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昏暗,空中的观赛者只能隐隐看到几个人影。
弗朗西斯有些喘不过气,不知道是因为气压的缘故还是对面所凝结的魔力总量过于惊人的缘故。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在对面蓄积魔力的时候发动进攻,可全都被对面阵法自发形成的魔法所拦截,看来这六岚阵法自有其独到之处。
“弗朗西斯,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卡莱尔有些焦急,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但我会将拉玛苏的虚影召唤出来,尽可能地承受对面所发动的进攻,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弗朗西斯打断。
“可别,我身上可没有第二瓶安宫魔药,你要是倒了我可救不了你。”
弗朗西斯表情严肃,他可不希望卡莱尔再犯傻了。
“还有,你距离上次使用《极意化形术》应该只过去三个星期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魔法应该有着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的限制。
你可不要说什么服用了安宫魔药限制被取消了,那种说辞骗不了我。”
望着卡莱尔有些发怔的容颜,弗朗西斯突然笑了。
“不用担心,卡莱尔,现在的我,可比对面所能料想的还要厉害。”
说罢,他转过身去,抽出玫瑰绽放,刀身散发着幽翠的绿光。
虚空能量同样可以由精神力催动,之前弗朗西斯只是粗略地将其凝聚成月牙发动进攻,而他现在的进攻手段则要丰富了许多。
见到对面只拿出一把刀摆好架势却并无任何举动,伦茨堡几人都是心中狂喜。
他们即将使出的这一招的破坏力平生罕见,就连古籍中都没有类似的记载。
曾经在秘密测试的时候,几人合力竟将一座山峰从地面上硬生生抹去,那场面太过于壮观以至于周围的居民都传言说这是老精灵王显灵。
现在那弗朗西斯与卡莱尔两人就在阵法攻击范围内,招式发动之后,两人将化为齑粉。
到时候不会有精灵怪罪下来他们没有手下留情,而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不应该知道那风暴真相却知道的人存在了。
马库斯与哈罗德同时想到这一点,他们彼此对视露出笑容。
而弗里曼面色通红,阵法已被其催动至极限,是时候释放了。
“风之精灵王啊,我们赞颂你的恩德。
是你的微风吹拂大地,导致生灵得以涌现。
现在,请你再一次降下恩典,为我等驱散面前阻碍,让和风之歌再一次响彻天空。
风起之后,将无人能够幸存。
六岚阵法,终舞曲。”
伴随着弗里曼的吟唱,六人的姿态也发生改变。
他们齐齐高举双手,好似要拥抱天空一般。
而六人体内的魔力,也悉数调和,顺着阵法汇集到一处,一根极为粗壮的青色箭矢缓缓形成。
在那箭矢形成的一瞬间,天地间的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声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涌上众人心头,仿佛再继续凝视那箭矢将会被其情不自禁地吸引过去。
“太美了。”
高得弗大公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想不到我一把年纪还能看到此等景象……”
他将目光转向场地中的另一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弗朗西斯将会如何应对了。
“果然有点东西。”
弗朗西斯开启眼中神纹,发现那青色箭矢上密密麻麻包裹着不知多少层的魔力。
总量之多是其平生罕见,竟比当初那冰霜魔龙释放的那足以开山的招式要多上一倍有余。
更不要提几人的魔力彼此交融,所发挥的效力不知要强上几倍。
“可即使如此……它也是有破绽的……”
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开始根据那箭矢的魔力分布情况来调动虚空能量的布局。
这种能量由于它腐蚀一切的特性,成为了弗朗西斯拿来应对这种局势的最好媒介。
他调整着能量的分布,确保那青色箭矢飞过来的一瞬间就会被分解打散。
“现在才开始做准备,晚了,小子!”
看着弗朗西斯面前翠绿色能量一层层叠起,弗里曼嘴角鲜血溢出,目眦欲裂地将那箭矢缓缓推出。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弗朗西斯有条不紊地构建着防御,他的脸色也迅速变得苍白,等候着那箭矢撞入其中分散到别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弗朗西斯准备应对冲击之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凭空生成,是拉玛苏。
只见它降临到那箭矢以及虚空防御之间,用身躯承受那致命一击。
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场上双方都无法做出反应。
“你在做什么?”
弗朗西斯转头怒吼。
原来在他全身心投入到防御层的构建之中时,卡莱尔已悄然准备好,随时释放这拉玛苏。
她看了弗朗西斯一眼,脸上满是卡莱尔·福斯特特有的骄傲。
那拉玛苏也只是卡莱尔的魔力凝结,可以她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对抗举世无双的六岚阵法?
