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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与火的救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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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

一处森林中的小木屋边,一个老太正对着一个满脸苦涩的男人说道:“弗老弟,你必须做出抉择了,是离去,还是抛弃。想想你那另外一个孩子……”

男人看上去很憔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回旋着那个问题:“离去还是抛弃。”

他回首望了望这显得有些寒酸的小木屋,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攥紧双拳,大踏着步子走到了房门前。

他站在那木门前,明明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的门现在却仿佛无比称重,他的手臂无论如何也没法向前移动哪怕一毫米。

他犹豫着,挣扎着,心中始终还抱有一丝期待,一丝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的期待。

“煖……淼……”他咬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去。

一个看上去有些脱力的妇女正卧在床上,她的床边站着两个光着屁股的小孩。

这两个小孩,都有着三对翅膀,不同的是,姐姐的翅膀洁白透亮,每一根羽毛都宛如凝结在屋檐下的冰锥一般。而妹妹的翅膀乍一看,你会发现她根本没有羽毛,而是一团通透的,燃烧着的火焰。

那妇人前一秒害宠溺的摸着两个女儿的头,但当她看见丈夫进来的那一刻,她脸上慈祥的笑容便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痛苦和悲伤。

她无奈地用手臂遮住眼睛,悄无声息的流着眼泪。

“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

两个孩子伸出那白嫩嫩地小手,推搡着床上看起来很痛苦的妈妈,她们着急,她们想为妈妈减少痛苦,让妈妈好受一下。

可她们不知道,她们越是如此,妈妈就越痛苦。因为她们,马上就要永别了。

莫拉提雅族和很多魔域的种族都是这样,孩子会在腹中待到身体机能基本形成,一生下来便会走路,说话,自己吃饭。但这同时也增加了他们的生育难度,很多孩子不待到达这个世界上便早早的离开了。

所以,这些种族往往比别的种族更加在意血脉和天赋的问题,像莫拉提雅族,他们的思维就很落后,他们的认识里,水魔法方面的天赋将决定一切,仿佛世界上就只允许出现水魔法一般。

现在这两个孩子将要面临的就是这种落后思想的打击。

男人上前抱了抱两个女儿,眼泪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滑落,就像雨水落在屋檐上,发出“嘀嗒”一声。

“真的没办法了吗?”女人不甘心,她又问了问身边的丈夫,她那哽咽的语气听得让人觉得难受。

男人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了,大祭司,族长面前我都去求过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肯答应。”

女人没有回答,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在床上翻找着什么,终于,她在那层薄薄的被子下找到了那个白色的龙牙项链。

她把项链递给男人,随后说道:“阿弗,你还记得我的身世吧……”

男人一惊,他根本不敢起接那项链,只是在嘴里不断的说着:“不!不可以!只有这个绝对不行!你会死的!”

女人没有多说,她朝着男人艰难的挪动着,忽然,撑住床边的手滑落了,整个身子猛地朝地面滑去。她在地上看了看自己手肘上的擦伤,望着那渗出的丝丝血液,她哽咽地说道:“可她们,也是我的骨肉啊……”

男人愣住了,甚至都忘记了去扶起自己那跌到床下的老婆,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丝鲜血渗透出来,他也不甘心啊……

“去吧,去试试吧,至少用我的命,话她们三个的平安无事!”

女人带着哭腔,她抬头望着自己的丈夫,把那颗龙牙项链费力的举起。那只手,正托举着无比沉重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希望。

男人放下两个女儿,将地上的老婆扶起了,随后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两个女儿说道:“淼,煖,你们好好陪着妈妈,爸爸出去一趟。”

“可爸爸不是刚回来吗?淼淼舍不得爸爸……”淼拉住男人的裤腿,止住了他的脚步。

……

“淼!放开爸爸,爸爸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对吧!”煖呵斥着淼的行为,随后歪着脑袋,笑嘻嘻的对爸爸说道。

……

此时的男人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保持着作为男人最后的底气,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平复了一阵情绪后,他没有转过来,而是背对着两个女儿说道:“啊,爸爸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好好……好好……”

