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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幕:动乱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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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外传最新章节修改审核通过前先更这边。)这一天夜晚,因卡尔·雷诺和往常一样,忠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在城防军中的职务是“戍城小队长”——一个并不算多么了不起,但至少能让自己的家人过得稍微体面一点,不至于为一日三餐而忙碌终日的工作。

唯一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晚他的执勤范围由城市外围的商业二区临时调到了市中心的商业一区,据说接到同样的调防指令的小队,还有好几支。

商业二区位于城市的外圈,商业一区则位于卡斯特罗尔这个巨大“同心圆”的中心,本地居民所居住的民居区则被夹在两者之间,来这座城市谋生的外来定居者们的廉租房则在最外圈靠近城墙的地方……大致如此,但也并非泾渭分明,各区域间也有不少参差交互的地方。

商业一区不只是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带,力争上游的店铺和商会争破头皮也想进入的地方,同时也是上流阶级的所在地,市政厅、魔术士协会、军人俱乐部、城邦议员的宅邸,基本都在这里,因此城防军的巡逻力度也是相当频繁,治安好到可以和王政国家的贵族街相提并论,近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恶性犯罪事件,理应不是什么应该增加驻军的地方。

虽然上级给出的理由是“日常防务调动”,但他其实很清楚,大概不过是市中心的大人物们对近来市民们的“过激行为”产生了紧张感吧,宛如害怕黑暗不敢一人睡觉的小孩子般,额外地增加保护自己的人手吧。

归队前,已经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却仍是美丽如初的妻子,也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嘱咐过他:

“工作时一定要小心啊,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不要蛮干,听说你们队上的布尔好像就是被那些人用石头砸了,现在还卧床不醒呢,唉,多年轻的小伙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事情确实挺让人难过的,格莱家就他一个儿子……但我的事就没必要操心了,真的没事,不管怎么说那帮人也不敢到商业一区闹事,那里有很多我们的人,很安全,而且不做薪水分外的工作一直是我的准则。“

“真的?”

“真的,别瞎操心了,倒是孩她妈在家里要多注意点,丹妮娅也是,让她没事少出门,也别再跟那个野小子混一起了,下次再让我看见那个魂淡在家里出现就打断他的腿。”

“……忘了跟你说,其实那孩子是女孩子来着,说是在常去的酒吧认识的,虽然打扮得挺像男孩呢,好像是一家杂货店的孩子。”

“这样么,那就没事了……我有两个女儿了。”

“你啊……”

就这样,因卡尔在妻子温情的目送下走出了家门。

他的一生正如许许多多庸碌度日的小人物般不值一提,但令他值得欣慰的是,能有一个和他相比实在是不般配到浪费的女人愿意嫁给,还能有一个虽然有些任性,但真的很可爱的女儿。

没有什么“为了卡斯特罗尔”“为了联邦”之类的理想和荣耀可言,仅仅是为了守护这份弥足珍贵的日常,为了守护珍爱的家人,纵使对那个突如其来的调令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依然回到了自己岗位,忠实履行起自己的职责。

当他注意到异常,大概是在凌晨时分的某个时刻。

当时的他正带着自己的小队负责看守一座码头仓库,据说是一家大型商会刚刚卸在这里的重要物资,但具体是什么无可奉告。

而大概两个小时前,他们这支三十人的小队才刚刚执行完巡逻街道的任务,与在深夜的街道巡逻相比,固定在一个地方的看守工作要相对轻松许多,直白地说就是可以稍微摸点鱼。

正当坐在值班室里的他昏昏欲睡之时,一声巨大的响动将因卡尔从睡梦与现实的夹缝中拉了回来,吓得他一时从椅子坐到地上,但这也不怪他,因为响声近在耳边,似乎正来自他所把守的仓库。

花了差不多十秒从混乱中清醒后,他慌乱中抓起桌上的军刀走出门外,嘴里嘀咕着“到底怎么回事?!”想随手抓一个部下质问时。

进入他视野的,却是星星点点,仿佛可以与天空中的繁星相匹敌的火光……火把在略带寒意的黑暗空气中摇曳闪烁,就像他此时焦躁不安的内心一般。

举着一个个火把的,是一群衣着寒酸的人,其中有不少还是在之前的“市民的过激行为”中见到过的熟面孔,他们正将因卡尔抛在一边,一拥而入似的进入仓库,而仓库加了魔术锁的坚固大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大地敞开着,隐约间,他看见一支接一支棒状物体从撬开的货箱中被递出,逐一分配给所有人……

(原来货物是魔导枪啊……)

因为眼前的场面实在太过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他的脑海中只能闪现出这样的感慨,而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应对,说到底,身边一个部下都没有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这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后颈传来,因卡尔毫不犹豫地丢掉军刀举起双手,遵循声音的意思照做,看到,是原本是部下的男人的面孔,他干瘪的嘴角微微上扬,锐利的目光从他的双眼中迸出……

在因卡尔的印象中,这个男人理应是逆来顺受的老实人类型,他家祖祖辈辈都是铁匠,到他这里才考进了城防军,而眼前的他,实在过于陌生。

“哟,队长,睡得怎么样?有做一个好梦吗?”

“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懂我,只做薪水内的工作……只是,有一个问题。”

“尽管说。”

“你们这是在……叛乱么?”

“不。”

男人稍加停顿,并收起端在肩上的魔导枪,瞬时,恍若狂信徒般的痴笑展露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革命!自由的光辉将指引我等!”

他自豪地说道。

这个夜晚,这样的一幕不止发生在此处,城防军统合作战本部、布雷斯特商会总部、议员宅邸区……还有很多有着重大意义的建筑物群淹没在了一片火光中。

无论是卡斯特罗尔的城防军野战军团,亦或是温妮莎所部的联邦军,此时此刻都将目光与枪口朝向着即将出现大批共和国军的联邦边境,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在固若金汤的城墙内侧,首先打响这场战争第一枪的,是市民们的自相争斗。

当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卡斯特罗尔这座城市之时,鲜艳的五色旗已经飘扬在了市政厅的顶端……整个商业一区就此成了叛乱军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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