虚影的人面在接触到箭矢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哀嚎,整个身躯被箭矢贯穿。
卡莱尔也应声一口鲜血喷出,跪到在地气息萎靡。
弗朗西斯心中焦急却无暇查探她的情况,因为那青色箭矢在穿透虚影后竟势头不减径直攻向自己。
不过也多亏了卡莱尔的舍身一挡,那箭矢的青光变得昏暗,显然威能减弱不少。
以至于弗朗西斯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出现,虚空防御层轻而易举地将箭矢分割成六丝能量团,它们顺着弗朗西斯设好的引导口飞向大地周围。
“轰轰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这毕竟是顶阶承恩者的全力一击。
地面不断震动,树木沙石被悉数摧毁。
一时间弗朗西斯四周全是烟尘,而他也顾不得乘胜追击,转身查看卡莱尔的伤势。
那拉玛苏是她的魔力外在体现,虚影被摧毁,卡莱尔的体内也一片紊乱。
弗朗西斯连忙拿出安定魔力流的魔药,将卡莱尔扶在怀里,喂其喝下,防止横冲直撞的魔力流对她的身体造成二次破坏。
她显然是失去作战能力了,不得不失去继续角逐荣光的资格,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得看后期的调养。
弗朗西斯一边挑选着现在能够用得上的魔药,一边面色铁青地说道:
“我应该告诫过你不要插手了,卡莱尔。
弄成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他语气难得得严厉,必须要让卡莱尔认清现实。
不然日后弗朗西斯不在她身边她还如此拼命的话,会死掉的。
卡莱尔看着这样的弗朗西斯,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在想,没有你我将来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诶?”
被卡莱尔猜中心事,弗朗西斯不由得愣住了。
“不要为此困扰,弗朗西斯,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卡莱尔伸出手,想要摸他的面颊,可最终无力垂下。
“不要逞强,我知道你的目的是冠军,可不能止步于此。”
弗朗西斯默然。
的确,有了卡莱尔舍命一挡,他只消耗了一半的魔力与精神力来将那青色箭矢分割转移。
而不是他最初预期的全身魔力。
若是那样的话,他真的无力去面对赫尔墨斯了。
“最后抱一次我吧,弗朗西斯,趁着烟尘还未散尽,趁着现在只有我们二人。”
卡莱尔耳语道。
弗朗西斯叹息一声,低下头,感受着怀中的女孩子。
如月般清冷,可又如风般温柔。
“真好啊……”
卡莱尔叹息道。
此时她的世界里只有弗朗西斯。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竟能将我们几个人的魔力分割开。”
哈罗德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张望着。
“白痴,别管那么多了,快走,快走!”
马库斯最先反应过来,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不仅仅身上的月溪宝石有可能被夺去,甚至当初的恶行也会在众人面前暴露,若是触怒了对方那弗朗西斯痛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几人已将全身魔力悉数灌输入那青色箭矢中,现在虽然不至于像卡莱尔那样身受重伤,但也是全身乏力,无法行动自如。
这样的他们面对知晓真相的弗朗西斯,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于是几人彼此搀扶着想要起身,可惜已然来之不及。
“诸位,我们之间应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清算吧,这么着急要到哪里去?”
弗朗西斯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平淡至极,可是在几人耳中宛若梦魇。
马库斯等人回过头,只见安抚好卡莱尔的弗朗西斯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众人不远处。
弗朗西斯大致看了一眼,便知道伦茨堡几人绝无反抗余地。
于是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缓慢地向对方走去。
“弗朗西斯先生,这一切应该都是一场误会,你听我解释……”
弗里曼继承了他爷爷的头脑与城府,见事不可为便想用言语打动对方。
可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弗里曼索性抛出橄榄枝:
“弗朗西斯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位不出世的奇才,与霍森斯那群……乡下人交往过密终究会被他们所拖累。
你只要答应放过我们,并且不追究那件事情,我伦茨堡众家族一定会将你与华小姐奉为座上宾。
你所需要的一切资源我等定会悉数奉上,辅佐你构建自身的事业。
以弗朗西斯先生你的资质,潜心经营,将来未尝不会成为伦茨堡又一大势力,你看如何?”
这弗里曼舌绽莲花,几乎将他所能想到的最优厚的条件摆在了桌面上。
他知道修炼资源、财富以及女色对于弗朗西斯来说应该没有多少吸引力。
于是将每一个男人都无法舍弃的名声与权力作为条件,以期换得自己周全。
其余几人听完暗暗点头,没有人能在这种诱惑下还不动心,于是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弗朗西斯的反应。
可是总有人正义凌然,或者说是不知好歹。
“弗里曼,你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和这种家伙废什么话?”
