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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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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历1352年(魔导纪152年) 8月4日08:29 斯莱欧特都市国家联邦·卡斯特罗尔·佣兵公会卡斯特罗尔支部

一抹白光驱散夜幕,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对于喜欢在晚上喝酒的佣兵们来说,这个时间还做不到从床上爬起来,但勤恳工作着的公会职员已经将新一天的委托整理完毕,并一一张贴在了委托公示栏上,空旷的咨询大厅里几乎见不到佣兵的身影,只有受理台那边有几个正在打哈欠或补妆的女性职员,这对于不想和麻烦的人纠缠上的艾斯特来说是查看委托的绝佳时机,更何况……

现在的她已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跟了一只极度缺乏人类社会常识的精灵,而这只精灵正睁大着那双宛若红宝石般澄澈而艳丽的双眸,以好奇的目光环视起公会一楼的咨询大厅,贴满了委托简介的公示栏、隐隐残留着酒味的数排桌椅、木制栏杆围绕的受理台、身着制服的公会职员,这一切在她的眼中似乎都觉得稀奇,但在和女性职员对上视线的瞬间……精灵吓了一跳似的,连忙躲到了佣兵少女的身后,尖尖的长耳朵也抖动起来,使得职员们都露出了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苦笑着的艾斯特向那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之后,随后向着委托公示栏的那边走去,但却一反常态走着慢步子,像是在配合紧跟在她身边的精灵一样。

“这就是艾斯特工作的地方?书上说的‘公会’?”

“不,只是领取工作的地方,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容易遇到麻烦的人啊……明明菲娅娜只要待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就好了,我有拜托过乌莲娜,至少那个房间是安全的。”

“差不多,已经学会人类的语言了,不想做吃白饭的精灵,至少,想亲眼学习人类是如何在这个石造森林里获取食物的……”

“想知道人类的事情不管多少都可以问我哦,外面很危险的。”

如此说道的艾斯特便伸手向那美丽的银发摸去,却被菲娅娜无言地拨开了手,艾斯特也很干脆地放弃了。

艾斯特姑且有自己很强的自觉,也会在菲娅娜找到归宿前尽力地守护她,待在艾斯特身边的菲娅娜实际上也相当安全,但至于会不会让艾斯特因此分心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也是艾斯特想把菲娅娜寄养(?)在“兽爪与香草”的原因所在,事实上这一星期都是那么过的,但是……

“……艾斯特,是真的想让我做‘笼中的金丝雀’?只属于艾斯特一个人的宠物?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肌肤都是艾斯特的东西?”

“……!”

相当不得了的话从菲娅娜嘴里说出,这使得艾斯特肩膀一颤,连忙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歪着头模样莫名可爱的菲娅娜,表情平静的她就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过看她的目光,好像是在从艾斯特的反应里确认什么一样,从今早开始,菲娅娜的样子就有点不对劲,稍微地,有些强硬。

“不,我只是……不,等等……”

先不说菲娅娜的性格,这样的话不像是才刚刚学习人类语、对人类社会才有了模糊认知的菲娅娜能够说出来的,只有可能是……

“是乌莲娜在乱说吗?!”

“叫乌莲娜的人类?是乌莲娜告诉我的哦,艾斯特不在的时候,对人类的huobi……‘货币’?不是很懂,很亲切地给我讲解了,人类是用‘货币’来在这个石头森林里换取需要的东西的,还被告知我是艾斯特买下的奴隶,说到奴隶,书上就是那样描述的,‘奴隶,无法掌握自己命运之人,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肌肤都属于买下自己的人’……这样啊,看艾斯特的表情大概是真的……原来我是艾斯特的奴隶啊,所以艾斯特才理所当然地对我做那、那些事情吗?怎么办……以后要被艾斯特当作宠物养起来了吗?!每天都要被做些难为情的事情了吗?!”

说着说着,有着美丽白银色长发的精灵菲娅娜,头上冒出了蒸汽,虽然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雪白的脸蛋乃至耳根都染上一层樱花色的红晕,长长的双耳就像是在印证主人不安的情绪一样晃动起来,红宝石双眸也变得湿润,显得莫名妖艳动人,一瞬间让艾斯特的呼吸为之凝结,不过……

“不,不是这样的……菲娅娜才不是奴隶呢!是……朋友!没错,朋友!”

意识到这样下去情况会不妙,艾斯特宛如要将掩盖住菲娅娜的声音似的,大声地辩解道。

虽然在菲娅娜的身上花光了以前的薪俸是事实,但艾斯特并不想让纯真的精灵被人类无聊且恶趣味的认知所束缚,也不想因为这个使两人的关系产生龃龉。

“朋友……‘心意相合,结伴而行的人’?”

“朋友!因为是朋友,而且是预定要成立的‘黑兔佣兵团’的第一个团员!所以不会强迫菲娅娜做不愿意的事情哦!所以没有必要担心!一点也不用担心!”

“朋友吗?我是艾斯特的朋友?原来如此。”

终于,虽是半信半疑,不过精灵少女终于还是接受了艾斯特的说法,情绪也平静了下来,这让艾斯特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竟然教了我家的菲娅娜奇怪的东西,不可原谅,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乌莲娜!)

才一大早忽然就觉得好累的她,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向某人宣泄。

同一时间,坐在旅馆的办公室,正处理着商会文件的乌莲娜,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呢,要不要,离开这里的一段时间呢?”

