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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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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现身的神秘少女攥起奥莉薇亚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于街头巷尾中疾驰。

由于感受不到丝毫的邪念、恶意和算计,不如说,萦绕在这位少女身上的,是一种过于纯粹,纯粹到,曾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的奥莉薇亚,都怀疑“世上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吗?的气质或者说氛围,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是一尘不染的天使或是深居魔森、不问世俗的人形幻兽……最终搞得奥莉薇亚根本没法甩开她的手,拒绝她的好意。

时而横穿民居、跨过低矮的围栏,时而从街边竖起遮阳布的摊子中,无视摊主们的表情飞快地钻过,时而混入人群当中,轻而易举地将气喘吁吁的卫兵远远地抛在身后……

其迅捷的脚步、出色的反射神经与丝毫不带喘息的呼吸,让这方面有着种族天赋的奥莉薇亚都心生佩服,但让猫耳少女不得不在意的一点便是……

“哈,在这里!”

“束手就擒吧!你们两个!”

每当两人好不容易越过诸多障碍物,钻过密密麻麻的人海,从巷子的尽头跑出,总会非常不巧地和一队似乎正在找她们的卫兵撞个正着,于是又不得不掉头向反方向疾驰而去……而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出现三、四次。

(这个人,该不会……不认路吧。)

奥莉薇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从刚才开始,总觉得四周的建筑与围观路人有点莫名的眼熟……

事实上,不同于奥莉薇亚最初计划为了不彻底甩掉卫兵、特意放慢速度的周旋,两人的逃跑速度应该是相当快的,按理说甩掉卫兵应该是很轻易的事,但却无形中达到了最初的预想。

(嘛,也好,不如说是正好。)

倘若追兵因为这位少女的横插一脚而轻易甩掉,那还有点伤脑筋呢……不过很快奥莉薇亚就不这样想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她们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包围了。

没有出口的巷子死路,大概七、八名身着白底红边军制服,头戴黑色双角帽的卫兵围成了一堵人墙,因为没有旁观路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亮出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刺刀……

“我们也不想对女士动粗,两位小姐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其实也就是罚一笔款的事,不过下官不介意花一晚上来指导你们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呢~~”

头戴羽毛帽,制服也比其他人稍微奢华一点,疑似小队领队的男人眯着眼说道,展露出别有意味的邪笑。

“真是伤脑筋呢~~”

身披黑袍的少女懒散地说着,伸了个腰,相当缺乏紧张感,这让奥莉薇亚不由得想吐槽“还不是你害的!”,但总有种说出口就输了的感觉。

(那么,要如何呢?)

事到如今只有强行突破了。

但奥莉薇亚要考虑的不是如何脱困的问题,解决这几名动作松懈的士兵对早已不知割下多少帝国军官人头,在东线战场令其闻风丧胆的奥莉薇亚来说,就如同捏死几只蚂蚁一般不值一提,不过,要当着这位少女的面杀人吗?

说不定会吓到她,总觉得有点抱歉,况且最初也没打算在这里造成不必要的杀生啊,不过……

正当奥莉薇亚生起杀心的瞬间。

““没办法,动手吧。””

少女与少女的低语重叠了起来。

“欸?”

这让奥莉薇亚有点迷惑不解,转头看向那位少女。

她看到了这位少女带着愉悦的微笑举着双手向卫兵们走近,娇小的身体在琥珀色的灯光下留下一道修长的人影,令本不打算开枪的卫兵放下戒备。

但随后她猛地一个箭步拉近距离,遵循“擒贼先擒王”的准则径直钻进领头士官的怀中,嬉笑着脸的同时毫不留情向其腹部予以一拳,宛如受到了什么巨大力量的冲击,被击中的士官直接飞了出去,连呜咽声都未发出便撞在了远处一堵墙上,陷入墙中,不省人事。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场面,睁大眼的卫兵们陷入了一瞬的呆愣,但就仅仅是这一瞬,这位少女便又踹向一名卫兵的膝盖。

随着嘎吱的脆响,对方的关节向着奇怪的方向伸展开,本人也似乎失去了意识,少女趁机从其松脱开的手掌中夺过魔导枪,举起枪托一个高位横扫,直冲太阳穴,一连将尚呆愣在原地的三名卫兵击晕。

以上所有动作,都是在有着极为优秀的动态视力的奥莉薇亚眼中展现出的,而在卫兵们的视角里,便是连一个呼吸、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工夫,长官和三名同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夺走意识了吧。

(很利落的身手呢,这个人,到底是……)

恍惚间,剩下的几名卫兵也求饶无用地被少女一一击晕,而奥莉薇亚也突然想起适才和少女碰面时隐约听到的,祖神的耳语……

“女神之子……人类的神子么?”