弗朗西斯还没有回应,哈罗德就抢着说道。
他从小被奉为族中天才,何曾如此卑躬屈膝?
“精灵大人们以及我们的长辈们都在上面看着呢,我就不相信这家伙敢把我们怎么样。”
他话还没有说完,弗里曼就知道坏了事了。
‘白痴’二字还未等出口,弗朗西斯已然行动起来。
他踏步向前,一脚踢在哈罗德的下巴上,这一脚用上了体术,踢碎哈罗德半口牙齿的同时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
那哈罗德怎么也料想不到弗朗西斯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对其下手,可剧烈的疼痛导致其根本无法思考,一边惨叫着一边不停地翻滚,活像被人钓上岸的鱼。
“我发现你们一族人都是一样的,当初那科林·哈罗德的嘴也和你差不多硬。”
弗朗西斯走上前去,一脚踩住他的右臂。
伴随着哈罗德的阵阵惨叫,关节处骨骼完全碎裂,他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无法抬起右臂。
擦拭掉哈罗德溅在自己脸上的血珠,马库斯心里反而舒了一口气。
因为弗朗西斯没有上来就下杀手,这就证明了还有商谈的余地。
“弗朗西斯先生。”
马库斯鼓起勇气说道。
“我们一路上收集了十一颗月溪宝石,再加上本身所拥有的六颗,全都交付给你,希望你能够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样你所拥有的宝石数量当之无愧地是场上的第一名。
而且根据王女殿下的规定,在我等认输之后你最好不要对我等下杀手,否则你自身也会失去竞赛资格。”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身上的十余颗月溪宝石掏出来,它们在黑夜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而其余几人也纷纷挣扎着将自身的月溪宝石亮出,以期弗朗西斯放过他们的性命。
“目前只能先这样了,先保住性命再说,之后再想办法坑杀这讨厌的小子。”
马库斯目光怨毒,他笃定弗朗西斯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中是无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的,可惜……
“你这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手段使用的还真熟练啊……”
弗朗西斯一脚踢开昏迷不醒哈罗德,转身走向马库斯。
“先不说这些月溪宝石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女殿下她当初说的原话应该是:
‘没有特殊原因,不能在对方认输后还妄下杀手。’
而我们之间,可是有五十三条人命的血债……
更何况,我可忘不掉你刚刚用匕首刺向我时脸上的表情呢,马库斯先生。”
说着,弗朗西斯右手化为熔岩之拳,按在马库斯的大腿上。
‘滋滋’皮肉烧焦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肉腥,伦茨堡几人面色惨白。
“不!”
空中的老马库斯看到自己的孙子被如此对待,再也忍受不住,脸上的表情仿佛择人而噬般可怕。
其余几位伦茨堡的领队表情都不太好,在几人使出那终极杀招之后他们在心底安慰自己,即使是如此也应该能保证马库斯与弗里曼进入前二十名了,获得那神秘的奖赏。
可场上情形直转而下,六人的合力一击被弗朗西斯轻易击溃,现在更是弗朗西斯单方面地摧残着他们的心头肉。
而那老马库斯的惨叫声也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阵法师弗里曼按捺下心中焦躁,来到几位王储面前恭敬地说道:
“两位殿下以及高得弗大公,伦茨堡的参赛者已将月溪宝石交出。
按照规定,是不是应该请执行官大人将其接出战区。
毕竟现在场内还有着一个无视几位殿下所制定的规定随意残害、**伦茨堡参赛者的存在。
若是再不加以阻止的话,我怕精灵王族的威信会受到损害。”
其实按照规定,在场的执行官们在马库斯亮出月溪宝石的一瞬间就应该加以干预,可是他们看几位王族都有进一步观察事态发展的意思,没有轻举妄动。
而现在这马库斯更是将话挑明了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几位王族的身上。
听着对面有意无意贬低弗朗西斯以及指责精灵们不作为的话语,安缇诺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为什么会如此对待你们的参赛者,难道你心底不清楚吗?
若是你们不做那肮脏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让弗朗西斯伤到他们一根寒毛,可是那场风刮过以后……”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这话在伦茨堡众领队耳中宛若惊雷。
他们原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竟被安缇诺雅如此轻易地猜测到了。
“怎么回事?”
