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西亚.人类线(霍格尔.尼卡)
年轻的男子坐在书桌旁,他穿着银白色的盔甲,上面晕染着金色的十字和玫瑰,他漂亮的白色中长发简单的扎成一个马尾,金色的圣剑悬挂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他坐在披着狮皮的敞椅上,右手端着茶杯,上面绘着香草和烫金色的玫瑰,他轻抿一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桌上,有一个破旧的迷你玩具木马,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木马出神地看它前后晃动。是啊,这是那个时候的东西了。。。。。
他是一个小贵族的儿子,从小就被送进了教堂,那时骑士们被称为护教骑士而非圣殿骑士,他在小教堂里当一个小侍从,每天虔诚的向至高之神圣安条克祈祷。他九岁那年,主教给了他两块黑面包,让他送到小山顶上一个斋戒刚结束的护教骑士那里去。他端着面包恭敬地走在路上,一边在内心小小地憧憬着护教骑士威武的模样。
而就在他路过小树林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突然冲出抓起其中一块面包掉头逃跑,他几乎迅速反应了过来,将另一块面包揣进怀里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追了过去。那小偷怎么也甩不掉他,最后他跑到树林子深处一个用破布和树枝搭成的窝棚里。
他拿着匕首命令小偷出来,以圣安条克之名,他有义务处理这些不公不义的恶人恶事。那可怜的小偷走了出来,窝棚里又探出两个小脑袋,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面黄肌瘦,嘴里发疯似的啃着那块面包。
小偷走上前来,看年龄他应该有十一二岁,但还不如九岁的霍格尔尼卡高。不关他们的事,小偷说,我的弟弟妹妹要饿死了,偷你面包的人是我,你杀了我吧!他沉默了,从怀中掏出另一块面包递了过去,就行礼离开,以圣安条克之名我有义务这么做。他没有回头,但他听到那个孩子冲他离开的地方磕头。
他平静地走到山顶的小屋里,向那位和蔼的骑士说清了前因后果,并表示愿意赔偿面包的损失,那位和蔼可亲的骑士轻笑几声,脱下了头盔,霍格尔尼卡才发现骑士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骑士笑着问他,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扈从,未来成为一位护教骑士。那一天以后他就成为了一名虔诚的扈从。他告别父母和骑士来到了王城,他也知道了骑士的名字,知道他就是杀死恶魔莫夫斯的圣骑士——圣.卡迪尔(“圣”是根据功劳分封的,名字是卡迪尔)。他在他的指导下学习着武艺学习着骑士的准则。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他十一岁,那天是礼拜日,他在教堂做完祷告后往住所走去。他听到一阵哭声,他寻声走去,看见一个小男孩踩着另外几个小孩夺走了他们手中的糖果,旁边还有一个哭泣的女孩子。
他顿时火冒三丈,大叫一声,住手!就冲了过去,然后三拳两脚就被那小恶霸打趴下了,小恶霸坐在他身上,将糖果递给了小女孩,拿去吧,他们不敢欺负你了,又对那几个哇哇大哭转身逃走的小男孩们喊道,别让我抓到你们下一次欺负人,不然见一次打一次!随后又带着坏笑地看着屁股下面的霍格尔尼卡,怎么了,小英雄,怎么不说话了?
霍格尔尼卡知道自己草率了,错怪了好人,不禁红着脸说,我以为。。。对不起,以圣安条克之名我向你道歉。怎么和个女人一样喜欢脸红?小恶霸笑道,又伸手去摸他的脸摸的他一脸泥爪印,脸也白白嫩嫩的,你不会真是女的吧?他听了以后猛地挣扎起来,以骑士之名我要和你决斗,你侮辱我骑士的尊严。小恶霸打个哈哈,站了起来,好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小姑娘。那一天他忘了时间和小恶霸打闹了一天才回去,当他灰头土面的回到卡迪尔身边时,卡迪尔看着这个小泥猴哭笑不得。但那一天,他结识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这个朋友还嘴欠的对他“小媳妇小媳妇”的叫,但他知道,他们是好朋友了。
当他第二次见到小恶霸时,是在大教堂,小恶霸跟着他的父亲莱尔二世一起做祷告,而他立侍在一旁,小恶霸倒是一脸坏笑地冲他打招呼,然后就被他的父亲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莱尔二世拍了下脑袋,被委屈巴巴地带走了。他憋了半天笑,这小恶霸也有吃瘪的时候呀!那一天以后,小恶霸点名要他和他的老师卡迪尔做近卫骑士,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就此增多。他陪着小恶霸偷跑出皇宫去捉萤火虫,陪着小恶霸去山顶看星星,陪着小恶霸一起伸张正义,把皇宫搞得乱七八糟,当有侍女女仆们来抱怨时,卡迪尔只好顶着那张帅脸优雅的将她们送走,他温柔一笑,女仆侍女们的抱怨就烟消云散了。
除了小恶霸每天必须完成的学习和他每天的武装训练以外,卡迪尔倒是愿意随着他们的性子胡闹。这打打闹闹的时间一晃就是七年,他十八岁了,在小恶霸和卡迪尔的见证下正式成为了一名护教骑士,但变故也在那一年发生。莱尔二世在巡视戈德里耳伯爵的领土时突然驾崩,随后安德鲁侯爵立刻宣布戈德里耳伯爵弑杀君主的凶手,随后出兵讨伐戈德里耳伯爵,并出兵王城表示要保护好先王遗子。安德鲁侯爵野心勃勃,嫁祸给忠心耿耿的戈德里耳伯爵!