凭着敏锐的直觉成功跨越多次大危机的乌莲娜,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要不要来个短暂的假期。

“佣兵公会”,这一为穷困者带来梦想与财富,为受魔物困扰者带来希望与慰藉,为国家节省军费、应付舆论提供便利的制度,究竟何时出现,这是史学家们至今仍在争论不休的论题。

一说,“佣兵公会”的雏形或者说鼻祖为一度在大陆普遍流行的“雇佣兵中介所”,是出现于魔年纪中期,在诸国争夺大陆霸权、战火蔓延不止的乱世,为了回应渴求善战之士的君主之欲求出现的可疑机构;一说,“佣兵公会”制度为海萨姆斯共和国的前身——尤里诺菲斯特王国的发明,其初衷和今天如出一辙,是为了减少出动正规军镇压小规模魔浪侵袭所造成的军费亏损。

但不管其究竟出自何时何处,建立初衷是杀人还是击退魔物,“佣兵公会”制度确实为活跃许多城镇的经济做出了贡献,它带动了所在城镇的住宿、餐饮、赌博等产业的蓬勃发展,推动了地区间的人口流动,为往来于各地的商队提供了安全保障继而也促进了物流贸易,也多多少少回避了像是村子被魔物毁灭的悲剧,还为地区的统治者增加了税收,可以说是各界人士都举双手欢迎的东西,虽说也有类似佣兵在城镇里游荡,导致治安恶化的问题存在,但对于利益既得者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

【击退最近出现在村子附近的魔牙狼群,请尽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袭击村子! 注:魔牙狼为二级危险种,故该委托仅限佣兵团,恕拒自由佣兵。酬金:金币20枚】

【护送从卡斯特罗尔出发,前往瓦斯诺基的商队。 注:该委托仅限信用记录良好的佣兵团,恕拒自由佣兵。酬金:金币15枚】

【史莱姆又来了,数量很多,来帮把手吧。酬金:每人铜币二十枚】

【帮忙采集药草。酬金:每篮五枚铜币】

“有价值的委托都限定佣兵团才能做呢,果然是这样么。”

在大致地将公示栏浏览了一遍后,艾斯特,略显无奈地自语道。虽是早就清楚的事情,但实际看过之后又一次认识到世道艰难,几乎所有有赚头的委托后面都跟了一行“仅限佣兵团”的小字,这也就导致了像艾斯特这种不属于任何佣兵团的自由佣兵无法接到有价值的任务。

如果是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情发愁过的以前,艾斯特是不怎么在意的,但在支出了高达一亿金币的巨款的现在,总是大手大脚花钱的艾斯特也不得不开始考虑生计了,毕竟精灵的伙食费仔细算算蛮昂贵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人,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到野外去寻找食物罢了。

“艾斯特。”

如小鸟啾鸣的动听声音,将艾斯特的思绪拉回眼前,似乎对人类文字还有些生疏的菲娅娜也把整面的公示栏给解读完了。

“为什么很多委托会‘仅限佣兵团’呢?这是一定要许多人类才能做的工作?”

“不,表面上看是如此,不过真正的原因是比较复杂的。”

之所以会有如此不合理的规定,其根本原因在于即使到了魔导纪,“佣兵公会”制度仍随意而粗糙,是缺乏管理效率与完善法规的不完全产物,因为“佣兵公会”并没有注重对佣兵个人身份信息的采集、整理、存档,换句话说没有依据佣兵个人的实力、信用、实绩等对佣兵进行分级,当然,也没有对委托进行分级。

最初,只要注册为佣兵,理论上便可以接下任何委托,只要能达成任务就能得到酬金,简单而粗暴,这大概跟佣兵身份地位的低下以及极高的死亡率有关系,在大人物的眼中,佣兵是“易损的消耗品”,没有必要对消耗品去一个一个编号、分类,顶多会对稍微有名可循的“佣兵团”有所印象,倘若真有罕见的实力出众者,挖角过来就行了……客观上来说,公会也没有精力和资源去实现分门别类,以现有的资源和既定的制度,能将杂乱的求助信息整理成书面文件就已经是全力。

注册为佣兵即可去挑战委托,达成委托便能领到酬金……如此随意的制度使得许多愣头青鲁莽地去挑战与自身实力不符的委托因而丧命,而“危险的委托仅限佣兵团”就是后来为了减少这种状况颁行的一刀切政策,毕竟能够经营佣兵团的团体大多有一定实力,全员都是门外汉的情况相当少见,而且人数达到一定规模多少也能形成一定战力,不过聚集起来的武装人员又对地方领主的统治构成了威胁,由此又出现了名为“佣兵团经营许可证”的东西。

不过实际上也存在一些行事恶劣的佣兵团会将新人当成消耗品来使用,再或者只要有钱,即使是真正的盗贼团也能在黑市买到许可证打着佣兵团的旗号作恶。

“人类的事情……好复杂。”

生活在相当纯粹的环境中的精灵能够听懂多少,艾斯特并不确定,只是,她感知到了精灵少女面对陌生而复杂人类社会所表现出的不安。

“菲娅娜不需要知道太多,倒不如说,能够保持现在这副样子是最好的。”

“姆!不要把我当笨蛋,人类!呜……”

“……”

柔软而有弹性,原来鼓起来的脸颊戳起来是这样的触感啊。

艾斯特如此想到,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精灵少女少见地并没有躲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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