伊维里欧斯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安缇诺雅缓缓开口,将那一晚的情形讲述出来。
希尔芙空骑兵察觉到异常风流后全员出动,营救那被困在风暴中的霍森斯参赛队。
那被埋葬在风沙中窒息而死的普通人的绝望,存活下来的众人的悲伤与狼狈,以及她多次暗中调查却一无所获,只是有意无意地隐去了她与弗朗西斯的相遇。
一想到对面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行如此不苟之事,还被他们蒙蔽了如此久的时间,安缇诺雅就一阵恼火。
于是丝毫不给伦茨堡众人留情面,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的所见所闻。
“原来如此,我说霍森斯参赛队在集合的当天早上为什么会从奥尔特的营地出发,原来是遭人暗算了啊……”
高得弗大公也表情严肃,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很是不齿。
伊维里欧斯听闻此言,将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奥尔特地区的领队。
可奥斯汀在自己的外孙落败后愤然离场,剩下的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当天下午,弗朗西斯先生一人前来我们的营地,说是霍森斯参赛队在路上遭到了风暴袭击,希望我们为其提供居所。
我们经过多方考虑,对其进行了帮助。
但毕竟十九年前发生了那种事情,隔阂在所难免,我们与霍森斯的诸位之间也鲜有沟通。
不过他们的确满身风沙,看起来极为疲惫的样子,而且人手与物资都损失了不少……”
若是弗朗西斯听闻此言,他一定会心中不屑。
这位领队的话可谓是漂亮至极,不禁只字不提弗朗西斯所支付的一颗缪勒,说的好像是他们仁至义尽庇护霍森斯众人一般。
不过这都无伤大雅了,伊维里欧斯见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争议,看向伦茨堡几位由于事迹败露脸色惨白的领队:
“我们人族之间的纠葛,精灵是不会妄加干涉。
可就因为如此,吾等也毫无庇护你们,不让那异乡人男子复仇的道理。”
海登在一旁听着神情真相气得是浑身发抖,她刚想找哈罗德等人当面对峙,却被一旁的赫蒂拉住。
她指了指场中的弗朗西斯,轻声说道:
“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吧,他能做得很好的。”
可老马库斯无法忍受自己的孙子在下边遭受酷刑折磨,而自己却在上面看着,掏出魔杖就要冲下去救人,却被一道强风击退。
被其余领队扶住的他抬起头来,发现格兰瑟姆那姗姗来迟的身影:
“现在有些人啊,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弗朗西斯站起身来,看着面前那即使痛着昏厥也不肯发出惨叫声的马库斯皱着眉。
他也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形。
废掉哈罗德以及马库斯的肢体是因为他们在之前的争斗中对弗朗西斯起了杀心,报复的同时对其余人进行告诫,方便对话的进行。
精灵们如此久的时间还没有出面干预也就意味他们默许了弗朗西斯的复仇,可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六人悉数斩杀的做法自然是不可取的。
若是他逞一时之快将其斩杀自是可以,可伦茨堡的六大家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暗中采取行动的。
他弗朗西斯与华倒是不畏惧这些,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只剩下两大家族的霍森斯众人呢?
更不要提卡莱尔现在身受重伤,服用了弗朗西斯的魔药后正在沉睡。
原本日子就不好过的霍森斯众人再也经不起这种折腾了,于是弗朗西斯决定选取一条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式。
他在剩余四人中看了一眼,发现之前一直与卡莱尔对战的罗莎眼中冲满恐惧。
于是弗朗西斯不急不缓地走向罗莎,故意用鞋子在地面发出‘咔咔’声营造恐怖氛围。
那罗莎见弗朗西斯走向自己明显是慌了神,一边艰难地后退着一边向其余几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明显几人自顾不暇,纷纷避开罗莎的目光。
罗莎见此绝望至极,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面容一片惨白,愣愣地望着弗朗西斯。
“放心,我对于女孩子一向很温柔的。”
弗朗西斯轻声说道。
“即使你这双手……沾染了很多无辜霍森斯人的鲜血……”
他用两根手指夹住罗莎纤细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扭断。
“求求您,不要扭断我的手。”
罗莎惊恐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配合他们去做阵法的测试而已……求求您……”
弗朗西斯一看有戏,决定加把劲击碎对方的心理防线。
“是吗?虽然我不会做那种煞风景的事情,可我手里可是有着几瓶好东西呢……”
说着,他从戒指中掏出几瓶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浑浊液体,在罗莎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据说喝下去会失去记忆。
一开始是记不住几年前的事情,可是到了后来就会越来越严重。
我听说有人一觉醒来竟然忘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这一瓶……能吸收你体内的魔力,能让你从一个万众瞩目的顶阶承恩者变成一个普通人。
到时候不知道你还会不会享有现在的待遇呢?
