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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幕:赤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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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这条街道制造混乱从而吸引卫兵们的注意力,方便梅莉娅和“第四分队”的部下们行事,奥莉薇亚选择了极为简单粗暴的方法,那便是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制造争吵和私斗。

倘若是在贫民窟或是城墙区一类治安需求与标准不太高的街道,小市民们的争斗通常会被卫兵们当做取乐的笑资,大不了看完戏的事后将双方都逮捕就是,但倘若是涉及这座都市国家命脉的商业区域,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不和谐音符处理得不得当,都会为该区域治安官的绩效考核带来负面影响,而奥莉薇亚正是要利用这一点。

具体的方法便是,大阔步地走向一个实际上是自己人经营的烤鱼摊贩,然后——

“哟,有什么事……”

“和我吵一架,动静越大越好。”

“哈?”

“快点,详细的不便多说。”

奥莉薇亚单方面地向对方丢下了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的话语,而长期在这座城市从事地下活动的“支持者”自然也不是什么死板之人,仅仅是瞪大眼睛发愣了一瞬,便立刻理解了奥莉薇亚的意思。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让你的主人亲自来买,本店可不卖东西给牲畜。”

“都说了我不是奴隶,更不需要什么主人!明明你也长了双耳朵却是聋的么?!这给的可是你们人类的钱!”

“滚吧!野兽!被你的脏手摸过的钱已经不可能用了!”

两个人分别扮演起了“种族主义者”与“莽撞的半兽人”这样的角色。

通常对于这座城市的商人和卫兵来说,为了生意和城市的发展,只要有利可图,即便看不起客人的种族和出身,也会把真心话放在肚子里,对一切种族的客人笑脸相迎,但仍是存在极少数的奇葩之人,虽说这种极少数的个例要在这种国际化的商业之都生存是个严峻问题,但就犹如树林有百鸟一般,这种人终究还是存在,因此发生这样的一幕倒也并不违和。

两人丝毫看不出是在演戏的争吵愈发激烈,台词也愈发辛辣,由种族嘲笑上升到了人格·辱·骂,甚至连当事人都有点入戏了,如此这般,很快便引起了路人的围观与巡逻卫兵的注意,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或是打圆场,这让奥莉薇亚意识到,这还不够。

(对不起了。)

(咦?)

为了真正地引起街道的混乱,这位桃红色的猫耳少女无视对方的疑惑神色,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了过去,将摊子踢了个底朝天,烤到一半滋滋冒着香气的烤鱼连同火红的炭火一同散落一地,一瞬之间,并非为突遭横祸的摊主,而是为那散落一地的美味烤鱼心生愧疚的猫耳少女,雪白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几下。

“真是可惜啊……”

她的嘴里小声地呢喃着。

(……)

不知是真实反应还是出于演技,目睹这一惨景的摊主随之晕倒了过去,这不由得让奥莉薇亚佩服起对方的演技,大概是演技吧……

(做到这一步,卫兵们就不会光站在那里看戏了吧。)

之后的事情便如奥莉薇亚所料想的那般进行着,意识到事情失控的卫兵们行动了起来。

尖锐的鸣叫声击打起路人们的耳膜。

目睹奥莉薇亚所作所为的一支巡逻队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警哨,很快,尖锐的警哨声便此起彼伏,几乎整条街道的卫兵都开始向这边靠拢了过来。

“集合!集合!”

"抓住那个半兽人!”

“喂!给我停下来!你的罪名是破坏公共秩序与损坏公民财物!现在予以逮捕!束手就擒吧!”

(很好,一切顺利!那么,接下来便是……)

——以不被抓到为前提,将混乱进一步扩大。

大概是顾忌周围都是好事的旁观路人,即便配备了魔导枪,卫兵们也不敢擅自扣动扳机,甚至不敢使用刺刀和枪托,一群人把枪当成烧火棍一样扛在肩上,赤手朝这边冲了过来。

如脱兔般钻过包围过来的几名卫兵,看起来像是慌不择路,实际上内心则是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般从容冷静的奥莉薇亚健步如飞,轻盈地将卫兵们甩在身后但又控制起自己的脚步不至于彻底甩开,同时脑海中浮现起了这片城区的街道地图,并快速地思量起最佳的逃跑路线。

既不会被包围,又不至于过快逃脱,要充分地吸引卫兵注意力的路线……她的脑袋里很快便得出了自认为最佳的答案,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准备付诸实践。

不过就在这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跑过一个转角的瞬间,一只手,忽然被人毫无预警地抓住了。

(……!)

那动作实在是过于迅猛和悄无声息,让一直以来自认为身手不错的奥莉薇亚为之屏息,很够这样近她身的人绝对不会多,应该说寥寥无几,至少在她的料想中,城防军这种久居和平环境的二线部队里是不可能有这种人的,事情实在是过于出乎这位少女的意料,以至于她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抓住奥莉薇亚的,是一个身披黑袍,并将面目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的人,这种打扮一瞬间让奥莉薇亚联想到了之前会面时见到的亚伦·查普曼,但很快便予以了否定。

因为一股接近柠檬味的好闻的清香涌入她的鼻腔,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也是那么的柔软而纤细,虽说有着一些老茧,但仍然根本不会让人认为是男人的手。

那身形虽然被黑袍掩盖了一番,但也十分地娇小,身高或许和奥莉薇亚有些接近,但身形更加地纤细,尤其是某些地方……这让奥莉薇亚心中莫名地浮现起一点优越感。

“你没事吧。”

印证着奥莉薇亚的猜想,对方发出了明显是少女的声音,那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少女的面容也清晰地从阴影里浮现了出来……兜帽下,是一张足以让视者为之赞叹的,如人偶一般精致的脸,闪耀的金发发丝也随着那张脸一起藏在了兜帽之下。

端正的鼻梁,樱花般的粉唇,如新雪洁白无瑕的柔软脸蛋,天蓝色的双眸澄澈无瑕的同时又无比深邃,有如冰山环绕下静止的雪湖……这些要素和谐而完美地组合,成就了一件唯一而绝伦的艺术品,更加重要的是,寄宿于那双蓝宝石双眸中的,绝非单有寻常少女的柔情,更有一种身经百战的战士才具备的凛然和英气……

(何等美丽的人啊……)

比起对方是谁?想要做什么?反倒是这样发自内心的赞叹在第一瞬间占据了她的脑袋。

“不是发呆的时候!向这边走!”

“……欸?!”

“快点!”

"是……"

由于对方的气势过于地不由分说,以至于奥莉薇亚尚未搞清楚其为何方神圣、是敌是友,便就这样半推半就地顺从了这位神秘少女的步伐。

但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却在她的大脑深处响起……

——可憎的,女神之子呵,可憎……

她听到了,来自于祖神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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