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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之石】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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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乌欧牟大人……您为什么……”

夏兰跪倒在地上,用两只手撑着才没令高贵的头颅低到地上,由内而外的痛楚正在【撕裂】着他的身体,在月光照耀下,他那臃肿的身体完全伸展开来,体积一刹便膨胀为之前的三倍左右大小。从脑后,肋下,胸口伸出的触手像触电般开始疯狂地痉挛,并开始脱落。他下半身更加恶劣,左腿为覆盖着黑灰色毛皮的狼人后肢,右脚却是雪白的独角兽的蹄子。宽大的斗篷被伸出来的触手撕裂破碎,可以看到夏兰的身体破破烂烂的,完全是由不同种类的各种生物拼凑成的。

“呜啊啊啊啊!”夏兰的双手紧紧地扣入地面,女性娇小的左手和男性强健的右手的指甲都已被磕到外翻,鲜血淋漓。仿佛有异物侵入身体般,夏兰的身体开始了没有节奏的律动,每次收缩都会挤出大量红黑色的鲜血,终于在一次激烈的收缩后,率先是夏兰的右腿,从夏兰的身体上脱落了下来。

“可恶啊!别跑!别跑!你们都给我回来!”

夏兰的身体已经被黑色的血液沁透,充当缝合线的那些史莱姆也开始激烈反抗,扭动着的触手早已全部脱落,那两只不知名人类的手也掉到地上。

“乌欧牟大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鱼人一脉!您为什么要惩罚我!您大可以拷问我的灵魂,我的信仰不会说谎!”

也许乌欧牟真的听到了这句话,亦或是崩坏已经平息。夏兰逐渐取回了对身体的控制,勉强用七成材料又拼接成了一具身体。

感受着身体里史莱姆的细微蠕动,夏兰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替换身体的成功率极低。在有人鱼之泪辅助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将身体组装成这样。

“不行,这具身体已经废了……有太多杂质了,而且人鱼之泪也用完了……”

夏兰拄着法杖撑起自己的身体,乌鸦和秃鹫的羽翼同时在他背后展开。两双总长约十余米的翅膀展开来,簇拥着夏兰朝北方飞去。

“只要到那儿……那个有【不死药】的地方……我就能重新来过……”

【Crystal Blue】

克莉丝特尔-亚拉贡是利尼维亚国王的私生女,她在八岁那年才得知那个万人之上的君主是她的父亲,母亲死后,她便被引入了宫中。国王起初对她很友善,也曾有过两三次亲情的互动,但随后便转而投入战争的操劳,不再与她见面。

宫廷内的神职人员对她的情况很是同情,也曾想过要将她引入教会来断绝这些俗事。游离的亡魂令其心悸,她也曾认真考虑过要成为修女,接受神的庇护,祛除身上的邪障。

但是在一次随同参与祭祖活动后,她见识到了在战争中逝去的英灵们的墓地,利尼维亚开国皇帝的墓地,以及第七代皇帝的胞弟,暗地里守望着整个国家的死灵法师的墓地。在她的眼中,这些墓地不仅仅是石碑的安置处,更是充满了导师的时钟塔。

她可以看到亡魂。

自那以后,克莉丝特尔开始频繁进出墓地,向先祖们汲取知识。皇陵里的先祖是她的导师,游荡的野鬼是她的实验对象,不知何时开始神父和修女们都不再与她来往,宫里人们都在议论国王的私生女是恶魔的子嗣。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双目永远在凝视着飘渺的虚空,即便信仰坚定的人与她交谈仍会觉得不寒而栗,没有人能够直视那双宝石蓝的瞳孔,甚至连动物也会惊慌失措地回避她。

她的獠牙初次显露,是在她母亲的忌日。

莎夏?克伦威尔是宫廷外围某领主土地内的平民,在某次皇帝出行被范海辛临幸后不得不放弃了进入教会就职的梦想,开始学习修道院所教授以外的知识;在得知怀孕后也未曾想过去找上皇室,也许是羞耻心作祟,亦或是不愿做出堕胎这般违背主的教诲的罪行。她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做出了生下并养育克莉丝特尔的决定。