小恶霸只一天就得出了结论,他没有时间悲伤父亲的逝去,帝国在危难中!安德鲁侯爵的部队给养不足,就四处劫掠平民为害四方,但不得不承认,他挑的时机很是时候,帝国军队的主力还在国界处与无主之地的野兽们对峙,而且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王城也没有任何准备。
让城防军安排平民撤离王城,小恶霸说,本来就高大的他此时像雄狮般伟岸。他行礼执行命令,抬起头发现他笑着看着自己,依旧是那熟悉的坏笑,小媳妇,你可别死了呀!担心好你自己吧,陛下,他没好气的说。百姓们开始向边境撤退,五千人的城防军已经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明显不愿作战,安德鲁侯爵带了五万大军,而这边只有不到五千人的城防军,还已经跑了一大半。
卡叔,还有多少护教骑士在王城?小恶霸问道。回陛下,三千护教骑士时刻守卫在您身边,不会有人背弃自己的容易!卡迪尔说,陛下,您先撤吧,我们为您争取时间。。。。
把他们召集过来,小恶霸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陛下。卡迪尔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霍霍陪我走走吧,他转身冲霍格尔尼卡一笑,走,看看杜特大娘的烤肉店还有剩下的烤肉没,我饿了。
陛下。。。。
我说过没人时叫我莱尼尔了吧?小恶霸说,一边带着坏笑地挑起了霍格尔尼卡的下巴,越长越像个女人了呀!
没个正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陛下。。。莱尼尔陛下,请庄重一点,情况已经很危机了。。。
嘿嘿,红着脸更像了。小恶霸倒是还不在意,走吧,不逗你了,该出发了。
陛下,这。。。。霍格尔尼卡有些惊讶地看着一身戎装的小恶霸,我们抵挡就行,陛下,您是我们的希望,不能。。。
还有许多百姓没有撤离呢,我要是走了,谁来救他们?小恶霸笑着说,他看着军容甚整的三千护教骑士,这里有人要离开的就可以走了,我没有权利要求各位跟随!还有百姓没有离开,我是他们的君主,我不会离开!但你们没有义务留下,我不强求。
以圣安条克之名,先王已逝,新王万岁!卡迪尔吼道,霍格尔尼卡第一次见到儒雅的老师如此激动过。
但他下意识地跟随所有骑士一起吼道,新王万岁,帝国万岁!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敌军,霍格尔尼卡再次小声地对小恶霸说,莱尼尔陛下,你走吧,我们可以死,你不行,到边境,那里还有忠于您的军队!
小恶霸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中气十足的吼道,护教骑士何在!
有!所有人吼道。
我没有什么可以承诺给你们的,只有一点,如果此战不利,我与诸位一同埋骨于此!我为此地之王,我当身先士卒!说完他举起天蓝色的国旗,骑着独角兽发起了冲锋。
以安条克之名,卡迪尔说,护教骑士,为陛下,为帝国,为我等的荣耀和忠诚,向死亡冲锋!!!霍格尔尼卡也追随着把柄天蓝色的旗帜,他知道,天地间唯此人可以追随一生。白色的骑士们汇聚成一柄尖刀撕开了黑色的铁流,直至变为一片殷红。
是年,莱尔三世率骑兵三千破叛军左翼,诛逆臣安德鲁,斩首万余,招降余部,遂平叛。战斗中为掩护陛下侧翼,帝师圣卡迪尔战死。是年举行国葬安葬所有阵亡骑士,全部追封为圣,改护教骑士为圣殿骑士。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转脸又是那熟悉的坏笑。
他也笑了,我说想你和老师你信嘛?
