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间，车已经到了地方。
“哎，起来了，穿山乙！”
一个女人被小黄毛使唤着粗暴地摇了摇笼子，小黄毛看着程志二人在笼子里卿卿我我，也撇了撇嘴，觉得画面不堪入目。
在她看来，那容貌姣好的女人和那一个丑男在一起腻歪，就好像现代人看到被富婆上钢丝球的小白脸，画面辣眼睛不说，心里还觉得那没志气的样子可真给女人丢脸。
睡醒了的程志被赶下车、松了绑，之后不小心打了个哈欠，顺道还吧唧两下嘴，没把这些土匪当回事的态度让她们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凯特拉则是因为被枕的时间太长，加上一直有些亢奋过头，腿脚有些麻，不过看神色倒是春光满面。
摘下蒙眼的黑布，这土匪的窝点程志也是头一次见，难免有些新奇。
“哼，惊到了吧，我们这可是七十几号人的大寨子呢！”
小黄毛有点得意地跟程志显摆，程志也只是礼貌性地微笑点头，好像来分部审查的总部领导。
“七十几人，那可真是不少了哈。”
话里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第一次见这种土匪村寨，有点新奇，可也仅限于此了，本还以为至少该是水泊梁山那样的大窝点，结果就这种小土房，连最重要的寨门都是几根破木绑在一起扎成的，防点没有修为的小村民也就算了，有个卡蒂斯那样水准的人过来，那不几掌下来都给拆个一干二净？
看完了寨子，又四顾看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处不高的山地，不太大的寨子依山而建，周围一片松树林勉强称得上隐蔽，扩展寨落时倒也方便就地取材……
站岗的喽啰开了门，小黄毛便带着一行人进了寨子，先是把程志和几个手下留在原地，自己还要先去和山大王通报，可又没多久就回来，说是已经通报完了。
想想也是，这不大的寨子，就是绕着跑上几圈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倒是带新人来还要通报才许接见的规矩，一帮土匪还搞得满满的官僚做派，想到这里程志心中也又多了几分恶感。
“老大说了，今天要先试试你两个的本事，看看能不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再决定要不要留你们。”
小黄毛说着点了两个手下，带着程志二人向灶房走去。
“要做大锅饭吗？那我倒是不太擅长，可能要多花些时间……”
“花什么时间，你只管把老大吃的做好，其他人不用管，随便给蒸点黄米凑合凑合吃就是了！”
“要做到什么程度？几荤几素几菜几汤说了没有？”
“我哪知道！反正灶房里的食材你们随便用，能做多好就做多好！过几天老大要宴请贵客呢，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么费力抓你来干什么！”
小黄毛蛮不耐烦地嚷了两声，接着又警告了一句：
“话我可说在前头，你们最好还是真有那么点本事，能把这桌菜做好，万一要是做不好，可就不是只赶你们下山那么简单了！”
送她们到了厨房，小黄毛就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留下两个歪瓜裂枣的精神小妹，在这里大概是负责监视的。
米缸里有不少黄米、小米、面粉，油盐酱醋倒也齐全，蔬菜种类繁多，有三只刚杀还没褪毛的公鸡，水缸里还泡着一条猪腿和五花，窗户口还挂着一条腊肉，总体而言这帮土匪过的可比一般老百姓要好太多了。
程志把鼻子贴近泡着猪肉的水面，里边加了这个世界的一种药粉，把肉放进融开了这种药粉的水里就可以保存一周而不变质，不过这缸里的肉看样也临近保质期了。
“闻什么呢？还不赶紧动手啊？”
和在一旁安静看着自己的凯特拉不同，守在门口的一个女人极为不耐烦地嘟囔到。
“啧，我跟你讲，外行指导内行可是大忌！”
程志说着，若无其事地在她们视线的死角处轻轻撩起几把水，泼到一旁的柴火上。
于是，磨蹭了一会儿终于用柴火混着秸秆点燃了灶台后，屋子里升起了滚滚浓烟。
又是果不其然，被浓烟呛到的两个喽啰也边叫骂边关上门，让程志她们两个在屋子里受着烟熏火燎了。
见她们不再监视，程志也咳嗽两声，赶紧把那半湿的柴火拿出来，顺着窗户扔了出去，解除了百分之三的身体限制，用力呼扇几下，把烟从窗户散了个差不多，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里的小土匪都不是很聪明的鸭子。
“你是要给她们下毒吗？”
从头到尾旁观了程志反常举动的凯特拉止住了咳嗽问到。
“不至于不至于……”程志笑笑，他刚刚也是刻意在演示给她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所以他很开心凯特拉有这般悟性，能明白自己的意图。
