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就算是经过加强改装过的大巴已经严重损毁成这样,就是“秋名山车神”再世也无法将它开走了。水见未音在一众暗地剑拔弩张明里又卑微如狗的尴尬气氛里出声:“我来打电话叫拖车,顺便再租一辆新大巴车吧。” 基建狂魔的某国社会办事效率果然第一,不愧是几天修好跨江大桥的国家。很快一辆巨型拖车就赶到了事发现场,然后一众黑帮成员生平第一次像良民般排队入座了新的大巴。
当然,这一次楚禾,再也没有人敢于正面靠近他。给黑帮开了一辈子车的司机大叔冷汗直冒地被人扶上了车辆驾驶座,他这一生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但“君命难违”,沈百凉现在明面上已经是黑帮的新任接班老大,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车开往黑帮的真正藏据点,一个很明显却从不会为他人轻易怀疑注意到的地方。
一个位于临江一带的大城市里—————一间经营台球酒水的私人会员制地下俱乐部。这里的经营方式很是规矩,只负责销售一些名酒和接待一些贵客谈生意商议打台球,俱乐部的收入账单也很明细清楚,从不偷税漏税,是这个魔幻之都里很有名的高档台球俱乐部。除了平常在外面“跑活”的那些兄弟,黑帮剩余的重要人员全都集中在这个俱乐部里。
沈百凉身着昂贵的银色西装,看守的人员以为这一行都是贵客便放他们进去了,虽然对紧随其后的几个黑帮里的熟面孔表示疑惑,但还是理解成这是一个特别纨绔家产巨富的世家公子哥。沈百凉在黑帮里再次看见了老熟人—————那个割喉老者的刀疤脸。但在这一条时间线维度上,刀疤脸是完全不认识沈百凉的。
刀疤脸穿着黑色紧身衬衫,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腱肉和肱二头肌,他面色冷峻,而俱乐部里的客人和服务生显然都很给他面子,不时就打打招呼尊称一声:周哥。刀疤脸看见沈百凉带着两个人进来立刻就带着七八个下手将他们拦住了:“你们这是………请问你们有预约吗?”他面色冷峻很阴沉,并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色,那七八个人也隐带狞笑气氛微妙仿似随时都可以动手。
沈百凉从西装内侧拿出厚厚一叠钱,慢慢放在了台球桌面上。“我当然是来打球的客人,预约嘛可以从今天开始。请给我来一瓶酒,就要最贵的。”刀疤脸见多了这样的纨绔子弟,脸上的疑虑打消了一些面色也平静了下来。一个身穿短裙的兔女郎端着XO酒上来,刀疤脸一手将酒递给了接过去的沈百凉。
正当俱乐部围住他们的人要散场时,沈百凉踩着椅子直接站在台球桌上,将那瓶价值三万八的名酒倾数全部倒在了地上。然后,直接一甩手将玻璃酒瓶砸下摔碎在地:“跟他们开干!”然后,所有人都掏出了一些小刀,钢棍之类的利器打起生死群架。沈百凉带来的人和俱乐部里黑帮内部的人死死斗殴赌打在地,很多东西都被摔扔打砸,桌面垮塌,椅子碎地。直到一声“够了!”从俱乐部里最不起眼的收银台里扔出,却仿似坠地有声。
一个长相衣着气质都十分平常的中年人从营业柜台里走出,他的神情很淡然,仿佛面前的架势并没有给他什么威慑性。但所有的黑帮成员都立即低下头诚诚恳恳地叫了一声:“大哥。”甚至也包括在替沈百凉卖命斗殴的人。这个大哥走到沈百凉楚禾面前,随和地伸出手:“我叫李平。是这个场子的负责人。给我个面子,今天这事就算了。我有重礼相谢。”
面对要硬跟上来的刀疤脸等人也平和地开口说道:“他们几个不是普通人。老二,你跟了也没有用,就都守在这里吧。你们一个都不要跟来,免得把客人吓到。”李平脸上挂着那种真正随和招待客人般的笑容,绝不是故作虚伪惺惺作态。他和善的对三人招招手:“别怕,我一生的哲学都是以和为贵。尤其是那个小妹妹,你不要怕,我是个老绅士了。”
楚禾也坦然地道:“那好吧。想必您也不是一般人。我们用不着防您什么,就跟您走吧。”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是他们真的不用防他什么。二是“他们真的不用防他什么。”李平笑了笑,打开了走廊上的灯:“我懂。不过把灯打开吧,小姑娘害怕。”走廊尽头,有一扇红漆红木的紧闭大门。李平自己先去把门打开了,门一开后,就可以在外面观察到里面的全貌。
那里面是一座巨大的展览纯木树墩,上面摆放着各种名贵不菲价值连城的宝物。李平自己也很懂行,直到他自己也站进了房间里,才笑道:“我没有什么害人之心。都只为求财,犯不上害命。我只希望你们挑两件像样喜欢的走以后,不再来这里打打杀杀就好了。”李平说的当然不是真话,发展黑帮怎么可能不害人性命。但直觉使他没有拆穿对方,沈百凉只是由衷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走进这藏品室才发现,这内里的确价值连城,夺人满目,翡玉金银,应有尽有。这里应该是整个黑帮发展这么多年来搜刮积累以来的全部财富。但李平没有丝毫舍不得,很淡然处之地说道:“有看上了的就拿走,不用跟我们客气。”那其中甚至包括通身纯金的几尊金佛,赤红剔透的南红玛瑙,冰玉玻璃种的绿絮翡翠,金绿色极品的猫眼石,和纯粹高贵的黑曜石。水见未音的眼睛都转不动了,但最终,她却被墙角木柜里一副特殊的面具吸引了。
“这是日本面具,上面画着百鬼夜行的素描。”水见未音惊喜又难过:“我外公小时候常给我讲百鬼夜行的故事。”不过李平的眼睛在看见面具被动时突然变得布满血丝极度疯狂,他迅速抬手就向水见未音开了几枪。不过幸好沈百凉及时出现用手指夹住了那几颗子弹,虽然在此世界不能动用神袛之力,但总归是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平的情绪激动无法平复:“我求你们了,这里任何东西都可以拿走,我不在乎,但请把这个面具留下。”楚禾从水见未音手里接过面具,本是为了保障水见未音作为普通女性的安全,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副用金线彩丝描绘出的奇诡异美的猫脸面具一到他的手里,就化为了流动的颜色水流流经了他的身体,直至印画在了他的脸庞上。
“这副面具我等了很多年都打不开它。没想到,它选的主人是你。只是有一个规则,这面具的新主人出现,上一个持有者就必须自杀。否则面具就会自我焚毁。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但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照顾好这面具里的小女孩,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李平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但死前脸上却充满着死而无憾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