人皇
他轻轻推开门,闻到了炉火散发出的温暖味道,以及发根的清香。骑士长坐在桌旁似乎在审批着什么文件一类的东西。他捻手捻脚走过去不带一丝声响,他伸出手蒙住骑士长的眼睛笑着问道:“猜猜我是谁?”并且还故意用滑稽的声音。骑士长被他的搞怪逗乐了:“陛下,除了你以外,皇宫里还有谁那么不正经,你是人皇,端重一点。”他笑着松开手,轻嗅骑士长如天鹅般优雅修长的后颈:“啧啧,用的什么味的香水呀,这么香?”骑士长那张万年扑克脸只有在他面前才这样不堪一击,他的脸上爬上了玫瑰般的红晕:“去去去,我有好多工作要做呢!”
“好吧,”人皇笑着坐在骑士长身边,“我看着你做,放心,我可安静了。”
“陛下,你都没事做嘛?”骑士长没好气地说,尽管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出卖了他的内心。
“啧啧,小霍霍行行好嘛,我昨天理了一天的政务难道今天不能休息吗?”人皇伸了个懒腰说。
“也就是说现在快到中午了,你今天什么也没干?”骑士长的声音变得清冷起来,带着危险的味道。
“小霍霍,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
然后身为一国之君的人皇就被骑士长从房间里丢了出去,末了,在狠狠关上门之前,骑士长还冷冷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说完“砰”一声把门关上并且上了锁。人皇哀叹一声:“小霍霍不会到更年期了吧,脾气这么大。。。。”随后他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动静,他就知道骑士长被他这句话气的不轻,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想到这里,他又嘴角带着坏笑离开了圣殿骑士务事处。
处理政务是不可能处理政务的,至少今天不可能,他昨天审批公文一直到凌晨,今天说什么也不想再干了,反正骑士长和大主教会帮他处理好的。事实上,只有少数的重大事物才需要人皇亲自处理,而他喜欢多管闲事经常帮忙处理一些宫相该做的事情,所以说他已经是近三百年来最勤政的人皇了。
经过三秒钟思考,他决定微服私访,除了逗逗骑士长,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微服私访了。他简单的易了个容,换上一件小贵族的衣服,就拔出了腰间的圣剑托洛克菲勒。这把圣剑有斩断空间的力量,可以让他自由出入帝国的四处,但是最多只能带两个人同行。这把圣剑被历代人皇收藏在宝库中,只有国家危难或御帅亲征时才会拿出。当然,这种情况在这位人皇面前似乎有些不适用。不错,这位人皇是近三百年来最勤政的人皇了,可他也是近五百年来最跳脱的人皇。这把神圣法剑,帝国之宝,诸剑之冠,被他随身携带作为自己跑出去玩,啊,不是,是微服私访的交通工具了。
他一挥剑已经出现在王城郊外,郊外清新的空气让他有些飘然,他哼着小曲走在干净的鹅卵石小道上。空气中有苹果和橘子的甜味,毕竟快到秋天了,郊外的果园总在这时出产品质极佳的水果。一片田园牧歌的美好景象!这是他的帝国,这是他的子民!
“快走,老东西!”一阵叫骂和推搡打破了美好的平静,他寻声望去,看见几个士兵拖拽着一个老妇人向前走去。
他有些恼怒地走上前:“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看到他身上贵族的服饰,几个士兵恭敬地行礼然后说道:“大人,这个疯婆娘是异教徒,按照教会的规定,我们要送她上火刑架。”
“她干了什么?”人皇问道。
“她的孩子生病了,不带去教堂洗礼祷告交给牧师处理,反而向一个来自东方的男巫那里购买了这种所谓的药剂给她的孩子喝,这是异端,这是该受到诅咒的行为,这是对圣安条克的大不敬。”士兵从怀中摸出半瓶绿色的药剂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人皇从药剂中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他在精灵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他沉默了一下才对那个女人问道:“女士,你孩子的病怎么样了?”那可怜的妇人抬起泪眼:“他完全好了,大人,我不知道这样也算过错。”
“将她放了吧,”人皇对士兵说,“这药有用。”
“对不起大人,我没有权力放走她,”士兵说,“您也没有,圣安条克神是帝国的守护神,他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即使是至高无上的陛下也承认君权神授,圣安条克神的权利大于一切。”说完士兵也懒得理他,就继续押着妇人向前走去,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人皇。
人皇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腐蚀了帝国的根基,现在他更确定了,他一挥剑又回到皇宫,告诉宫相今天大赦天下,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骑士长写着最后一份公文,有些疲倦的抬起头才发现人皇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身后。
“怎么,你还没去处理政。。。。”他话还没说完,人皇就抱住了他,良久良久。。。。
骑士长不在言语顺从地搂着他的腰。
“小霍霍,我保证我会再次拯救帝国的,一定。。。。。”
骑士长有些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将头埋在他怀里:“当然,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