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保昌。博雅大人要见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牢房外,阴阳大属异常神气的说着。
这让本打算静坐一会儿的我,觉得非常的不爽。
“你算哪根葱,让源博雅亲自来。”
“笑话!博雅大人公务繁忙,哪有时间来亲自接见你这泼皮。”
看着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低声暗骂道。
“狗仗人势。”
听我骂完这个耳朵比兔子还灵的家伙,顿时就火了:“你骂谁是狗呢!”
“谁接话我骂谁。”
“我警告你!这里是阴阳寮,我和博雅大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赶快给我出来!”
他说话时气急败坏的样子,让我不禁笑了出来。
贫僧最喜欢看这些人,明明被我气的半死,却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我还是那句话,让源博雅亲自来。不然,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的。当初是你们二话不说把我关到这里来的,现在又让我跟你们出去,这天底下那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今天源博雅那家伙要不亲自过来请小爷出去,我还不走了呢!”
说完我往身后的茅草堆里一躺,翘起二郎腿仰头长叹道。
“世人都言长生好,安知黄粱春梦妙。你们随意,我去和周公他老人家谈人生去喽~”
“你…………”
那阴阳大属看着我这漫不经心地样子,气的直跳脚扭头就离开了,看他的样子多半是找源博雅去了。
“喂!他不出去我想出去啊!放我出去啊,快点把我放了啊!喂!!!!”
渡边纲望着那阴阳大属消失的背影,直用他那大嗓门狂呼道。
“省省力气吧,你和他说有啥用?他就一个只会听令的狗腿子,和你差不多!”
“你才是狗腿子!你全家都是狗腿子!”被戳到痛处的渡边纲,大声的反驳道。
我没啥心情与他拌嘴,只得点头应和道。
“是是,我是狗腿子,我全家都是狗腿子。就连这全天下的人,也全都是给别人办事的狗腿子。甚至就连天皇还有藤原兼家那个老狐狸,也不过是各自家族中的狗腿子。大家都是在给别人办事,都是出来当狗的。谁看不起谁啊?”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听完我的“高谈阔论”后,渡边纲止不住的对我咒骂道。
“疯子?或许吧,但你为什么觉得我疯呢?”
我望着牢房的天花板,咧嘴大笑道。
“人家要放了你,你都不出去。你这种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聆听着渡边纲的质问,我非常开心的笑道。
“我的确是疯子,可我却不是傻子。可你既然能够确定我疯了,又怎么能证明你是正常人呢?就算你能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又怎么证明天下所有人和你一样正常呢?如果你不能证明天下人和你一样正常,你又怎么能证明我就是疯子呢?所以啊,我到底疯没疯呢?”
我从地上缓缓起身,看着渡边纲惊恐的模样,轻声的道:“别紧张。这天下人啊,其实都是你我这样,即使发疯了也要给人做事的狗腿子。”
渡边纲沉默不语,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牢笼外的两位阴阳师和四名使部,听完我和他的谈话后,做出的也是与渡边纲相同的表现。
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静静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只有片刻的寂静时光。
几分钟后,源博雅那震若奔雷的浑厚声音,在镇妖司的大牢内响起,比起渡边纲的大嗓门,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之所以那么讨厌大嗓门的家伙,很大程度上都是这家伙的锅。
“直娘贼的!洒家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瓜怂敢让我亲自来接。”
“呦,来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那龙行虎步魁梧壮硕的身影,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是你?”源博雅颇为惊讶的道。
“我还想问你呢?看都不看就把小爷抓进大牢,难道晴明事前没跟你说吗?”
听着我的话,源博雅不禁开始扶额,就他这幅为难的模样,多半是安倍晴明那个不靠谱的疯女人,忘记叮嘱他了。
“放人!放人!”
他颇为无奈的甩了甩手,示意手下打开牢门。
“你们顺手,把他身上的镇妖锁也给拆了。”
“可博雅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一旁跟随源博雅进来的那名阴阳大属,赶忙提醒道。
“你没听见他说他是安倍晴明派来的吗?要不你等晴明大人回来,你亲自和他解释?”