而这一瓶就厉害了,它能够让人无时无刻都会感到饥饿。
你会不停地吃下去……直到过于肥胖无法行走……直到肠胃破裂大出血而死……”
看着那罗莎惊恐至极的目光,弗朗西斯有些于心不忍。
这些魔药的功效自然是其随口编造的,不然不至于连名字都没有。
而这几小瓶液体,也只是炼制失败的半成品罢了。
而在商盟所提供的情报中,这罗莎对于魔药是一窍不通,所以弗朗西斯才会如此放心地进行恐吓。
见到效果如此之好,弗朗西斯提高音调:
“好了我的罗莎小姐,你要服用哪一瓶呢?
还是三瓶都要尝试一下呢?
说不定三瓶混杂在一起还会产生其余功效呢……”
说着,弗朗西斯拔下瓶塞作势就要将其倒进罗莎嘴里。
“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把它拿走!”
罗莎一想到弗朗西斯所描绘的那些残酷至极的未来,便歇斯底里地大叫到。
尖锐至极的声音吵得弗朗西斯耳膜有些痛,他摇了摇头,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针对我等,制造那种程度的风暴陷阱?”
“是……几位领队的意思。
这六岚阵法刚刚形成,弗里曼先生对其还有许多想法需要测试。
正好弗里曼先生在那荒原边境找到一处有着天然风势的场所,而诸位又正好即将经过那里。
这样不仅可以测试六岚阵法的威能,为恩泽之宴做准备,还可以最大程度影响霍森斯参赛队的状态,排除潜在的对手……”
罗莎声音又急又低,不敢看弗朗西斯的眼睛。
“弗里曼……”
弗朗西斯扭头望去。
“是指我的爷爷,凯恩·弗里曼。”
小弗里曼见事情无法挽回,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爷爷他花了三十年的时间研究这安库德乃至堪维纳未曾涉足的阵法。
原本想在恩泽之宴上大放异彩的,没想到被弗朗西斯先生你轻易破解了……
爷爷他应该很失望吧……”
“事情的大致缘由我理解了,也就是说你们与霍森斯地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由于观感上的喜恶并且以为无人能够发现所以拿他们来测试你们这六岚阵法的强弱,是吗?”
弗朗西斯冷冷地说道。
听到弗朗西斯话语里那冷淡至极的意味,伦茨堡几人都嗫嚅着不敢开口。
“还有一点我不了解的是,在我们最初遭遇风暴后,我们安稳了下来缩到一起与那风暴对抗。
可是我们领头的芮马却突然失去了控制,那位车夫拼尽全力也无法让它们停下来。
后面的芮马纷纷奔跑起来,导致队伍分散,这也是我们损失惨重的根本原因,是你们捣的鬼吗?”
弗朗西斯继续问道。
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那昏迷不醒的哈罗德以及马库斯沉重的喘息声。
“说话。”
弗朗西斯语气突然加重。
“是……是弗里曼先生。
他派遣了一位高阶赋予者假扮车夫,等到合适的时机引发骚乱……”
伯尼终于开口,可是对上弗朗西斯愈发冰冷的目光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也就是说那奋力掌控芮马的车夫是你们派人假扮的?”
“是的……”
“那么看了我们就牺牲了五十二人。
不,还是五十三人。
盛宴结束以后,我要看到那假车夫的尸体。”
弗朗西斯站起身来,静默片刻。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几人松了一口气,看来弗朗西斯是不会对他们出手了,便望着弗朗西斯,等待下文。
其实对于弗朗西斯来说,赔偿款项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有些难以确定。
一开始他是想要伦茨堡地区今后的恩泽之宴的名额,这是真正能够伤其筋骨的东西。
可转念一想弗朗西斯就发现不妥。霍森斯地区的顶阶称号者的数量只有伦茨堡的一半不到,即使有再多的名额,自身实力不过硬,到了恩泽之宴也只是成为垫脚石。
不仅无法提升霍森斯的话语权反而会让他们成为笑柄。
而那些矿脉、猎场、作坊、地产等能提升经济效益的产业都在伦茨堡境内,让惠特曼与福斯特家族现在去接手无异于自投罗网。
于是弗朗西斯决定从另一方面来考虑。
他抽出一张信纸,在空中燃起火焰,让伦茨堡几人都能看清其上内容,笔走龙蛇。
“鉴于伦茨堡一众无端对于霍森斯参赛者的恶意谋害并导致五十二名随性人员身亡以及霍森斯参赛队大量物资损失的行为,先要求赔偿如下:”
弗朗西斯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在信纸上留下文字。
伦茨堡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随行人员的死亡抚恤金每人十二金莱曼,以及其直系亲属(父母、配偶、子女)每人一年一金莱曼的家属补贴金,直至其故去。”
弗里曼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要钱,还好……
“二、损失的芮马以及具体物资,详细清单将由霍森斯方面提供。
并委托商盟对其价值进行估算,伦茨堡方面应该赔偿相应金额或与之相对应的物资。”
“还把商盟牵扯进来了,这家伙太精明了,巴特勒那死胖子不知道要吃多少回扣……”
弗里曼一阵肉疼。
“三、关于霍森斯众参赛者的精神赔偿。
伦茨堡方面参与恶行的六大家族应一家为霍森斯提供一份顶阶魔法,并将六岚阵法的相关研究成果提供给本人并由精灵王族对其进行核查是否具有危害性。”
“什么?”
