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些复杂吗?”
我反复咀嚼着源博雅的这句话,冲着他笑了笑:“难道比我的情况还复杂吗?”
听闻我这样的反问,源博雅也不由得对我笑了起来。
只是我的笑是得意,而他的笑却充满了尴尬。
“那丫头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的复杂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那丫头真正麻烦的地方,是她背后的家族势力。毕竟她的父亲,可是那位有着多田满仲之称的,镇守府将军源满仲啊。”
我道源博雅怎么会这么紧张,原来那奶牛妹是源满仲的亲闺女啊,亏我先前还以为那货是哪个摂津分家出来的庶子呢。
(画外音:明明人家都自报家门了,是你根本没有听进去好不好?)
不过听着源博雅这话里的意思,他貌似是知道源赖光女扮男装这件事的,我原本还以为以源博雅迟钝的性格,他多半会不知道那个奶牛妹是个女人呢。
“听你话里这意思,那家伙是女扮男装?”
我装作不知道内情的样子,对源博雅反问道。
见我这样反问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先是惊愕,转而又贱兮兮的上前用手臂搂住我的脖子,露出一副能让所有男人心领神会的笑容道。
“你小子少在这跟我装,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妖僧,单靠鼻子都能给鸡雏分公母。难道会看不出那丫头女扮男装?我这样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你会看不出来?”
行吧能看出源赖光女扮男装,就是看不出安倍晴明是女人,这很迟钝也很源博雅,不愧是你。
源博雅那贱笑的模样,使我在心中不住的为晴明惋惜道:“唉,晴明啊晴明,你这恋情注定是届不到的啊。败犬英梨梨都没你惨啊,人家起码还能被当妹子看。你在这货的眼里,压根就是个兄弟啊。届不到啊,届不到。”
可我转念一想,能看出源赖光束胸伪装的源博雅,真的看不出安倍晴明是女人吗?
或许这家伙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在装傻充楞罢了。
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比较希望这家伙是真的迟钝,不然的话这似乎对晴明有点不大公平。
源博雅似乎看出了我看他的眼神中,潜藏的那一丝质疑,只是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只见他不断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笑道:“嘿嘿嘿,我就说骗不过你嘛。其实她女扮男装不是我看出来的啦,而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啦。你知道的,我早年间曾经去征夷府做过几年文书,所以我和她父亲是旧识,对她家的事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听着源博雅的解释,我不禁替晴明喘了口气,心中暗想:“什么吗?原来是我多虑了啊,我就说源博雅,那个比正常人迟钝了一万年的家伙,怎么可能突然开窍了呢?不过就算是这样,晴明貌似还是届不到啊!因为这个家伙就是个榆木疙瘩啊!”
源博雅自然没有看穿我的想法,依旧在那边自顾自地说道。
“我可告诉你啊,她女扮男装这件事,你别到处乱说啊!她家现在,没有能撑立门户的男丁。你也知道她父亲源满仲,是靠橘式谋反的那场政变才在朝中上位的,位子来的不太正。因此她家里要是再没有个长子撑立门户,是肯定不能在朝堂上服众的。所以她父亲无奈之下只能让她这个长女,女扮男装装作长子撑立门户。等她家里那些个年幼的弟弟长大成人,她再以合适的时机‘病故’。名正言顺的让位给自己的兄弟,然后再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件事只有包括她父亲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你可千万别给我说出去了。我刚刚也跟她说好了,只要你答应替她保守秘密,她就不追究你责任了。”
听完他的话后,我笑了笑:“她家的事,你挺清楚的吗?想来你当初去镇守府,不止是在源满仲手底下,当个小文书那么简单吧?”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好吧,实话实说吧。当初让她女扮男装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源博雅有些大言不惭的道。
“真的吗?”
在我的“死亡凝视”之下,源博雅说了实话。
“好吧!好吧!这事是我让晴明出的主意,这下行了吧?我不就是想显摆一下吗?结果连这种事,你都要揭穿我,你这是什么人品吗。”
“果然啊,这才是我认识的源博雅。”
说完之后我笑了笑,源博雅也笑了笑,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都是开心的笑。
“不过,源满仲那家伙不是藤原老狐狸的人吗?晴明怎么肯给他出主意,你又是怎么和他勾搭在一起的?”