话没说完,男人就冲出了屋子,因为他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了,自己的喉咙和面部表情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在远离那木屋的一个小树林里,男人拿头撞着一颗巨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龙牙项链。龙牙刺破了掌心,一丝丝鲜血从掌心不住的往手臂上流淌。

男人再次抬头,眼神里有着一丝坚毅,他望着远方隐约可见的一个湖泊,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湖边,一个老头手里两只手揣在怀里,胳肢窝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鱼竿,那鱼竿的前端只有一个石头做的钩子,却没有鱼饵。

他带着一顶草帽,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棕榈叶子做成的衣服。

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仿佛在说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呀,老头子我的鱼都被吓走了呢……”老人疯言疯语地说道。

“小子,躲在树后面干嘛,老头子我吃鱼,又不吃人。”老头笑嘻嘻地说道,他没有转身,却已经知道了那正在树后看着他的男人。

男人被一股很是柔和的力量托举起来,随后便被带到了老头身边。

他连忙跪下,对着冲着那老头磕了两个头,随后说道:“老祖,老祖!我有事相求!”

老头子笑呵呵地转过身,只见他站起来,慢慢也把男人扶了起来。

“小子啊,你不用多说,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但却不愿意接受罢了。”

男人一息,他又要跪下,哭丧着脸,悲亢地说道:“老祖,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老头子没有拦他,他只是向湖边又塔了一步,随后,一阵大风刮来。

男人的眼睛被沙子迷住了,待的他再次睁眼,那整个湖里的水竟然全消失了,转而浮在空中。

老人笑了笑,他指着湖底的鱼说道。

“你觉得,这些鱼那一只最为鲜美?”

男人不明白这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但也不敢含糊,便好好的瞧上了一瞧,随后指着一只不怎么动弹,但长得很肥硕的鱼说道:“小子选这一只。”

老头子笑了笑,用一团水把那鱼包裹住,带大了岸上的一个小木桶里。

随后他又挑选了一只比那鱼要瘦小不少,但却始终往那不高处的湖水里蹦哒,最终进入了湖水里的鱼。把它也同样放进了木桶里。

“小子,那我们就去看一看究竟是我的鱼鲜美,还是你的鱼鲜美。”老头子笑着,便提着两条鱼进到了屋里。

“小子啊,其实你心中早就有了定数,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你因为身边的因素,动摇了选择罢了,我能教你的不多,希望你好好领会吧。”老头沧桑的声音有些萧瑟……

很快,两碗鱼汤就煮好了,老人把碗递给男人,随后说道:“喝喝看,哪一碗更鲜美。”

男人也顾不得汤的滚烫,直接朝着嘴里灌了两口。

随后他递出了那装着老头子所选鱼汤的碗。

老头笑得眯起了眼睛,随后说道:“其实啊,这鱼和你面对的事情一样。当大多数鱼都一致选择放弃时,总有那么一两个选择拼一把的鱼,难道你就能说它不是一条好鱼吗?结果不是更加鲜美么?”

“你的两个女儿也一样,一个拥有本源之火,一个拥有本源寒风。她们可不是什么异类,她们是活脱脱的天才!”

男人瞳孔一缩,说不出话来。

“只是啊,这莫拉提雅族思维固化了,老头子我花了一辈子也没能把这毛病给纠正过来,所以你找我也是没有用的。就算你的女儿们留在了族里,难道你以为就是为她们好吗?”

男人傻眼了,是啊,这几天他一直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却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把她们留在身边,不就是担心孩子在外面过不好吗?不就是觉得这么做是为了孩子好吗?可现在被老头一问,就仿佛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将他彻底打醒了。

看着男人脸上表情的变化,老头笑了,他紧接着说道:“想明白了吧。她们还是离开这莫拉提雅族的好,这里不能传授她们好的魔法和好的技巧,只会将这两块璞玉埋葬进碎石堆里。你要做的,就是告诉阿梅,要狠心,只有狠心了,你们的女儿,才能真正的成为强者,才能真正的过的舒服。”

他笑着伸出手:“龙牙给我吧,老头子我已经没有几天了,今天便送我这傻孙女阿梅最后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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