“……………………”那名阴阳大属沉默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身上用来压制超凡力量的镇妖锁,就被拆除完毕,一身轻松的走出了监牢。
“博雅大人!我呢!在下是武藏国足立郡渡边纲,旧历三年在镇守府征夷戍边,军帐下攒有敌头八十二颗!在下仰慕您很久了!”
见到我被博雅释放后,渡边纲躁动不安的道。
看着渡边纲不断摇晃牢门的狂热模样,源博雅有些迟疑的道:“他是…………”
“他啊,他是源赖光那家伙的手下。”我在一旁为源博雅介绍道。
渡边纲听完我的话后,颇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源博雅殷切的道:“对,在下是源赖光少爷的追随者。”
“哦,那就这么关着吧。”
源博雅平淡的说着,然后带着我还有阴阳大属以及另外那两名阴阳师,一同离开了镇妖司的大牢。
出了大牢外门后,源博雅对那三名阴阳师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我有话要和他说。
三位阴阳师虽然都表现的极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在源博雅的坚持下退去了。
“你不是去鞍马山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源博雅疑惑的道。
“你少跟我说这些。就我走时候,你从我那里拿走的东西,赶快还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我拽着他的衣领,要挟他把上次从我那里拿走的那些本子还给我。
“那些东西都让晴明给搜走了,你让我拿什么还你啊!”源博雅颇为委屈的道。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藏本子要多换几个地方藏。你每次都藏衣橱里,不被发现才怪呢!”我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欸?不对!明明是我在问你为什么回来,怎么话题又被你引到怎么藏本子上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难得的头脑灵光了一回。
“呃,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话音刚落,他就继续开始了追问。
“还有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而且你怎么改名换姓,变成藤原保昌了?难道你还俗了?”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蒙了,惊诧的看着他:“蛤?晴明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他今天早晨才派人通知我给他代班,我上哪里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看他这莫名其妙的样子,想必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我开口对他问道。
“九条坊最近的案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刑部和镇妖司都在查怎么了?”
博雅似乎有些搞不懂,我突然提起这案子做什么,突然他恍然大悟一样的对我道。
“该不会是晴明让你改头换面回到平安京,秘密的帮助他查案吧?”
我点了点头,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情。
“可你查案归查案,怎么又把源赖光这个大麻烦给牵扯进来了?并且那家伙一醒,就说要见你。难不成,源赖光其实是九条坊案子的真凶?”
眼看源博雅就要胡思乱想起来了,我急忙上前打断了他那不靠谱的思绪。
“瞎猜什么呢?我能撞上她这个大麻烦,还不都是晴明惹的祸。”
说着我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的和源博雅说了一遍,并将安倍晴明和源赖光主仆搞出的乌龙,以及我追查女非人被源赖光打断的事,重点的跟他提及了一下。
“哈哈哈。类似喝酒误事这种情况,貌似已经不是晴明第一次犯了啊!这倒还真是他的作风啊!”
听着源博雅的大笑,我颇为郁闷的道。
“你还有心情笑!要不是因为晴明她醒酒后把他们主仆俩的事忘了,我何至于挨一顿雷劈。”说完我又蹲在地上用捡来的树枝,在地上画圈道。
“MD贫僧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太难了。从鞍马山,千里迢迢的赶到平安京。辛辛苦苦追了半天的妖魔,最后还让人放了。放了不说还挨了一顿雷劈,挨雷劈也就算了。还遇上你这种不长眼的星际玩家,看都不看就把我给关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间,那妖魔和她的那些同伙早就出城了,你说这案子我怎么继续查。我好难啊!!!”
“行了,别发脾气了。这次算我错了行不?”源博雅急忙扶我起身道。
“你认错顶个毛线!我真正气的是安倍晴明那个坑货,还有那个叫源赖光的放电疯子。”
说起源赖光那个女扮男装的奶牛放电妹,我不禁来了几分兴趣,开口对源博雅问道。
“那家伙是什么情况?摂津源氏,什么时候出了她这么号危险人物?就她那实力,估计寻常的鬼王都不是对手吧?她这么危险的人物,你们是怎么想的才敢把她放进来?”
见我这般询问,源博雅有些为难的道。
“源赖光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