黑色的兜帽在一阵轻风下被吹来,闪耀的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在月光与灯光的映射下绽放出绝伦的色彩,而少女那双澄澈的双眸却早已不是最初的天蓝,而是与这闪耀的发色相得益彰般的,璀璨的金黄……

这一刻,一股复杂的情感,宛如决堤而出的洪流,一齐涌上奥莉薇亚的心头——战栗、畏惧、怜爱、欣赏、喜悦、厌恶、憎恨、怜悯……

就像是两块磁铁当遇上彼此之时定会相吸或相斥,回过头的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忘神地看向奥莉薇亚。

流动着的金色光辉寄宿在两对颜色各异的双眸及其后面的灵魂中,它们相吸又相斥,就像是述说世界的法与理,宇宙的矛盾根源一般,维持了难以言喻的绝妙平衡。

“声音是这边传出的,快点!”

嘶哑的命令声和军靴敲击地砖的声音,打断了少女们的无言对望,将她们的思绪拉回了当前。

“总之,先走吧,又有人追过来了。”

少女再次抓起呆愣着的奥莉薇亚的手,柔软的触感与温热的手温从手掌间传来,继续了这场追逐闹剧。

最终,两人就这样无言地跑了几条街道,由于离开了最初所在的城区,这之后的追逐对奥莉薇亚来说变得没有了意义,毕竟如果目标离开了自己所在的辖区,大多数卫兵们便会重新回到原来的岗位,并不能帮助正在执行潜入作业的部下吸引注意力。

但比起这些,更加殷切又强烈的念头,在奥莉薇亚的脑海中涌现。

(如果,能成为朋友,就好了。)

她深知,彼此所承载着的宿命将令这样的想法成为一个奢求,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和如此纯粹、美丽、强大又耀目的存在成为敌人。

为此,当得知这位少女的名字,或者说自称的名字——再次证实了其真正的身份……之后,奥莉薇亚终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欲求。

“艾斯特阁下,请问,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么?”

得到,则是这样的答复:

“随缘吧,奥莉薇亚大人。”

自称艾斯特的金发少女,不以为意地说道。

而这让奥莉薇亚确信了,未来的不久——

“注定要陷入厮杀么。”

纵使不是下一次见面,她们也终究会迎来那么一天吧,当彼此的信念和理想走向不可相容的对立面之时。

但是。

——姐姐大人,总是在为弱者而战呢,这样的美丽,这样的耀眼……所以,今后也请贯彻自己的道路吧,改变这个世界,一个弱者也能幸福地活下去的世界……

温柔、纤细、惹人怜爱的话语,多少个夜晚,都在奥莉薇亚的梦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尽管它的主人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是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不管这双手今后会因此沾染上多少污秽和鲜血,会有多少人为贯彻各自的信念,或是仅仅是因为被卷入其中,化作路边的枯骨与碎肉……

少女都不会停手,必将踩着他们的尸骸,坚定地,走下去,不管阻挡在前面的是什么。

奥莉薇亚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以及信念。

之后她和赶来的部下予以会和,回到了据点。

作为据点的旅馆中,梅莉娅正以一副怜爱的表情,温柔地给小女孩梳理着毛发。

“中校,回来了么……有一件事情需要通报。”

将打着哈欠的小女孩送回房间后,梅莉娅呈递过来两份文件——联络报告与命令书。

按照预定的计划,完成所有作战目标的他们,将趁着夜色轻装离开这座城市,然而,突如其来的指令以及状况,改变了之后的规划。

根据内线来报,由于卡斯特罗尔市政厅似乎识破了“不同政见者”们的行动计划,并截获了参与者名单,正打算几天后在全城展开大规模的清算和搜捕,将起义掐灭在萌芽之中……

为此,起义将提前进行,而一〇七编队也将为这次准备并不充分的起义给予武力上的直接支援。

“就不能等她走了再说吗?”

并没有自信,自称艾斯特的少女会在起义前离开这座城市……

奥莉薇亚首先想到的,只有这件事情。

不好预感立刻涌了上来,之后,则是并不出乎意料地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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