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玥漓自嘲般的笑了笑,“你选择了他,无论我怎么修改历史,史书的后一页还是显示,你投向了那个虚妄的怀抱。”
“说真的,你何必问我呢?漓儿。你心中不是有答案吗?为何要这样虚伪?”爱珐玲嘶声裂肺的朝她大声喊道,“这半年以来,你不是常常在梦中遇见我吗?梦中的我无论如何朝你呼救,你不是根本没回过头吗?走在黑暗中,边走边祈祷。等祷告完,你吻了吻十字架,这才回过头温柔的笑着说:姐姐,我非常同情你,可是我不能表露出来,他要发怒的。哈哈哈,发怒?他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人!”
“后来,我从你梦中消失。我躺在冰冷是牢房内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爱情了,想到那三位一体的家伙,将自己儿子的血肉献给世人。我就清楚的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了,你宁可向虚伪同上帝邀约,也不肯救我于深渊之中。你梦中的表情我一直记忆犹新,只是刚刚你向我道歉时我才暂时忘却,我承认这是因为我存有幻想,而且我毕竟深深爱着你。现在你究竟要怎么办?我不愿意欺骗你,也不愿意说假话。”
玥漓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脸庞。
“姐姐……我怎么能放弃自己的信仰呢?即使你这样说,我也不懂啊!”
“你走吧,漓儿。结局已经定了。”爱珐玲无奈的说,“现在你我之间不肯能有其他的关系,只能是敌人,敌人!在敌人。为什么你还要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呢?只要你一直信奉他,我们之间这种关系永远不能消除。”
“姐姐!”这是内心感到真正恐惧的人才能发出的呼喊,爱珐玲摸了摸她的头,继续往下说。
“我们都诚实一点吧,不要优柔寡断。我和你站在世界的对立面,现在想要握手言和,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曾多次试图改变历史,可是就算历史能改变未来依旧是那个样子。如果你的主意已定,不能不放弃那个东西。”她摸了摸玥漓胸前的那个银色的十字架,“就必须杀掉我…”
“不!姐姐…我怎么可能杀掉你?我可是一直爱着你的啊!”
爱珐玲笑了笑。
“你们在我和那个东西之间,你究竟更爱哪一个?”
玥漓缓慢站起身,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心里更加惊慌迷乱,她的四肢如同铅块一样沉重,她喘息着,哽咽着,请求着爱珐玲不要继续逼问下去了,她的声音沙哑,面色虚弱、憔悴。整个人如同深秋的落叶,终于要凋零了,爱珐玲沉默着看着她,伤感的捧住了她的脸庞。
“漓儿,记住,忘记我。也不要可怜我,瞧瞧你们这一类慈悲的圣人吧!他最称心如意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懂得忏悔,只知道依靠别人,没有自己的主见!你爱我?你究竟有多爱我?是不是爱的足以为了我放弃他呢?啊,那个万寿无疆的人究竟帮你多少忙?为你吃了多少苦?竟使你爱他胜过爱我?就因为他那双钉在十字架上的手,使你对他如何深爱吗?”
爱珐玲把自己的衣服撕开,露出自己吓人的伤口。
“漓儿,他是个骗子!他的伤是假的,他的痛苦全都是逢场作戏!只有我才配得到你的爱!漓儿,你想一想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吧,你就知道我所遭受的是什么折磨了。就是这样我仍要和他斗斗争,我熬过了七个轮回,看到了我们的悲伤结局。但我有个信念,我要拯救你,我要将你从既定的结局中拉出来,我为了救你从深渊中爬了出来,可是!却发现他仍然占据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这个虚伪的殉难者。虽然真的在十字架上钉了十几年,然而死而复生。漓姐姐!我!在轮回中死亡,伤心了上千年。你打算如何对我啊?!”