程志手头倒还真有烈性毒药，不过给这帮人用也太过浪费了。
“她们虽然不看着我们了，但是见了这儿的头头，没准会起戒心让我们做饭的先试毒……”
要是毒人不成反被毒，那自己可真就成了穿山甲了……
“何况，我还想从这帮人那里套点情报，直接毒死了还怎么套了？”
“那你是想做什么啊？”
“那要看你想吃什么了。”程志用一旁的碱面洗干净了手，熟练地耍了一圈菜刀咚的一声立在了菜板上，有些不忿地说：“我可不会那么好心给这帮土匪下厨，她们，只配吃你吃剩下的。”
“你……你假装被抓过来……其实是因为你想做菜给我吃吗？”
“怎么？你不想吃吗？我对自己的手艺其实还挺有信心的！还是说刚才那点羊肉就吃饱了？”
太过复杂的雕花摆盘，他做的确实不如皇宫里的御厨，可论花样丰富，调味新奇，这个世界的人跟他比起来可还差点意思。
毕竟他之前所在的那个国家可是有着四千年的饮食文化，无数前人的经验传承啊。
“她们要是知道了会很生气的吧？刚才来的时候都已经那么凶了……”凯特拉有点欲哭无泪，她想过程志来这里的诸多理由，可事实比她想象中的那些还要荒诞了不少。
“怕什么，她们要是态度好一点，我反倒可能不忍心了，越是不让干我越是偏要干！对我来讲，这世界上除了法律和道德之外就没有必须遵守的东西了！”
当然那个法律也是自己前一个世界刻进骨子里的法律，而不是这个世界多少带着点“刑不上大夫”那套意味的狗屁律令。
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起就决定了要按照前一世的价值观再活一世，十七年来任何人都没能让他屈服，这几个土匪自然更加不可能。
上来就给禁锢人身自由，连待遇都不谈就强迫自己打白工？资本家都没你这么能压榨劳动力！何况她这儿的食材恐怕还是从民间强抢来的赃物。
“可……我感觉还是不太好，像是在偷东西一样呢……”
“凯特拉真是个好孩子呢，我很欣慰啊！”
程志闻言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但紧接着又换上了有些认真的语气说到：
“不过！我程志从来都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对于那些蛀虫，自然也要用上一些特别的手段对待，就好比如果有人跟我说只要揍一顿某个强尖惯犯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那我即便心里明白这种行为算是动用私刑，是不对的，在揍的时候也一拳都不会手软！反倒会在不打死她的情况下竭尽所能让她吃点苦头。现在这种事也是同样的道理。”
程志边说着边给那条五花肉焯水，心里琢磨着这条肉正适合拿来做个本帮红烧肉，重糖重盐还能盖一下这猪肉放了好几天轻微变质的味道，烧开的水等下还能拿去给鸡褪毛。
“咱们说不好听点那都是被绑来的肉票，还要打白工，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要是不吃她点东西，我反倒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呢！她们这儿本就是从人民那儿抢来的东西，我们偷吃回去，这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总之概括一句话那就是：“爽！偷吃土匪的东西，爽！”
“心太善良也不好，对于有些人我们就不能有丝毫手软，今次我们抢的还是明面上的土匪，以后迟早还要抢那些暗地里的土匪，她们可还要狡猾的多了，会装可怜博同情，哭着喊着卖惨，骗你说她们那数都数不完的财富不是强抢而来，而是勤劳致富、是祖祖辈辈努力积攒下来的呢！真有那一天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被她们骗了而产生多余的同情啊。”
“那到底什么是暗地里的土匪啊？”
说话间程志手上也没闲着，他把鸡毛用开水泼过之后在冷水里剃了个干净，又在案板上狠狠几刀剁成大块，放进砂锅里煲汤。
“就是那些无良的地主富户啊，卡蒂斯还没忘吧？像她家里那样的，就是了！”
“哦……”凯特拉愣愣答应了一声，虽然程志所说的话她大多都没能理解，可她还是把这些都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底。
过了一会儿，程志每道菜做好之前都特地给自己先盛了一小碗，等自己吃过对着他比出大拇指，才招呼门口的小喽啰把剩下的送到大厅去。
凯特拉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理解了这种做坏事的刺激。
确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