然而在一次抵御恶魔们侵犯的战争中,由于战况胶着,克莉丝特尔的母亲作为曾经的教会学徒,也被征兵选中。尽管不愿与克莉丝特尔分离,但她还是不得不站上战场,履行曾经梦想过的圣职者的义务。

那是一次惨烈的大战,一名名为艾利欧路?贾巴沃克的攫猿成为了兽人们新的统领,在她的指挥下兽人部落们击溃了利尼维亚的边防,在国境边缘烧杀抢掠了一番后满载而归。那场战败不仅使利尼维亚边防军锐减十之五六并挫败了利尼维亚士兵与国民的斗志,更是令范海辛的病情恶化,间接提前了他的驾崩。

作为北境唯一的人类王国,面对压境的兽人军团,利尼维亚并没有可以值得信赖的盟友。于是为了补充前线消耗得过于迅速的兵力,范海辛不得不将自己的御林军和圣殿骑士派上前线,结果是御林军全灭,圣殿骑士死伤过半,自那以后,利尼维亚宫廷的守备力量形同虚设。

战后,克莉丝特尔的母亲死后被刻在了忠烈碑上,与许多不知名的人葬在一起。修道院的院长在统计牺牲者名单时发现了莎夏?克伦威尔的名字。虽不知为何莎夏?克伦威尔中途背离了主的教诲,离开了修道院,但现在她既然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便决定去曾经的学生家里慰问一下她的双亲,安抚他们的丧女之痛。

当她发现克莉丝特尔时,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神的仆从与俗世之人产下的背叛之子。她表明了来意,为两位老人做了祷告,并询问克莉丝特尔的父亲是谁。在她心目中,令一个不满20岁的准修女怀孕,迫使其失去侍奉神明的资格的人,一定是屑。

可惜当初国王出宫的保密性做得太好,在借宿克伦威尔家时尽管有当地的领主陪同,但克伦威尔一家人虽知来者身份不一般,却始终不知当初前来投宿的是何许人也。若非女儿突然离开修道院,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偶尔回家一次的女儿会在那天被那人奸污,并产下他的后代。询问无果,院长之后又找到当地的领主,才得知数年前他曾陪同过的那位贵宾竟是这个王国的主人范海辛?亚拉贡。她和领主商量了一下,克莉丝特尔就这样被引入了宫廷。

在范海辛驾崩后,史涌肾摄政。按理说作为皇室宗亲的她理应位列继承人之选,但奇怪的是宫廷中她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因为在范海辛的国葬上克莉丝特尔连一分一毫的情感波动都没表现出来,教会和领主对她敬而远之;保皇派宁可去搜寻流浪国内的范剑?亚拉贡也不愿簇拥近在咫尺的她;投机者们也不愿前来拥护她。但这位王女只对墓地里的石碑感兴趣,在她的眼中,只要老师们能一直在她的耳边低语,宫廷内发生再大的变动,都是无关紧要的。

母亲的尸身早已毁坏于战场之上,灵魂也不知去向。也许上了神界,也许仍在这片大陆游离吧。尽管立了个衣冠冢,尽管知道母亲并不在里面,克莉丝特尔仍然会每年在战争结束这一天给母亲扫墓。

那是第六年,宫廷依旧动荡,克莉丝特尔一如往常地出宫扫墓,莎夏?克伦威尔虽产下了国王的女儿,但她只是一介平民,又未曾入宫,只得同平民们葬在一起。

当她走到母亲的墓碑前时,发生的景象令其大脑一片空白。惊愕中她回想起她曾在战争期间偷偷练习【圣壁】,希望能在妈妈回来后展现给她看。一方面是为了得到母亲的夸奖,另一方面是证明自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样下次妈妈出去她就可以提出要和妈妈一起的要求了。

结果传来的却是母亲的死讯。

过了三天她才意识到别人的爸爸都回来了,自己的妈妈却不会,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她所目击到的,是寄托着她最后一点对母亲思念的衣冠冢被人刨开,洗劫一空的景象。

