给她的最后一封信,科赛斯墓地上的一片枯叶,在抽屉的最里面,放着一张她的画像,这是世间仅存的一副肖像画。
她坐下来,把画像拿在了手中,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与她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以及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这一切的一切都铭刻在她的记忆中,玥漓轻柔的拂过画像,仔细的看着没有任何变化是画像,看看看着,眼中又涌起了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画像也看不清了。
“漓姐姐,我可以进来吗?”瑰洱在门口轻声的问道。
玥漓被吓了一跳,连画像也从手中掉落下去。
“请等一会。”玥漓沙哑的开口说。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像,然后将鲜花、书信、枯叶和画像重新锁在壁龛里。
玥漓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水从眼角处拭去,而门外的人明显等急了,催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漓姐姐,你好慢啊。”
未等玥漓回答,瑰洱又开口了。
“我今天可是超开心!”声音夹杂着雀跃和兴奋。
“什么事怎么开心啊?”玥漓推开门微笑着说。
瑰洱抱住了玥漓,高兴的说。
“哥哥终于,终于要出来了!”
“是吗?”
玥漓摸了摸瑰洱的脑袋,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小声的自言自语。
“这次又会是谁获胜呢?”
瑰洱疑惑的问道,“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玥漓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回答说,“只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