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完了早餐,三位侦探应约前往书房。
当管家轻轻敲响门板,得到主人回答说“进来”的应允、然后开门的瞬间,便能立即看到一个氛围标准的欧式小书房,以及坐在檀木桌子和真皮沙发上正拔冗读书的博格先生。
书房的空间相较于宅邸内的其他房间,尺寸十分的逼仄,即便如此四面墙中的三面也仍旧排满了宽厚的书架,看不见窗户,更没有任何挂上的壁画。至于剩下的一面墙么,放置的则是壁炉,不过由于现在的天气还谈不上寒冷,所以里面并未盛放点燃的有木柴,并因闲置,而被下人们清扫的一尘不染。
“早上好,博格先生?我们来了。”墨宏恺道。
“嗯。早上好。”
嘴上答着,博格先生却没有抬头看向来者,更未停止读书。于是三位侦探唯有自说自话的走进来,双脚踏进房间内软软的地毯之上。
博格先生在读的,是一本名叫《浅谈坊间民风旧俗》的民俗类书籍,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对这方面涉猎的喜好。
而且,看书时他还喜欢抽烟。抽的是以前仆人们去阿尔芙乐城里赶集时顺带买来的高档男士香烟,空了一半的烟盒就丢在博格的左手边上,上面印着两个大大的单词:Silk Cut(丝卡)。
在堪萨雷斯的世界,这种牌子的香烟味道清甜,带有一种丝兰属植物的香气。一般多为贵族或年轻人所喜爱。
而它的这种香气此刻正在房间里温柔的弥漫,不知不觉中,竟隐隐勾起起了墨宏恺腹中的烟虫。老实说,在认识现任,被迫戒烟以前,他可是一天一包从不间断的。
那婉莹瞧墨宏恺盯着烟盒目不转睛,看穿了他的意图,用力掐了几下男友得大腿。想都别想,她轻声喝止道。
“好了。”博格啪的一声合上书本,然后略显歉意的冲众人说,“抱歉,我一看起书来,便常常忘了时间。对了维克托,快去拿些椅子来,怎么能让客人们站着说话呢。”
管家听到后,拔腿就走。很快,他便领着几个仆从拾来了椅子,一个小圆桌,甚至还有一小壶果茶。细心的为三位倒上。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喜欢在谈话时品茶啊。
博格说:“那么今天………”
那婉莹:“今天,就由我们来向您提问好了。”说完,她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本昨晚睡前备好的小册子,准备记录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那婉莹大抵还是看过一些刑侦片子,知道真正的侦探在工作途中可能会做些什么事情。所以昨晚她照猫画虎的模仿着她认知里的侦探列了些在她看来可能有价值的提问,打算在今早外来一一向博格先生提问。
“关于您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们深表同情。但是,我们可能还是需要问您一些问题,希望您能诚实的回复我们。”
哦,终于认真起来了吗……这三个小新人。不过面对人家的盘问,博格自认为还是得小心些才行。
“可以。”博格先生最终回答。
“首先,第一个问题。”那婉莹盯住小册子上自己和男友一起整理的数个问题,随后昂起头来说,“关于您女儿身上的这些状况,大概持续多久了?”
博格想了想说:“大概,嗯………如果从她母亲去世的那天算起的话,已经足足有整整一年了。”
都一年了吗……那婉莹用嘴叼开笔盖,边写边问第二个问题:
“那,在您看来,她具体都有哪些点不太正常呢。”
博格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扶住下巴沉吟道:“很多。不过最直接简要的来讲的话,我认为归根结底是她的性格发生了种异样的转变。原先的小女,仅是一个相当活泼,善良,可爱女孩罢了。可她母亲所对她带来的打击似乎远远超出了头,令她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在之后她开始做一些古怪的,不顾他人感受的事——譬如,白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可一到晚上却到处乱跑,并在宅邸的墙上到处涂画各种稀奇古怪的符文,害的宅邸里的员工不得不每天都得帮她擦掉。此外,她还老是偷偷把宅邸里的火把全给熄灭,甚至断掉电源,让房间里突然陷入漆黑。以至于到最后,我们不得不投降的顺从于她,夜里再也不点灯。或者,又如昨天那般,干脆突然跳出来做一些令我们大家都费解又尴尬的行为。我们也一直都不明白,她不断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博格先生不禁看了眼道格李。昨晚自己的女儿莫名奇妙的便与这位陌生来客对视半晌,离开前还似乎同他说了些话,也不知他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三位侦探里面最为古怪,也最为神秘的家伙,恐怕非这位道格先生莫属了吧。他从一出场起就给博格先生留下了较深的印象——因为听管家说,这位冒失鬼一到宅邸里便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怀中的枪械走火,幸好没打着人——并且在这之后,道格李的种种举止言谈更是令人难以捉摸,不禁令博格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来。
尤其是他刚来后不久,竟突兀的向博格先生索要铲子一类的家伙什,天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博格先生开始揣测,难道这人其实是名真正的传奇侦探,为了照顾手头的两个新人才换了个假名入队吗。但又总感觉不像——毕竟博格可从未在道上听到过有类似于他的一号人。
反观道格李,他今天沉默的出奇,一句话都不说的跟在另外两个侦探的后头,跟个背景板似的拉低帽檐,毫无存在感。
但他越是如此,博格先生便越是觉得异样。
“唔姆,这样啊。”那婉莹用笔的末端轻轻拍打面颊,又问道,“我们得到的情报中说,您怀疑您女儿被曾经的亡妻附身,除去自身听到的流言蜚语外,还有您自己的亲眼所见,对吗。”
啊,这个问题,总算问到点上了。博格先生将手头的烟屁股摁熄在烟灰缸中,随后仰靠在躺椅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天空:
“对的。不过,我也拿不准。大概是最近半年内吧,她身上的那些古怪症状,变得更加严重了。以前的她只是重复着上述提及的行为,严格上讲,顶多算是顽劣,不然我也犯不了烦请你们侦探过来处理。”
“具体是怎么个加重法的呢?”
“这个很简单。毫无征兆的,她开始模仿自己逝世母亲的行为。最初,是她会偷偷的穿戴母亲的衣服,并打扮成她的模样,学习她的神态动作,模仿她的样子来说话。再然后,连她母亲本人不自知的一些口癖,饮食习惯,行为作风等都能模仿的唯妙唯俏,简直就像是被‘鬼魂’附体了一样。虽然现代科学从以前起就教导我们不能迷信,但现在的我是真的拿不准了,有时候娜塔莎坐在我的旁边,抑或突然从门口经过时,我都会觉得那是卡萝·塞缪尔回来了。而这种错觉,令很多宅邸里的人都感触不太好——包括我自己。”
嗯,嗯。那婉莹飞快的记录这些宝贵的情报,预备着将要问出第三个问题,却被他的男友抢先了:
“第三个问题。关于娜塔莎母亲的坠湖案,你说过,她曾经从树林里听过古怪的说话声,并诱使她一步步走入了潭水。关于这个你能给我们说的更详细些吗?”
啧,我要你多嘴?——那婉莹生气的打了一下男友,她还没写完前面的内容呢。墨宏恺吐舌笑笑,这不是想帮你忙嘛。
哼。工作时间还打情骂俏,博格先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觉得他们无能到可笑。不过这样反倒更好。反正他希望这些人来,并不是真的想处理掉这个案件,而是为了达成一些特殊的目的。现在就暂且配你们演演吧——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考虑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