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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幕:撤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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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称之为“布罗茨斯会战”的第二天,晨后的不久就迎来了所有人都不想遭遇的恶劣天气,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先前盘踞于上空的积雨云终于化而为雨,倾盆大雨伴随着仿佛能将营帐吹跑的狂风席卷而来,洗涤满是血污和腐尸的大地,击打着地面哗哗作响的雨声掩盖了人声的嘈杂。

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做过防水处理的补给马车、上级军官的高级营帐或是附近的民居,至于既不是上级军官也不是有幸在后勤补给部门任职的人,就根本无处躲雨,同样淋着雨的军士长也不可能放任他们为了躲雨擅自离开防线,因此绝大多数士兵都不得不身处暴雨之中,湿气不仅透过简陋的防水布浸透了士兵们的军服还打湿了他们的军靴,现场的状况一言概之便是惨不忍睹。

抛开底层士兵的感受不说,天气也为实际作战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不仅仅是暴雨遮蔽了视野这种程度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枪炮并不依赖火药气体,而是一种通过激活刻印于火门处的,炎系魔晶石构筑的魔导回路,借助泛用式炎系魔术的爆发力射出铅弹的动能武器,不存在“受潮”这一说法,但因为元素属性压制的关系,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子弹的射速和威力和平时相比会略有下降。

某种意义上,自然界的降雨便是一种天然成形的大型水系魔术,流动的云层,闪耀的电光中,无不满溢着充盈的“玛娜”。

更进一步来说,就连这个世界生物的繁衍生息也跟“玛娜”扯不开关系,无法在一定程度上和“玛娜”共生共存的生物,即便曾经有过,也可能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因为暴雨而变得泥泞不堪的土地使魔导炮的车轮也深陷其中,不仅移动起来很是艰难,炮兵也很难将大炮固定在打滑又潮湿的泥土地上,甚至在为大炮伤透脑筋之前自己就先陷入泥沼或是滑倒在地,对骑兵而言也是如此,这样的地面即便成功发起冲锋威力也会大减,倘若骑术不精,在到达敌人跟前自己先摔下马也不无可能。

“谁都不想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开战吧,想必对面也是如此。”

“说到底都是拿饷吃饭的,无冤无仇的市井小民为了大人物们擅自的想法在雨中死斗?何必呢?”

无论是防卫军还是共和国军的阵营,士兵们的脑袋里普遍都是类似这样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交战双方因为天气、气候恶劣达成默契,暂时休战的事情相当常见,寒冬时分的整个季节更是直接被默认为“过冬的日子”,类似这样的时间场合发动大型作战一向被军官们视为大忌,是一种“违反规则的愚蠢行为”,至少这对当前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常识”。

但是,“常识”是对一般的国家军队而言才生效的东西,他们很快就认清了这点,因为,从豪雨中传出的马蹄声,雨丝与狂风间依稀可见的绯红色军旗打断了他们的幻想……

“敌袭!是那帮疯子,快点报告上——”

话语未毕,长矛刺穿了军士长的胸膛,喷涌而出的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一起浸入泥土,他的残骸像是生鲜垃圾般被高举在半空随后又被狠狠甩到地上,造成这一切的鸟嘴骑士发出渗人的笑声,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下一个瑟瑟发抖、忘记了反抗的猎物……

“安洁还真是没用的孩子呢。”

收到突入的“第三方”——圣十字救世军的两个骑兵团,忽然向防线的右翼发动进攻的报告后,艾斯特嘴里冒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三方均衡”轻而易举地被打破了,至于为什么是这边,艾斯特再清楚不过了。

救世军虽然是一帮宗教疯子但不是傻子,背弃了“凯尔米斯特正统”的“异端”,以及似乎更加罪不可赦、一度废弃了教会向至高神举起反旗的“邪道”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仅仅是因为这边更弱。

趁着这场暴雨以绝对的力量迅速而彻底地解决掉这边,然后再与“邪恶的共和国军”决战,这大概就是他们做出的取舍……由此可见,安洁莉卡所代表的暗部在这里并不太有话语权,虽说就等级层次上明显是安洁莉卡要高,暗地里处理“不顺从者”的手段也是多种多样,能够毫不留情地拒绝那位少女的指挥者,无疑也不是泛泛之辈,至少是已经做好了事后被“内部调查”的觉悟了吧。

那么,接下来只能选择最为糟糕,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想付诸现实的那套方案了吧,这样大概最终也能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只是不知要有多少“额外”的亡魂漂泊于此呢……

艾斯特的喃喃自语,搞得身边的军官们不知所云,但这些久溺于和平,不过姑且还是正规军校出身,多少有着一些军事底子的参谋们,很快便决定先抛开这位奇怪的指挥官不管,自己分析起了战况。

“竟然只带着骑兵就冲过了,还真是把我们看扁了。”

“就常识而言,骑兵确实是攻陷阵地和据点的强大力量,但却难以守卫抢占下来的地盘,如果侦察报告属实,我们完全可以用纵深防御的方式拖住他们,就让他们进来好了!然后再包围、歼灭!”

“费雷德里克骑兵团请求出战!可不能再让我们的骑兵被说成吃闲饭的了!”

顺带一提,不知为何,温妮莎也一副愤懑的表情参与了进去,这大概跟不久前军中发生的一个小冲突有关系。

正如之前所说,这个时代的军队就一般而言(“大革命”期间的海萨姆斯革命军倒是个例外),军官和士兵中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而骑兵和步兵间隔阂与冲突也非常严重,宛如将纷争复杂的社会矛盾和结构关系带到了军队里一般。

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或是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或是依照自己的所识照本宣科,对此艾斯特只能感到心累的同时,打断了他们无用的讨论……至少在艾斯特看来确实如此。

“好了,都给我安静,接下来都听我说!”

这位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镇定自若,完全不为血淋淋的战场和黯淡的战损报告露出过一丝阴霾表情,或者说可靠的同时又堪称无情的少女,在众人满是期待的目光下,将代表我方的所有军旗——一把清出桌面……这样举止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总之,让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如何?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就都当没有异议好了,那么就这么轻松愉快地决定了吧!”

她如此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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