源博雅止住笑容,得意的道:“嘿嘿,这人情世故男 欢 女 爱你虽然比我懂,可提及这官场上的事情,你就未必有我懂了。”
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开口:“这朝堂之上讲究的是左右逢源。像这些大家族,他们行事之前,向来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尤其是想源满仲这种镇守在外,久不入京的将领。更是要做好两手甚至三手的准备,时刻提防着朝堂上风云变换,被人在事后清算的。像源满仲这种依靠谋反告密起家的人,更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听源博雅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合着源赖光和她父亲源满仲,就是投机倒把的墙头草和双面间谍呗,他们在晴明和藤原老狐狸之间摇摆不定,看谁不行了就反咬一口准备上位呗。
这种做法虽然小人了一点,不过却也是这些大家族的生存方式,因为这样的做法是最为稳妥的,不管谁赢了他这些人背后的家族都不会亏,这也算是世家的智慧吧。
尽管我个人对这种所谓的“智慧”,不抱有任何的好感。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那家伙为什么能跟雷神降世一样把整条街炸上天?并且你们居然还敢把这么危险的人物放进平安京!到底是你们这些官大人脑抽了!还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时间已经快戌时了,我这忙活了快大半天了,觉得困倦也实属正常。
“关于那丫头为什么会那样,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要是知道她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当初根本不会放她进京的。”
我对源博雅的解释,颇为不屑:“要你何用?”
“嘿!你咋这么说话呢?这事我真不知道啊!我要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吗?我还能骗你咋的?”
我拍了拍这个,被京中贵族称为“雅乐之神”的壮汉的肩膀,然后用失望的口吻看着他道。
“所以说,你很没用啊博雅。”
也许是被我说话的语气刺激到了,又或是他那足以饶地球三圈半的脑回路终于找到了捷径,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对我道。
“你刚刚提起雷神,我倒是想起来了。晴明曾经和我说过,他和他的老师曾经构想过一种‘神眷’仪式。听说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仪式,可以让人获得神明的力量。这仪式最初的假想敌,是平将门和你这样的妖魔首领。既在你们带领手下攻打平安京的时候,阴阳师可以用仪式快速的把朝中武将转化成神眷,以此来保卫平安京。只是后来有镇守府的投资加入,假想敌又变成了镇守府上的虾夷人…………”
“停一下,这仪式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当初打平安京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有什么神眷帮你们呢?”
我叫停了喋喋不休的源博雅,并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源博雅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个我不大清楚,不过听晴明的意思。好像是投入成本太高,成功的案例却一个都没有。最后在藤原家的施压之下,计划被迫叫停了。”
想来也是能让神明选做神眷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找到的,想要以仪式批量制造神眷,基本上属于痴心妄想。
“现在你还确定,那仪式真的没有成功的案例吗?”我笑吟吟的看着博雅:“你好好的看看西市被她炸毁的那一整条街,然后再认真的对我重说一遍。”
“你就算这么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是怀疑,那丫头就是靠这个仪式,获得那份可怕的力量的啊。”源博雅失落的道,就连脸上胡子也跟着垂了下来。
“虽说她父亲源满仲,当初倒是参与了这个‘神眷’计划,甚至还是这个计划的发起人之一。只是按照晴明所说的,‘神眷’计划结束的时间来看。那计划结束的时候,源赖光这丫头应该还没出生啊?”
“你问我,我就知道了?”我看着脸上写满疑惑的源博雅,戏谑的反问道。
“而且就算你真的问我,我也没办法知道啊。要是计划停止时,那大胸妹还没出生。我估计那时候,也不一定能有我啊?”我插科打诨一般的对源博雅继续道。
“大胸妹?”
源博雅听着我对源赖光的称呼,微微的怔了一下。
“哦,我说的是源赖光。你是不知道,她的欧派有多软。即使她束了胸,那手感也是非常棒的。”
我用手对源博雅比划着,那柔软到让人怀疑人生的触感。
“我似乎知道,那丫头为什么动怒要杀你了。(→_→)”
源博雅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那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故意要碰她的,她当时带着人上来就要打我,压着我打了半天。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我不得还手啊!而且当时那种情况,我一时间上哪去分辨她是男是女啊?”
“那你就直接打人胸啊!”源博雅学着我的口吻,对我进行了吐槽。
“不然你让我打哪?打人不打脸,我要是打脸那也不地道啊!”我辩解的说着。
“要我说,你当时还不如直接打脸呢。”源博雅哭笑不得的道。
“附议。(¬_¬)”
我无比赞同的,凝望着远处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