纵使愤怒淹没了理智,但她不但没有失去冷静,反而很快地付诸了行动。她从墓地里尚未净化的亡魂处得知是几个青年得知克莉丝特尔是公主,便认定她母亲的墓里一定有陪葬的财物,便趁着一个晚上一起前来盗墓。这时距他们盗墓已有数月,莎夏?克伦威尔的墓地也就这么风化了数月。

通过亡魂们的描述,克莉丝特尔得知了盗墓者的真实身份。随后克莉丝特尔用了一个晚上分别潜入了那些盗墓者的家中,用不熟练的死灵术将他们的灵魂息数抽取出来,封入家畜体内,令此辈皆为其父母亲友所分食。

之后克莉丝特尔修复了她母亲的坟墓,却决定再也不去扫墓。她重又回到皇陵,继续学习死灵术。因为她曾抽取过人的灵魂,她的眼睛似乎又多了一种魅力,不再像以前一样虚无飘渺,而是愈发地空洞虚无,她也知道如此,便撤去所有侍女管家,独自一人在宫廷的一角生存。

但是这种孤单但并不孤独的生活终会有被打破的一天。搅乱这谭井水的,是有着非人面貌的可憎魔物。

漆黑的魅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墓地里,长达十余米的翅膀在降落那一刻便全部化为羽毛,纷纷散落在地上。腐朽的骨架支撑不起自身的重量,也跌落地上,迅速风化。

夏兰直立起自己的身体,警惕着四周。他在格拉夏搜集三叉戟的情报时连带搜集了很多终焉之战后仍保存下来的宝物的情报,其中就有贤者之石的下落。

中洲已知的贤者之石共有三块,一块在幽暗密林的西尔凡精灵手中,一块随已故的炼金术士劳尔德?卡拉苏杨长埋地底,最后一块则是在北境唯一的人类王国利尼维亚的族冢之中。夏兰曾闯入劳尔德?卡拉苏杨的陵墓,但在入口处便被守卫的石像鬼撕碎,靠着人鱼之泪才得以苟延残喘。但人鱼之泪毕竟只能用以疗伤,若要获得稳定的身体,贤者之石仍是不可或缺的。

“现在连人鱼之泪都用光了,这里的【贤者之石】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吗?”

夏兰像是要确认自己的处境一般喃喃道,夜晚的墓地是寂静的,再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夏兰光是站着不动就能听到自己身体里细微的气泡声。他隐在墓碑之间,再三确认了无人注意到自己的降落后才朝亚拉贡的家族墓地走去。

“传言道亚拉贡皇族曾有一位被誉为天才的炼金术士,是整个王国的后盾,仅凭名号便为利尼维亚揽来了大量贤士能人。只可惜他在炼金的道路上走了旁门左道,不去追求炼出世间最为高贵的金属【贤者之石】,反而着迷于灵魂这类飘渺的东西,最后堕入邪障,成为为人所唾弃的死灵术士。”

夏兰翻看着一座座墓碑,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会发出汁水四溅的声音,在黑夜里更显诡异。

“但是那都是假象!那位皇族早已炼出【贤者之石】,正是因为他已达到了炼金术的巅峰,才会转向研究灵魂的死灵术。”

夏兰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墓碑前,举起了他的法杖,大量的液体从藤蔓的缝隙中渗出,在夏兰的操纵下聚合成巨大的钻头。

“那块【贤者之石】,当然只有可能留在他的墓里面了!”

由水聚合成的钻头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坟墓表面的土层迅速地被削减,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的棺材,此棺通体为白色,上面镶有一百至两百颗宝石不等,结合上面生动的浮雕,仿佛在提示着长眠于其中之人的地位尊崇。夏兰让钻头化为水流将棺材从洞里托了上来,又使水流从缝隙间渗入棺材,轻易地将棺材板掀开,夏兰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这整个过程。

棺材内没有骸骨,只存有一件死者穿的白衣,一本圣经和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十字剑。

“会在这上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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