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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四章 回忆(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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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信中写道:

亲爱的朋友。我受人委托,瞒过了穹顶之上的天堂,也瞒过了毛骨悚然的地狱,向你写了这封信。

你一定会好奇我是受谁委托,可是,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我想凭你的智力,应当不难猜出。

现在说正事吧,我接下来下说的事,除了咱俩,事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又该从何说起呢?人们说,羽毛笔是不会哭泣的,可是我要告诉你,这是不对的,笔墨会流泪,就像我现在这样,亲爱的朋友,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件事,从前就想,可是那时我还没有充足的证据。

我要说的这件事你可能会害怕,但是请答应我,不要让他们看出来异常。

……

……

我今天一定会哭的。再见,到那个可怕的时刻再见。

米蒂亚

又及。亲爱的,你一定要离开那,尽早的离开。

*

圣女不胜惊讶的读完了这封信,反复读了两遍,想了想,突然轻轻的、悲伤的哭了起来。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这哭声似乎有罪。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哭了,哭的还是那么轻,那么悲伤,她慢慢地将信装进了信封,画了十字,躺下睡觉,她内心的纷扰加剧了。

“主啊,请您饶恕她们吧,请您保佑这些不幸的人吧,你给他们指引方向吧!你就引导她们走向正道,拯救她们吧!你就是爱,你也给大家带来欢乐!”

圣女喃喃地说,她不相信米蒂亚魔女信中说的一切。

天蒙蒙亮了。圣女依旧在虔诚的祈祷,她比之前更累了,鸣虫叫了起来,在半睡半醒间,圣女似乎辨别出了夏日清晨的气息和色彩,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身出疲惫的深渊。

在迷离虚幻的黑暗中,她一一听到了曾经她所热爱的、在白日的某个时段曾带给自己欢乐的这座修道院所有熟悉的声音。那是早已倦怠的空气中钟声的敲击声,树梢上几只从沉睡中苏醒的鸟儿的鸣叫声,修士们的洗漱声,长老们穿过走廊灯脚步声,薄暮包裹着旭日前行的呢喃声:这些所有的声音为她绘画出了一副无比熟悉的地图,然后逐渐沉沦进入安静的梦乡,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的,很久以前。每逢这个时候,她都心满意足,那时等待她的总是美妙的清晨,朗朗的晴天。

然而,好像从今天开始,情况发生了改变,她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她闭着眼,等待着正午的到来,期待着拯救……就好像夏日天空里勾勒出的阳光,既能轻易通往地狱,又能抵达美妙的天堂。

早上八点左右下雨了,阴沉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圣女没能等到正午,有着强烈阳光的正午,就被修士叫醒了。

院长清早醒来感到十分虚弱,但还是想下床做到软椅上,他的神志很清楚,脸色虽然苍白憔悴,却依旧明朗,几乎带着喜悦,眼神也是轻松、和蔼的。

“看来我是熬不过几天了。”他笑着对圣女说。

接着他想忏悔并立刻领受圣餐。这些事向来是巴伊西长老负责的,这两项圣礼结束后,便开始举行临终礼。

除了巴伊西长老外,另外四位长老也到齐了,修道室里渐渐挤满了来自修道院的修士们。这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一点了,城内赶来的修士们也陆续到来。

最后一项圣礼完成后,院长想要跟大家告别,便一一同他们相互亲吻,修道室里太拥挤,先来的人只好站出去,把位置让给别人。院长又重新坐到了床上,圣女站在了床头,院长还是尽可能的跟大家讲话、谈道,他的声音虽然已经很微弱,但是相当坚定。

“我陪伴了你们那么多年,也给你们讲道了那么多年,也就是无时无刻的劝诫你们成了我的习惯,因此当我消散后请你们切记我的忠告,哈…哈…哈…”长老突然轻笑了起来,“亲爱的修士和长老们,即使现在,我这样虚弱,还是改不了自己的老脾气。”

院长开玩笑说,同时亲切的、和蔼的环视挤在他身边的所有人。

圣女到后来一直记得院长当时说的那些话。院长说话的口气相当坚定,也大致能够听清,他说话很不连贯、断断续续。他谈了很多,也说了很多,似乎想在临终前把自己一生中来不及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也不单单是说道和劝诫,仿佛是渴望和大家共同分享自己这一生中的喜怒哀乐,以自身作例子来劝诫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要彼此相爱,修士们。”院长教导说,“要爱上帝的子民们,要爱深陷泥潭的罪人们。要谨记,我们并不因为自己来到了这儿,并且将自己关在这院子里修身养性而比尘世的人感觉圣神、高贵,恰恰相反,凡是来到这里的人,单凭他要进入修道院就说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如俗界的人,不如世界上所有的人,修士们在这里修行的时间越长,就能深刻的理解这一点,否则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到这里来。还有,对人类的所有罪恶,无论全体的、还是个人的,我们都负有责任,只有理解到了这个道理,我们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你们应当知道,亲爱的,我们每一个人对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有罪的,因为我们个人是组成世界的一部分,这种认识不仅是每一个修士,也是每一个人在人生道路上的终极目标,其实说白了,我们修士也算不上什么特殊的人,我们只不过是做了世界上所有人应该做的事。只有完完全全理解我刚才说的,我们的心才能悲天悯人,才能拥有一份广阔无垠、包罗万象、不知疲倦的爱。到那时你们每个人都能够用自己的爱去获得个世界,用自己的眼泪洗涤世界的罪恶……”

院长在临终前说的话比这里转叙的和圣女追记的要凌乱的多,有时他会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似乎要歇息一下,喘口气,但情绪好像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大家恭恭敬敬的听着院长讲话,虽然很多人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如同堕入了云雾之中……但后来大家陷入迷茫之际都会想起了院长临终前说过的某些话。

ps:还有三章左右,应该就要叙述完了,嘛,本来只想花2章左右将那首歌的故事写完,各位看官如果熟悉陀老的话,应该不难理解院长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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