看到这里的伯尼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弗朗西斯先生,这是否有点太过……”
顶阶魔法是每个家族的立足之本,若是把它提供给霍森斯那些乡巴佬之后会发生什么伯尼简直无法想象。
而那奥妙无穷的六岚阵法若是被弗朗西斯所掌握,这安库德恐怕真的没人可以限制他了。
可是他对上弗朗西斯的目光就感到一阵恶寒。
他知道,对面随时有可能取其双臂或者痛下杀手,这个时候还是少说为妙。
“还有谁,有反对意见吗?”
弗朗西斯扫视了一圈场内,无人敢与之对视,于是他继续写道:
“以上所列条款,除牺牲者家属补贴金之外,应于九十天内清算完毕。
并于赔偿者、收益者、公证人署名完毕后即刻生效。
若是赔偿者拒不执行,本人保留追究权利。”
接着他又阅读了一遍自己起笔的赔偿条款,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又添上几个大字:
“公理之下,正义永垂不朽。”
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来吧,代表你的家族签上名字。”
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将纸笔递给弗里曼,指着赔偿者后边的空白处。
弗里曼幽幽地叹息一声,不得不落笔,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伯尼、罗莎、兰登都沉默着乖乖照办。
就连悠悠转醒的马库斯以及哈罗德也忍着剧痛签上姓名,他们可不想再经历那地狱般的痛苦了。
见此间事了,弗朗西斯将六人身上的月溪宝石悉数收集。
而六人也巴不得离弗朗西斯这个恶魔远一些,乖乖地交出自己的参赛凭证。
在空中的精灵执行官们见到此景,不用几位王储下令,纷纷落地,准备将六人带出场外,由他们的领队加以治疗。
“执行官阁下。”
弗朗西斯对着其中一位带队的精灵说:
“请把那边那位还在昏迷的小姐带离战区,她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了。”
“她身上的月溪宝石还存在着,按照规定我们无法满足你的需求,弗朗西斯先生。”
那执行官说话极为客气,显然是弗朗西斯之前太过震撼的表现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弗朗西斯长出一口气,走到仍在沉睡中的卡莱尔身边,回想起不久之前她的模样,心中一阵波澜。
不得已将她身上的几颗月溪宝石拿走,并在其怀里放了几瓶她后续能用得上的魔药,精灵们这才行动起来。
“还有一件事想麻烦阁下。”
弗朗西斯将刚刚写就的那张赔偿条款递给那位执行官。
“麻烦阁下请让几位王储殿下在公证人与受益人这里签个字,之后再将其送给霍森斯镇的赫蒂·惠特曼女士。”
“这是你们人族之间的事,精灵不便干预。”
那执行官显然不怎么愿意的样子。
“阁下再好好看看呢?我认为这与阁下也有一定的关系……”
弗朗西斯悠然说道。
听闻此言,那女精灵才仔细打量着这信纸,终于看到信纸背后圆形的轮廓,不是莱曼又能是什么呢?
