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小姐在家中来办了一场晚宴,邀请有功的战士们。
我和修罗大人在屋外不远处覆雪的矮坡上。
雪地里微冷,但空气清新,视野明朗。
一望天幕,星罗密布。
闪闪亮,如沙砾在浮光跃金的湖面上跳动。
欣欣然,如皓影在静影沉璧的止水中徘徊。
观赏着,观赏着,就听到修罗大人感慨。
他怅然地说着:“你知道吗?每个星星的亮度是不同的,会发光的星叫做恒。据说它们是永恒的存在。天地一瞬,逝者如斯,你我皆凡人。”
我赞叹说;“你原来对星学这么了解。”
“皮毛而已......大多数是都是我的一个朋友教我的。他老师说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结论。也许他是对的,但世人不会理解的......”
“我记得他还有种说法......每个人的眼睛不同,所看到的星的闪亮程度也不太一样,所以你可以找找最亮的星所为成的星阵,那就是你的命理座。”
听起来挺浪漫的,我开始尝试寻找我的命理座。
大概扫视一遍,就属中间那六颗星围得像个十字的星阵最为闪亮。
“那六颗......”我指向天空中的星阵。
“是十字型的那个吗?”
“对,是的。”
“巧啊,”修罗大人笑了笑:“我也是那六颗......”
“是吗?”我有些尴尬地看向他:“真没想到我们有着一样的命理座呢。”
“巧合吧......那个星阵叫做【南十字星阵】,象征着希望与正义。”
“那伯爵小姐的呢,她的命理座是什么?”
“一只鹰,巨鹰星阵,象征着自由与自信。”
说着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块白面包,看了我一眼:“晚饭不吃,你应该饿了吧......”
他撕下来大片面包分给我。
“修罗大人,你人真好,为什么不做一个骑士呢?”我感慨说:“你真的是一个可以促膝长谈的人。”
“哼,见笑了。”修罗大人双手抱膝,仰望天空:“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做一个骑士。我恨大部分的骑士。确切的说,我恨的是这个黑暗的时代。”
“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父母就是被那些贪婪的骑士剥削致死的......【松卡莱】根本没有什么荒星残片。那块碎片是我那个星学者朋友发现的.......后来他因犯了杀人罪被【赛寒邦】的大领主当街处死......”
“【松卡莱】的业魔事件,我猜也脱离不了那个领主的干系。”
原来修罗大人的怀疑是有实实切切原因的。
“唉,骑士什么的,良莠不齐......好的呢,多被送去沙场战死。坏的呢,多贪污领土的钱财,名利。贪婪,利益至上,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有是非。”
修罗大人摘下大帽子盖在胸前:“这世界上还有太多黑暗,污浊。我们根本看不清......”再叹:“艾丽夏,正义随时可能被扭曲,人心也会被那些邪恶侵蚀,到头来遍体鳞伤......”
他说得有些悲观,可能我的阅历还不足以体会吧......不过细细一想,我的经历有是与他何曾的相似。
在我的眼里,女承父业,为母报仇,保卫【北陆】......
可能我没有他的眼力界,没有的他的大格局。
我问他:“修罗大人,那你为什么还为骑士团工作呢?”
“伯爵小姐......没错,是她让我改变了看法。”他淡淡地说:“虽然我不能以我微薄的力量拯救处于压榨在水深火热中的平民。但我可以改变骑士团,然大家明白一个高尚的骑士该有的道德节操——人民当先,享福在后。”
“我常常会质疑我之前的选择,但我会反问我自己,我这一生做一个普通人,还要那些我根本不信任的骑士来守护......值吗?这就是所谓的炼出的信仰。”
“信仰......”
“圣人是肯做功夫的庸人,庸人是不肯花功夫的圣人。希望我的话,能给你带来一点帮助,一丝启迪吧。”
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面包,又分了小块给他:“您还是......”
“谢谢,不必了。我没什么心情。”他甚至把他手中剩余的面包直接塞到我手中:“剩下的,你也拿好。”
他刚起身,就有一颗明亮的流星划过天际。
我兴奋地朝那里指去:“流星,是流星!”
不过它就在转瞬间消逝了。
“嗯,却是少见,赶紧许个愿吧,看看灵不灵。”
“我希望,我能成为像想修罗大人,伯爵小姐一样的人物......”期许地一句。
修罗愣住了。
迟疑地回望我一眼:“傻瓜,说出来就不灵了......”
尴尬地对视一眼:“你说......我傻瓜?”
“咳咳。”他转过身去,沉默一会儿。
突然地面微颤,他警惕地看向四周,过了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地震了吗?”我问道。
修罗大人托着下巴:“奇怪,这个片区不属于地震带,地震这种事是很罕见。”
他想着想突然砸拳说:“哦,对!伯爵小姐的晚宴要结束了,我得去帮她收拾收拾,你就待在这儿一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地跑下矮坡。
我就乖乖地坐在那里望着漫天星宿。不停地遐想着未来的时光会是怎样。
呆久了,潮湿的空气,让我产生一种缠缠绵绵的寒意。
树林子里传来凄冷的风嚎和鸦鸣。
我刚起身准备去找修罗大人,顺便帮伯爵小姐收拾收拾晚宴后的屋子。
“ting,ting”
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雪夜的沉静。
“sin,sin”树影下走来一个黑硕硕的东西。
一双发光的蓝眼从迷离之中飘来荡去。
月光昏昏沉沉,不足以看清这怪物的真是面容。
我拔出背在背后的剑,指向黑暗树影下的怪物:“谁,别鬼鬼祟祟的,别过来!”
可他一步一步地逼近。
那种铁链碰撞声也越加响亮。
对我来说单独面对暗处的敌人有不少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星光洒下,印雪反射在怪物身上。
我得以看清他的全貌——
是一个穿着铠甲,端着长柄斧的骷髅士兵。
两眼空洞,一点血肉都没有的骷髅人。
就如伯爵小姐所言的死灵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