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双更今天还是有点勉强,但之后会努力。)
据说当初“叛教者”卡耶托纳·安托尔特,一位落魄的,被开除出神学院的穷苦少年,醉心于“奇怪的、禁忌的研究”的可疑人士,最终创造出“泛用式魔晶回路”这一里程碑式发明的初衷,仅仅是为了实现“不是魔术士也没有剑的才能的自己,也能成为故事书中的英雄”这一孩童般淳朴的梦想。
但无论初衷如何,他的发明被后继者改进为杀人的工学技艺,仅仅是两年之后的事情,至于其本人,也早在那之前就被不明势力暗杀。
尽管当时他身处斯莱欧特都市国家联邦、维拉米勒王国(即矮人王国)、尔弗里立帝国(历史上卡思诺齐亚帝国曾经的死敌,今已灭亡)等多方势力的保护下,但还是未能幸免(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凯尔米斯特教派某秘密部门的手笔,但也有“来自魔之森的邪恶魔女所为”这样的说法),不过他本人的死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淳朴的童年梦想为种子,发芽、衍生、孕育而出的果实,反而葬送了“骑士和英雄”的辉煌时代。
骑士的光辉因此黯淡,魔术士也因为极低的性价比,身影逐渐淡出大规模战场,卡座式刺刀的发明更是加剧了这一趋势,它使步兵的种类逐渐趋向单一化、同质化,使手持枪械的“轻步兵”和可以克制骑兵的长矛兵合二为一,这样的改变同时也源自骑兵的改变,曾经的骑士们选择了脱下荣耀的、但是笨重而无用的铠甲,丢掉祖传的盾牌,并以比起骑士枪更加轻盈、节省体力的“军刀”为主作战武器。
那么对付手持军刀的骑兵,长矛和长枪就更显多余了,刺刀足矣。
但要说时代真就彻底变了么?这一点却不好说,至少目前而言尚是如此。
魔导军械的本质是让每一位从市井、田地间征召来的平凡士兵成为几乎等同于“魔术士”的存在,比起以往的“刀刃相接、血沫飞溅”,注重个人武勇的时代,如今让他们排列成整齐划一的线列并在与敌交接前尽最大效率消灭敌军成为了首要理念,并使大陆人类国家的军事体系也演变为了与之相应的形态,对步兵纪律性的要求也达到前有未有的高度。
帝国有这么一个说法,“巧妙绝伦的战术依赖于值得信赖的步兵,而值得信赖的步兵则依赖于平日的训练与足够的爱国热情。”
而这些都是孱弱的、挤在一起的步兵们靠着短短的刺刀面对骑着高头大马、急速冲锋过来的骑兵所必备的要素。
就当前来说,很明显,少女领导的防卫军,准确的说是卡斯特罗尔士兵,就欠缺了至关重要的某一要素。
因为这是一帮训练程度介乎于民兵和正规军之间,且久溺于和平,欠缺训练,实战经验则是根本没有,说不定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第一次杀人的杂牌军,唯一值得称道的,那便是他们基于共和国军恶行的传闻,所激发而出的,并不太稳定、可靠的爱国心,家乡情。
而他们所面对的骑兵——则是一帮无惧死亡的重甲骑士,有着一天三次、一定程度上抵挡子弹的“奇迹·护盾”和身中数弹也能夹紧双腿,将已亡的躯壳固定在马背上,让尸体骑着同样勇猛的战马就这样向着敌军冲过去的狂热信念……
而一旦逼近,那便是单方面的屠杀,本来刺刀的设计理念,便是针对手持军刀的骑兵,而对于手持长枪、长矛且有着极强冲击力的重甲骑兵就显得孱弱无比,救世军的骑兵团会如同一把闪着银色光芒的巨大钢刀,如同切奶酪般撕裂卡斯特罗尔士兵的阵列,最终一点点被蚕食殆尽,与其这样……
“那么,具体的指令大概就是这样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字面意思的那样,你们就这样传达给那些步兵们吧。”
向参谋军官及来自各部队的传令官们,交代完具体的作战指令后,她如此宣言道。
不过。
“在这个节骨眼下达这种指令,你想让他们死么?!”
一如既往和自己对线的赤发少女温妮莎,是首先提出异议的。
但是。
正因为这次的“棋子”如此脆弱不堪,原本成形于艾斯特的脑海,近十种足以扭转当前局势的战术又或是面前的参谋军官们所谈论的那些基础理念……实在欠缺实现的可能性,而只有少女注意到了这件事——尽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在士兵们的眼中都是一副冷酷孤傲、难以靠近的印象,但她对她所掌管的底层士卒的关心并不如这些参谋军官那般缺乏。
因此,超脱于常规的惯性思维之外,必要的灵活转变,为了最终的胜利而堪称残酷无情的决意,是必要的……虽然会有许多人因此而死,但对少女而言,暂时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没问题的。)
(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呢,至少目前是如此。)
稍瞬即逝的战场之上,“感性”这一物件是多余的。
她提醒着自己,同时也确认起自己的状态。
只为将从已逝之人那里得到某一宝物,暂时地,锁进内心深处。
虽说最后脑袋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浮现了某位银发少女稚嫩的脸庞,一想到如果她得知了自己的所为可能露出的阴霾表情……但少女,艾斯特还是摇了摇头,将这样的阴暗想法扔了出去。
“呼——”
在数个深呼吸之后,她再次向着,不约而同、全部一副惊恐不已、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到来的军官们,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指令。
“没错,就是让这些卡斯特罗尔步兵们为了这座城市的存续去送死,没有问题吧?”
她以孩童般天真稚嫩、软绵绵的口吻,说出了这样残忍的话语。
目睹着这样的她,所有人都因此颤抖不已,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发言和近乎疯狂的指令,也是因为少女的表情。
——那是一张不同于之前的慵懒或是一般镇定自如,而是一张过于冰冷,无机质而欠缺情感,宛如人偶一般,甚至让人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有没有人类最基本的“共情”,有没有所谓的“心”,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人类”的表情。
其中一位军官在余生的回忆录中曾这样提到,“当时的我或许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怪物。”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正是至数年的某一天为止,长期以来少女原来展现出的姿态……而如今她只是将那暂时地取了回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