她面色一喜,但瞬间恢复严肃。
“就帮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接过信纸的同时趁着昏暗将那枚莱曼收入囊中。
看着执行官们带着垂头丧气的伦茨堡六人以及卡莱尔缓缓高升的身影,弗朗西斯心中想到:
“有钱能使精灵送信啊……这句俗语改得真糟糕。
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华到没到那瀑布那,身上的月溪宝石还可以分她一半,是时候继续赶路了。”
感受着体内的魔力在缓慢恢复着,弗朗西斯皱了皱眉头,在戒指中开始挑选起来。
恢复魔力的魔药作为这个世界需求最大的魔药类别,自然种类繁多。
弗朗西斯身上就有数种,功效与副作用各不相同。
思索片刻,弗朗西斯决定冒一次险,服用了一种可以在短期内恢复大量魔力事后却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状态的药水。
毕竟现在还能对其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那赫尔墨斯了。
“伦茨堡的这些家伙,看样子参与不了之后的事了……
弗朗西斯也真是的,丝毫都不休息……”
安缇诺雅注视着领队们忙着治愈自己的爱孙的情景。
“不过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是我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她决定远离这混乱的人群,继续跟上弗朗西斯的脚步。
却在听说弗朗西斯需要几位王族签字公证后停了下来。
三位王储以及高得弗大公聚在一起读完了那赔偿协议后,彼此对视着。
良久之后还是高得弗大公缓缓开口:
“我之前还是小瞧了这家伙,从各个方面上……
知道我们也对那阵法感兴趣,故而将之一并赠予吾等,让我们进行核查吗……
说的话还真是漂亮啊……”
“可惜了,若不是当下情况特殊,将之留在堪维纳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原本能为吾等提供诸多助力……”
伊维里欧斯罕见地开口称赞。
“不仅把商盟牵扯进来,还开口就要六部顶阶魔法吗……
这小子可真够狠的……”
格兰瑟姆脸上露出感到有趣的神情。
安缇诺雅没有加入到几人的谈话中,她默默地看着弗朗西斯飘逸的字迹。
“‘公理之下,正义永存不朽’吗?
弗朗西斯,你真的相信公理是存在的,而不是强权在发挥作用是吗?”
签署完毕,几人将协议还给那执行官,望向弗朗西斯离去的方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是不是……”
格兰瑟姆忍不住问道。
“没错。”
伊维里欧斯率先动身,其余精灵纷纷跟上,盛宴将要迎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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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看着面前的男子,皱起眉头。
她于不久之前抵达与弗朗西斯相约的瀑布之下,可在这里等候她的并不是弗朗西斯,而是一个之前未曾与之所有交流的人物。
华虽然无法像弗朗西斯那样将百名参赛者的姓名一一记住,但是对于对面这排名第四的参赛者,她还是有一定印象的。
普莱柯·斯托克,是那蒂法妮的弟弟,也是这次恩泽之宴上除了赫尔墨斯之外的唯一一位王赐者。
但他的体术距离到达白芒化形的境界还有一线之隔,所以风头并没有其余几位强盛。
容貌阴柔秀美的他与蒂法妮有七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冲满了男人所不应该有的秀气。
华心中还奇怪对面怎么好似在专门等待她似的,那普莱柯缓缓开口:
“华·伊莎贝拉·吉瑞特斯小姐,我于此地恭候多时了。”
“对面知道我与弗朗西斯将会在这里集合,看样子是提前窥探到了我们之间的交流。”
如此想的华脸上不动声色,说道: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前来向你表达我的爱意的。”
华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怎么会有人在如此激烈的斗争中向她求爱。
这莫非是对面的阴谋诡计,迫使她放松心神从而出其不意地击败她?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家丫头如此天生丽质,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男人来求爱,终于来了一个吗?
看起来长得还可以啊,华你就答应他呗。”
玄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见到华没有反应,那普莱柯踏前一步继续说道: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商盟举办的拍卖会上,那时候传闻说霍森斯来了两名异乡人,我自然极为好奇。
当你走进礼堂大厅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恐怕要因为你而改变。
那一晚,身着玫瑰色礼服的你,是如此空灵,其他女子在你身边全都黯然失色,你就像一束光照进我的心田……
从那之后,我虽多方打听,可终究是雾里看花,对你是一无所知。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向你表达我的爱意。
你就像那高岭之花,而我,甘愿做你脚下的泥土……”
“啧啧啧,这小嘴比抹了蜜还甜。”
玄炎感慨道。
“丫头,你就从了他呗,弗朗西斯那小子可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
华心中一阵无语,突如其来的示爱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但对方既然如此抬爱,她还是耐心地听完了对面的宣言之后缓缓开口:
“斯托克先生,谢谢你的美意,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
我已经有爱人了,希望你能找到心仪的伴侣,再见。”
说话,华就准备离这名突然出现的示爱者远一些,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瓜葛。
可是那普莱柯瞬间来到华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依旧满面柔情,丝毫没有因为华的拒绝而懊恼。
“华小姐,我知道我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心迹,会让你有些不适。
但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会让你逐渐了解到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也许比那弗朗西斯更加适合成为你的终身伴侣。”
听到普莱柯这话,华打量了他一下,摇摇头说:
“你比不上他。”
“若是我能够将其击败呢?”
