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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回程被公主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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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无法拯救世界,能拯救世界的只有纯粹的爱。

似曾相识的熟悉话语,明明是由不同的文字和语法所编织、所述说的异种族语言,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寄宿于言语中的情感与力量,温柔、理性、充满着某种光辉的可贵之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述说着这样的话语的,曾为人类的巫妖,她的脸庞刹那间恍若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如玻璃珠般空洞无光的墨绿色双眸却隐约间有着和那人相似的色彩,名为母性与慈爱的光辉。

这让那段如同噩梦般惨淡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曾几何时,目睹何为地狱,目睹至亲之人艰难地喘着气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濡湿了她湛蓝色的美丽长发,平日里连蚂蚁的卑微生命也不忍夺取的少女,第一次生起的……

想要毁灭什么的强烈欲望,想要将那个仅仅一击就匍匐在地上恳求慈悲的人形生物,尚存的生命之火彻底掐灭的强欲。

啊,何等美妙的呻吟,何等动听的绝叫,何等甘甜的鲜血……

但是,还远远不够,你们施展在我们身上的苦与痛,必将以千倍,万倍,亿倍的量予以回报。

少女狂笑着,然而,出乎意料的话语,打断了她。

“千万不要……沉溺其中啊,我心爱的……小菲娅娜……”

“……!”

如红莲业火燃烧蒸腾,如苍之北海冰冷刺骨,由冰与火交织而成的憎恶之网,凝结成尖锐而猛烈的复仇之刃,却在形成的片刻之后,便被那句夹杂着啜泣和气喘的话语所湮灭。

——憎恨无法拯救世界,能拯救世界的只有纯粹的爱。

不堪回首的记忆欠片中,沾染着鲜血却温柔而妖娆地微笑着的她,在生命的尽头,直到最后也述说着的,天真而温柔的话语……

于是,少女陷入了迷惘。

然后,逃跑了。

少女本就是懦弱的孩子,没有了冰与火所交织的憎恶之网的她,就好似被拔掉了尖刺的小刺猬般不知所措,一片茫然的她犹如一个坏掉的人偶。

但是……

——亲爱的艾莉诺娅,如今的我,绝对不会让您蒙羞,因为……

梦境与现实的恍惚夹缝,已然认知到自己的宿命的少女,如此轻声呢喃着……

似曾相识,却有着什么不同的温暖,将她如琥珀中的彩蝶般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

轻微的颠簸与晃动,奇妙的悬空感,温暖的触感,从背脊和臀部传来。

倚靠着的一边,还能感受到一种温暖而软绵绵的神秘触感,恍惚的意识,就此从支离破碎的梦拉回现实……

“呜哈……嗯……呜欸?!”

茫然地睁开朦胧的眼的她,看见的,是漆黑深邃而神秘的夜幕,和镶嵌在天然的黑色幕布中璀璨闪耀着的美丽群星,远处是高大到不可思议的人类砌起来的篱墙,以及近在咫尺的,熟悉的,人类的脸。

“哦,终于醒了呢?已经要进城了,马上就可以回到旅馆了哦,啊,真是期待呢,今晚就可以在软绵绵的床铺上好好地疼♀爱一下你了!”

就好像即将品尝什么美味的食物般,金发的少女妖娆地舔了舔嘴唇,散发着有如食肉动物般的危险气息。

“……!”

危险的话语,让年幼的精灵少女彻底地,惊醒了,随后,触及不到地面的,浮空的双脚,一瞬间让她惊慌不已,如同溺水者抓住漂在面前的稻草,双臂下意识地环绕人类莫名觉得可靠的躯干,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怎么一副状态……

被抱着。

被艾斯特的结实的手臂和温热的手紧贴着脊背、屁股和大腿,以人类的书所描述的一种名为“公主抱”的拥抱方式抱着,不仅如此,总觉得屁股和大腿的地方隐隐约约被抚摸着……

温热的血液,迅速奔腾,高速地向菲娅娜的小脸上集中着。

“放……放我下来……这样的……不要……”(混杂着精灵语和人类语的意义不明话语)

“……对不起,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我不会做菲娅娜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怎么说呢,反应这么大还是挺让人受伤的。”

“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被你这样抱着太难为情了。

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勇气说出口,因此,这场折腾着的闹剧直到靠近城门,需要披上斗篷遮掩精灵特有的长耳朵时,才得以结束。

“都说对不起啦,我是看菲娅娜你太累了,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才……”

回到旅馆的房间,面对气呼呼鼓起脸颊,尖尖的、细细的长耳朵也一抖一抖,似乎在气头上的的银发精灵,艾斯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拼命地解释起来。

——绝对不是想一路上都欣赏菲娅娜可爱而天真无邪的睡脸,聆听那细微而平静恬淡的呼吸声,用手臂和手心感受柔软、丝滑又有弹性的大腿和屁股,才把睡着的菲娅娜就那么抱到马背上,再在下马的时候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到城边的……真的!

“我才不要听!艾斯特你这个不洁!不知廉耻!”

