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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易碎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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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百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再见到夜尊。在地狱游戏里的世界设定解除后,他本以为夜尊应该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但夜尊还是来了,收拢那双巨大洁白的翅膀,冷如凉水的月色肆意地流淌在他的周身。

“别来无恙,沈先生。”夜尊对沈百凉微微一笑。沈百凉倒也显得没有多么惊讶。“有何贵干,夜尊大人。” 夜尊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月梦原雅小姐,如今已经变成了玫瑰花瓣了。当时我遇见她时,她只求一死。”

沈百凉眯眯眼,倒也很快想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罢了。我知道你的顾虑,蝶姬妩姬白芜依那边,由我去说。夜尊,如今我已不再是月神,你自由了。” 夜尊微微一笑,“但曾经能与殿下您共事,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望着夜尊慢慢消失在远处天际阴沉灰暗的夜幕天空里。水见未音才蹲下来抱住一双膝盖,有些不无伤感地说:“月梦原雅小姐最执着追求的东西就是爱。为爱她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勇气是我所羡慕而得不来的。”

沈百凉站在她身边,轻轻地用手抚摸她的头发,“不是每一个人都要如此追求爱情的。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心之所想的自由。” “嗯。”水见未音乖巧地点点头,但眼中还是充满惆怅的怅惘。

而与此同时,在楚禾那边,再次移出面具踏上道路的蝶姬妩姬白芜依三女也决定要回去那所校园去带走月梦原雅了。

在冰冷刺骨凉薄寡皎的一轮弯细锋利钩月所照映下,这座国中重点学校的校园里显得冷清廖廖,几乎无人。大地上只荒凉地剩余了一大堆美丽凄凉的玫瑰花瓣,而从前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弭散去不复重见。

“看来,月梦原雅已经自愿变成这一地的花瓣了。” “…………何以见得?” “因为我从这堆玫瑰花瓣里感觉到了她最后的生命气息。月梦原雅已经逝去,她只一心求死得到解脱而已。以后,便不要再议论提起已故之人所有的一切了吧。”

蝶姬从衣袖中拿出那把泛着寒光的“蝶衣扇”,对着地上的玫瑰花海轻轻一扇,顿时,所有玫瑰花都轻飘飘飞扬飘洒起来,每一朵花瓣上都凝聚出紫色澄澈迷人的光辉。渐渐从中心凝结席卷出一场美艳瑰丽的花雨。花雨化成一道残风,渐渐在残风中浸入骨髓的阴寒冰冷中渐渐撕碎成渣,化为碎片。

“葬在风里,也算不染脏尘了吧。”蝶姬收回法器“蝶衣扇”,重新藏回后背别在腰间。“再见了,月梦原雅女士。”蝶姬望着不断撕扯凌落殆尽的花瓣碎片,轻轻地颔首闭眼。

“但这座学校还是有所古怪,我分明从这里感到了第二个精灵的气息。” 随着白芜依用小手重新握住重新召唤出的死神镰刀,蝶姬妩妃柔也跟在她身后开始探寻这第二位出现的精灵。

只是,越往学校教学楼上走,白芜依,蝶姬,妩妃柔终于越来越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一些深刻形象栩栩如生宛存灵智的玻璃人像,全都屹立不倒的凝固定格在教学室的走廊里。

而与此同时,一个长相普通,神情躲闪的少年,在教学通道的走廊处一闪而过。

追随着少年那慌乱易碎的身影,白芜依,蝶姬,妩妃柔三人也急忙紧跟其后。最后,在一间阴暗的教室前,少年停了下来。

“我是个罪人。我会跟你们回去接受审判。但是,我的大仇将报,请再容许宽限我几天。”少年说完这些话又停顿了一下身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另外,我叫李秀衣。”

李秀衣打开了这间非常黑暗的教室,随着室外清冷的月光洒落而进,白芜依,蝶姬,妩妃柔也终于看见,这间教室里只摆放着一件玻璃雕像。

“我的能力是使我多接触到的所有人物变得玻璃纤维化,让血肉之躯变成冰冷残酷而又易碎的玻璃。”

“而这个人,是我亲生血缘的孪生弟弟。以前,我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而我的弟弟又总是四处给我丢脸。他与我的性格截然相反,我却总是一直嫌弃他。然后,后来有一天,我失手把他变成了这一座冰冷的雕像。”

“那么这些其他的人呢?”白芜依指着学校里那些全部变成冰冷雕像的人类。

“他们是最开始蛊惑我的人。等到我终于动手伤害了自己的亲人时,他们就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了。所以………我把他们全部变成了这样冰冷易碎的雕像。”

李秀衣渐渐走到自己的亲人所化成的那一座玻璃雕像之前,细细最后凝视两眼。然后最终跳下窗台消失在虚弭迷茫的夜色中。

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是魔鬼的诱惑,这些诱惑让你丢失本来的面目,从真实坚强的人变成单一脆弱的天使,在你本该迈着坚硬如铁的步伐上浇筑钢筋铁水,逐渐成为一座再也无法动弹凝结于地的钢铁雕塑。

“也许,这世界上最后一种残存的情绪就是绝望。他可能没有勇气改变这样蔽落凋零的现状吧。应该给他一些时日吧,看他是否能重塑自己的灵魂。”

月亮皎洁清幽的挂在天上,用它那亘古不变的月色凉凉地洒落在那遥远之方清幽的树梢枝头,树梢枝头上残存凋零的一片落叶,落叶上如同凡人手指指纹纹路的脉搏。

日暮苍山远,孤云独去闲。渔枫将野客,星火燎旧原。火光不知意,流重下三千。将曳如流光,皎皎濯氤氲。烟霞映渔轩,我定将有意。人立清波上,鹤去起云眠。

这样肆意自由的景色,生而为人却只剩不能自由最悲凉的心情,真是辜负了天地日月,山川江流的蕴藏于里的良心了。易碎的天使,就像那风中注定凋零枯萎而去柔弱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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