“你连我都打不过。”
对于这种对自己抱有幻想的追求者,华决定令其认清现实。
于是破开虚空,瞬间出现在普莱柯的一侧,挥掌批下却被他闪身躲过。
“那么,华小姐,请看。”
普莱柯看着华的绝美容颜,眼神迷醉,高举双手,身后的瀑布竟为之所动。
数以万计的水流从瀑布中分离出来,铺满半边夜空。
“我先击败你,然后再击败那弗朗西斯,若是这样,你能否给予在下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呢?”
普莱柯悠悠地说道。
“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丫头……”
玄炎话还没有说完,华已然冲了上去,有的时候火焰比言语更有力。
夜空中那郁积多时的云层终于发生了变化,逐渐开始有雨点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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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啊……”
奥尼恩斯躺倒在地,睁大双眼看着夜空,可世界在他的眼中逐渐模糊。
安娜的亡魂在他的身边飘荡,身形在雨水之中若隐若现,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一时哀伤一时安宁。
奥尼恩斯的身上惨不忍睹,大大小小的数十处剑伤,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更不要提体内还有水属性魔力在肆虐。
随着雨水冲刷,他的鲜血流向各处,在大地上开出鲜花。
赫尔墨斯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
“若是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取你的性命。”
“你知道……那是我所希翼的……”
“你是位可敬的对手。”
在刚开始交手没过多久,赫尔墨斯就感受到了他那一心求死的意志。
完全不进行防御,只是一味的进攻。
赫尔墨斯无论怎样对其造成伤害,奥尼恩斯都能够爬起来,直到鲜血流尽……
看着奥尼恩斯眼中神彩逐渐消失,赫尔墨斯脱下身上外袍,抛至空中转身离去。
那外袍披在奥尼恩斯身上,表达了赫尔墨斯对于他的敬重。
安娜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大限将至,跪在奥尼恩斯身边想用自己的无形躯体给予其一丝温暖。
可终究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爱人,眼泪伴随着雨水流下来。亡灵也会流泪的吗?
“啊啊,安娜,不用这样,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也感觉不到孤独了。
我终于结束了这漫长至极的旅程,我来陪你了,安……娜……”
奥尼恩斯转向一边,他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
在他眼中神彩彻底消失的一瞬间,安娜的幽影也逐渐变淡。
随着奥尼恩斯生命的流逝,安娜也消失在这世间。
或许,他们在那不可知的昏暗温暖中携手同行。
奥尼恩斯·惠特曼,于恩泽之宴最后一轮中,战死。
菲尔德立在空中,任由雨水淋在他身上,他默默地注视着奥尼恩斯安详的面容。
“这就是你期待的结局吗?还真是狼狈啊。”
二人的战斗开始不久,菲尔德就来到附近,观看着那惨烈的战斗,直至奥尼恩斯那高贵的勇气消失在世间。
“你获得了解脱呢,或许……”
菲尔德忽然一怔,转头看向战区中的另一边。
“师尊……”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鲁德低声说道,这场战斗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什么都不必说,鲁德。”
赫尔墨斯的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
“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场安眠,是漫长旅途之后的歇息。
而我们还得继续前行,你也这么认为吧,弗朗西斯。”
听闻此言,鲁德连忙转过头去,发现弗朗西斯不知何处出现在奥尼恩斯遗体的身边,他竟完全没有察觉。
“嗯,若是不挣扎着走下去的话,很多事情就会崩坏掉,所以还不能死。”
弗朗西斯帮助奥尼恩斯合上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说来……在拍卖会之后像这样的对话还是第一次。”
赫尔墨斯打量着弗朗西斯,惊异地发现他像是没有损耗般处于全盛状态。
“你为什么不出手呢?现在来说应该是你比较占优势。”
“若不是奥尼恩斯先生脸上的表情以及他身上的外袍,我早就出手了。”
看着执行官们将奥尼恩斯的遗体小心运走,弗朗西斯转过身来,脸上无悲无喜。
他不会去怨恨赫尔墨斯什么,因为这明显是奥尼恩斯自己所选择的道路,赫蒂女士应该也有所察觉。
“那现在,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雨下大了呢。”
赫尔墨斯抽出深洋意志。
一时间漫天雨水都为之倾倒,纷纷聚集到赫尔墨斯那一侧的空中,随时为之所用。
“也好,这一天可真漫长啊。”
回想起看到那巨爪之握时的感伤,真相大白却无法复仇的无力,奥尼恩斯脸上释怀表情的茫然。
弗朗西斯右手握刀,准备斩断一切心绪。
金戈相交的一瞬间,鲁德瞬间被冲击力所吹飞,他看到了一场比刚刚更为激烈的对撞。
雨愈下愈大,似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纷扰洗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