“是是,我错了,所以,菲娅娜你差不多也该饿了吧,虽说我们中午的时候有在那个歇脚的小村庄吃了点东西……”

——咕咕呜呜呜!

艾斯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响声惊人的肠胃蠕动的声音,打断了她越描越黑的辩解。

沉默突然地降临于这个房间,少女们看着彼此,对视了一瞬,随后确定了……

似乎是同时响起的,场面瞬时变得尴尬了……

——吱嘎

木质的门扉开启的声音。

“啊啦,我好像忘敲门了,对不起啦……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又在秀恩爱了么……总之,晚饭我放这了哦~~”

放在桌上的,是艾斯特拜托乌莲娜带到房间里的晚餐,略微将冷掉的面包烘烤了一下就喷香扑鼻,白面包所散发出的浓厚小麦香,更加地勾起了两人食欲,于是……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晚饭不能解决,吃饱了才有力气争论,对吧?

细嚼慢咽地,咀嚼完半片沾着蓝莓果酱的白面包片,让躁动起来的肚子安抚下来的菲娅娜,才想起了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那就是关于这次对她来说,算是初次冒险的,所经历的离奇事件的后续处理。

上午拜访完住在古老神殿的泰蕾莎和希尔薇,几乎什么都没做就马上打道回府了,只是中途有在去的时候就歇过脚的小村子简单地吃了个午饭,当时因为稍微有点困,不知不觉就陷入梦境的她,被像行李一样就这么带回来了……就那么想早早地回到旅馆然后把自己抱上床吗……

“话说,艾斯特,关于那件事,那样真的可以吗?之前看你好像很担心什么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心中不畅快的她,向毫无淑女应有的仪态,正狼吞虎咽地吞咽起面包和夹在两片面包里的肉干的艾斯特,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逛语着国石青啊……”

“吞下去再说话!”

“呜咕……咳咳咳……啊……关于这件事情,菲娅娜也没有必要在意了,最初,我还担心会发生蛰伏起来的亡灵军团一点点地壮大然后袭击城镇,或是最为糟糕的,‘暗之眷属‘向不甘于现状的人们灌输偏激思想引起暴动之类的,不过现在是没必要担心了,如果是那个说什么要用爱来拯救世界的奇怪巫妖——泰蕾莎·布雷西亚诺的话……更何况她都说‘会在近期物色新家了‘,那么至少不会在这一片地区引发什么事端了,大概。”

——这样的话,自己也无需做到即使暴露行踪也要出手相助的那个地步。

这句话艾斯特并没有说出口,即使已经不想再做教会和帝国的提线人偶,但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使命和职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忘掉的。

以正义之名行使力量的行为本身就谈不上什么“正义”,所以,少女逃离了自己本来被赋予着的宿命,但是,少女还没有铁石心肠能够对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人束手无策只能垂命挣扎、向天祈祷,而自己却确实有那个力量予以解决的惨剧熟视无睹。

人类这种麻烦的生物,不管是哪一个,光是活着就是矛盾的存在吧。

金发的少女在心中暗自想道。

“那么,菲娅娜你就先在这里吃着吧,千万不要随便离开这个房间,我得赶紧去一趟佣兵公会。”

忽然地,猛地想起了什么的艾斯特,将手上最后一点面包一口塞进嘴里,随后一把披上褐色的亚麻斗篷,并背上那把看起来就觉得沉重的黑色大剑。

“为什么?这么急……”

“这么急着回来当然就是为了去领赏金啊,虽然可能性不大,不过要以防万一,如果被哪个钻空子的发现那里出现了神殿,被抢先上报就麻烦了……反正等规模庞大、整装待发的调查队去那边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这次委托想怎么解释都行……嗯,就说藏在结界中的古老神殿被邪恶狡猾的亡灵法师当做据点,历经一番激战我们才好不容易撤离回来报告,而对方有可能放弃巢穴向其他地方逃窜……嗯,好像没啥毛病。”

需要说明一点的是,亡灵法师本身并不算特别强大,但鉴于其可以召唤和使役众多不死士兵,因此是记录为一级危险种的强大魔物,需要出动一整个骑士团或几个魔导步兵团才有可能与之一战,犹如小型天灾的存在,至于巫妖么……可能会把公会的职员们给吓傻,所以这种史诗级的东西肯定是不能上报的,会搞出大事件的

“一起去。”

“不行!现在那里正是交委托的高峰期,一堆臭男人在那里排队……菲娅娜你好像很怕男人吧。”

顺带一提,这似乎并非菲娅娜个人的特性,而是对整个精灵种来说,人类的女性姑且可以看作近似自己的存在,至于雄性人类,在精灵种眼中跟野蛮的大猩猩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与雄性人类通婚的精灵,基本上都会被同胞贴上“品味奇特”“敬你是个猛士”的标签……

“……知道了。”

似乎是想起记忆中端着魔导枪的人类士兵了……脸色变得惨白的菲娅娜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赶快忘掉似的猛烈地摇起头。

“很快就会回来的,洗好澡在床上等我哦~~”

“不知廉耻!”

樱花色的粉红,将菲娅娜的脸蛋和长长的耳朵染了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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