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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LXXXX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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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青年抬头,不作声地再观察了片刻眼前的晴环小姐。一名好像才摸滚带爬地混了几年日子的新晋的异能战士、尚未摆脱学生稚气的女孩子,她真的值得林中帮、值得自己去拉拢吗?不要说协助自己了,她在得知自己要做什么后不作阻挠就算不错了!

——她不是我的盟友。我只可利用她,义无反顾地坚决地向上攀爬。

于是,赫弋礼貌一笑,冲着对方和善地再一次伸出了手掌:“我很愉快能够和您、以及破障联盟建立合作关系,不论长久或否。我不是特别熟悉破障联盟的规则和运营模式,还请晴环姑娘多多提携了。”

少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欣喜异常地再度握住了赫弋的手:“那就拜托先生了!”

破障联盟——“挂靠在追缉部名义下的专门对付失控电子幽灵造成的异常事件的民间组织”,这是官方方面的文绉绉的说辞、而多少缺些参考价值。

而事实上,根据晴环的理解,破障联盟更类似于追缉部开的负责派任务的布告栏,性质就和某些RPG网游里的“冒险者工会”差不多:委托人将具体的委托内容送过去,联盟的工作人员审核后将其分门别类成不同类型、不同危险程度的任务,再挂去任务榜单上,曾在破障联盟处获取过认证的异能者就可以接单了。

但关键在于,获得联盟认证的难度很低。简而言之,只要你能够向机构证明你是电子幽灵能力者,那你就有资格去接榜单上的委托——就算你是刚初中毕业的中考生、或是年逾八十的老汉,只要你是电子幽灵异能者,联盟都来者不拒。

这其实是黑色天灾酿成的结果之一——在那场矛盾尖锐到了极点的剧烈动荡之中,以往固有的社会认同与社群概念都在血腥的屠戮与惨绝人寰的战斗中土崩瓦解,人们对电子幽灵能力者的恐惧与歧视达到了最高峰。为了避免第二次天灾大崩溃的爆发,官方不得不为这些潜在的不安定因素找一份工作,哪怕是收入不稳定且危险性较高的工作。

按照赫弋的预测,随着秩序的重建和观念的转化,异能者在社会的地位应当会正常化,官方对于异能的利用也将步入正轨,诸如异能学院、转职对异常事件的部门会登上历史舞台。但他没预料到的是黑色天灾后“反威权”“反集权”的思潮“蔚然成风”、堪称嬉皮士运动的加强版复刻,原本上不得台面的地下帮派摇身一变成了巨型企业,结果到了最后敢和异能犯罪者拍案叫板的还是只有追缉部一家……此处按下不表。

听完了晴环姑娘的叙述,赫弋沉思片刻:“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去破障联盟处接取一些有关失控电子幽灵异常的委托、而后一起处理它,搞定后再写一份行动报告交给上面的文员?”

“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妙嘛。”

伫立在风沙中的骆岷(Ρομινιο?)喃喃自语。他扯着拴着马儿笼头的缰绳晃荡两下,又抱着它的脖子摩挲着它的鬃毛低声细语了片刻,才让这匹牲畜安分下来了些许。没有过多迟疑,他转过身去,坦然地面向了他身后的克劳娜(Clona)、及集结于家族旗麾下的一众安保单元。

“距离司枢堡(Siquel Burg)还有两公里。这两公里的新辟长路……高耸的山崖戈壁沿西北走向,而东南方向则是一片起伏不定的乱石滩丘陵。”他大步流星地迈步走到队伍的最前头,高声地朝一片寂静的部下们嘶哑呐喊,“而袭击者……敌人!就在乱石滩里!”

站在队伍前侧的少女轻轻耸肩。一只羽翼上沾满了黄沙的渡鸦落在了她的小臂上,异常滑稽地甩去了身上的尘,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如果我们强行从新辟长路上通过,那么,这些极西地区的残暴的匪帮就会动手、向我们开枪!”——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打乱了骆岷的部署,也使得他不得不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但如果我们无止境地停留在这场沙尘暴之中,我们的体力也会被迅速消磨,我们是断然比不过这些有备而来的家伙的!”

他环顾一周,用丝绸巾半掩着的脸上泛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阴戾和杀意的笑:“所以,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

“那就是,向这群无法无天的匪帮主动进攻!”

但主动进攻并不意味着热血上头,并不意味着强行进攻和冲锋,尤其是在他们拥有绝对的情报优势的前提之下。对于这一点,毕业于帝国花园军校的骆岷自然再清楚不过,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好了这场遭遇战的最优方针:“去,去把随队的三磅炮拖出来。”

三磅炮很小,小得甚至高不过青年的膝盖,乃至于会让人产生“一个人就能抱起来”的错觉。只是,它闪耀着银色光辉的表面与冰冷的质感在警示着所有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杀人利器,帝国正规兵团的制式武器,每个步兵连都会配备的攻坚武力。

如今,这矮小却又高傲地仰着漆黑的炮口、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的杀手正蹲在板车上,一动不动。安保单元如掀开风衣一样扯开了披在它身上的帆布,又简要地清过了它膛中的沙灰,而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板车的左右,等待着指挥官的差遣。

骆岷则戴上了防尘兜帽,并在兜帽与头颅之间塞了一大块当啷作响的锁子甲片,并用棉花垫上:“作两次火力试射。两点钟方向,第一次试射仰角三十度,第二次试射仰角四十五度,而后作方位校准,搞定之后再把布盖回去,准备前进。”

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青年又踱步到了一辆以布帘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旁,将脸颊贴到车厢上去,轻声细语地嘱托:“不要害怕。把耳朵堵起来。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不要问。明白了吗?”

片刻后,马车内部传出了某个女孩子沙哑而闷闷的回应:“我知道了,哥哥。”

——炮火轰鸣的巨响仿佛让周遭的整片空间都为之抖了一抖。但耳朵处裹着兜帽垫着棉花的骆岷置若罔闻,只慢斯条理地将腰间的长而细的马刀“呛啷”地拔出刀鞘,让雪白而清亮得似乎能映出光的刀面在空中闪烁几抹辉耀。

他不满地咂嘴,随手拎起那根用以清理火炮膛灰的木棍,将黑乎乎的灰均匀地涂抹到刀面上后才冷笑着收刀入鞘。在近距离作战中,刀的杀伤效率很高,但前提是他须有抵近到敌人身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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