爱珐玲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不说话了,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她也坐了下来,像一个失去魂魄的人儿,也像一具饱受折磨的死尸。玥漓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她听着她的倾诉,言语像一道道伤口划在她身上,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绞痛。然而此刻她稍微恢复了一丝理智。沉默了许久后她抬起了头,疑惑的问“姐姐,你…说的明白些好吗?你刚刚的话语,说的我糊里糊涂,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你要我干些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漓姐姐,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爱难道还能强求吗?在我和他之间你究竟最爱谁,你有你选择的自由,如果你爱他,就抛弃掉我就好了。”
“姐姐…”玥漓已经很疲惫和伤心,“我不能丢下自己的信仰。”
“我不是为了我,更多的是为了你啊!如果你更爱我,那就扔掉脖子上的十字架和我一起走。我相信有你的帮忙,越狱很快就能成功。但是,如果你对我的爱达不到那种程度的话,那就算了吧。”
玥漓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渐渐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姐…我可你帮你逃出去,这很简单。但是…我…我绝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
爱珐玲脸上的期翼变成了失望。
“既然你不愿意放弃他的话,那么就放弃我吧。在他和我之间你只能二选一。不能一半爱给我,一半爱给那个伪善者。我可不愿意享受他吃剩下的残羹。”
“姐姐…姐姐…”
玥漓痛苦的呼唤着她。
“二选一,很简单的。”爱珐玲在她的耳旁呢喃着说。
玥漓拿出了一本书,翻开了第一页。
“请看看这个!”她说。
*
上帝赐予我接受无法改变之事物的平静,改变可改变之事物的勇气,已经区分这两者不同的永恒智慧。
*
爱珐玲大笑着,将书还给了她。
“当时的我,还真是虔诚呢。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他赐予的,而是我自己感悟到的,漓姐姐,听我的,和我一起逃离这里吧!我可以什么不都要,什么都不管。”
“不…”玥漓摇了摇头,“他知道,你的要求我是做不到的。但是,凡能够办到的,我都会去给你办。我会替你安排出逃的。一但你平安无事,我就去向他忏悔,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我认为他会宽恕我的,他会宽恕最虔诚的信徒的…”
“滚!”爱珐玲大声喊到,“啊,太过分了,太可恶了!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还有你为什么要怎么看待我……好像你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地方一样,难道你不懂吗?我是为了救你,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是爱你的!”
她疯了似的的跪在了玥漓的脚下,泪如泉涌。她紧紧抓住玥漓的一只手,将它按捺在胸口,她不停的的哭喊,她哆哆嗦嗦的狂吻着她的手臂,哭声越来越小,哀伤越来越大。
“漓儿!漓儿!我只再说一句话,一句话。和我一去逃离这个死气沉沉,毒气熏天的旧世界,他们浑身都是旧时代的污秽,和我一起看向未来吧!漓儿,生命和未来属于我们,永恒的春天属于我们,曙光就在前面。难道你不想看看最初生的旭日吗?快醒过来,把曾经不堪的过去通通忘却!快醒来!重新开始我们的人生好吗?漓儿,我至始至终爱着你,即使你害我的时候也不曾改变…你还要在害我一次吗?”
“不要…姐姐,姐姐!”她噙满泪花,大声哭喊着,她将手挣脱出来,“你要我怎么办呢?我怎么能放弃自己的信仰呢?”
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怪异而久远,久久的笼罩在了她们俩人身上,给她们披上了不幸的面纱。她们在朦胧夜色中含泪相视,久久的相对无言,心脏害怕的已经停止了跳动,她们浑身颤抖感觉到已经没有谈下去的理由了。
“还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玥漓强颜欢笑的说,“随便什么…给我一点点希望也行。”
“没有…没有了。”爱珐玲吐出了一抹殷红,看着地上的那抹鲜血,她抬头看了一眼玥漓,努力勾起唇角朝她露出笑容,只是笑声在这黑夜里显的绝望而悲痛,“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能救出你,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玥漓拿出十字架,朝它祈祷。
“主啊,听听这些悲伤的话语…”
她们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夜晚中,渐渐消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而使得黑夜更暗。
“对,继续啊,叫…叫的,在响亮些。他、他可能睡着了。”爱珐玲在一旁冷冷的嘲讽着。
过了一会,玥漓猛的站了起来。呆立在了原地,注视着窗外的地平线的微光,她坐在爱珐玲旁边,一言不发的扑倒在她的怀里涕泗横流的哭了起来。
眼泪扑簌簌的流淌在爱珐玲的胸口,爱珐玲浑身颤抖,冷汗不止。她明白了她哭泣的正真原因,玥漓悲凄的哭声往她的耳朵里钻,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在血管里震动。她强忍住悲痛,将自己的哀伤掩盖。
终于她停止了哭泣,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她起身,手帕落在了地上。
“姐姐…在谈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吗?”
“嗯。”爱珐玲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但是这并不是你的错,他感到不舒服了。总得有人来让他开心。”
爱珐玲转身往向窗外的地平线,玥漓转身看着阴暗的走廊,即将挖掘的坟墓在等着她,但是她不会死,两个人背靠背的注视着各自的未来。
爱珐玲转身抱住了她,在玥,耳边温柔的呢喃,“走吧。漓姐姐,忘了我。死亡的哭泣,仅仅是我们自身的反映而以,所以说不要在意。”
她站了起来,迈出了牢房。
不一会,爱珐玲看着初生的旭日,笑了。
“下一世再见,希望我能救出你。”
牢门已经紧锁,她扭头缓缓环顾四周,明白这一世的一切都结束了。到底还是那个加利利人占据了上风。
牢房外的风信子摇曳了一整晚,不久,它们将会枯萎死去,但将来的某一天会再次绽放。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不能消灭我……爱珐玲在黯淡的微光中,哭泣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