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自己的特殊身份，还有那令人一见就几乎不会忘记的绝美容颜，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艾达选择蒙上一层面纱。
坐在前往艺术品买卖街区的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后移，艾达的心七上八下。
即便付出了诸多传说值，还有系统加持的专业油画技能。
她自认为经过她重修的画能达到大师级水准，但是在没有得到专业人士检验之前，她仍然忐忑不安。
前行了大约十分钟，马车已经接近王都边缘。
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高大的城墙矗立在缓缓下沉的夕阳之中，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在城楼上来回巡视，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时地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们意识到此时的王都还处于战时状态。
是的，但凡有任何异状，骁勇的帝国占领军就会立刻出现，甚至可以不通过审判就对违反律法之人实施处决。
因此经过最初的混乱，目前王都的各项秩序都处在历史最佳阶段。
讽刺的是，这项纪录却是在王都被邻国侵占之后出现的。
和往常相比，艺术品买卖街区的人流量要少了许多。
很多店铺早早关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店面仍在营业。
马车在一家画廊门口停下。
“殿下，我们到了。”
安吉莉亚扶着公主的手，将表面镇定实则内心焦灼的艾达牵到了画廊门口。
汤姆杰瑞跟在马车后停下，在没有得到公主的指令之前，作为勤务兵，他们只能原地待命。
而且公主也曾明确讲过，你们只需和以前一样远远跟着就好了。
除非我需要你们。
可还没等艾达二人跨入店面，就见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走出门，并吹灭了门口的蜡烛。
内里空无一人，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基本已经看不清了。
他这是要关门？
安吉莉亚急了，她立刻上前一步问道：
“耽误您一点时间，请问你们这边收画吗？”
老者转过身，略微低下头，目光从金丝眼镜与额头的空隙处透出，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话的女仆，以及站在她身后的一位蒙着轻纱的女子。
毫无疑问，即便艾达外貌被面纱遮挡，但从她的整体形象来看，衣装华贵、身材婀娜、皮肤白皙，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雍容高贵之感。
不仅如此，停在街道旁的那辆豪华马车也让老者立刻意识到这位女士的身份绝非平民。
画廊的主顾大都是贵族，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说在这之前，老者从未见过她，不过这并不妨碍老者露出职业微笑。
“尊敬的女士，我们画廊当然收画。不知您想出手的画作是哪位画师所作？我们将根据画师的知名度和市场价来决定最终收画的价格。”
“哦，这样啊。”
艾达虽说是首次接触这些，但她表现出的沉稳气度以及绝佳气质却不禁给老者一种印象，仿佛这位贵族少女对此道十分精通。
老者点燃蜡烛将艾达迎入画廊之中。
贵族一般情况下不会卖画，如果有，那就至少说明一点，他们大概率急需用钱。
借助这个心理，即便对方想出手的是名家大作，他也可以狠狠压一笔价格。
“尊敬的女士，鄙人布尔沃。”
老者殷勤地给艾达倒了一杯茶水。
此时，安吉莉亚和马车夫已合力将那两幅画作抬到了画廊内。
自从艾达进入画廊就注意到了一点，走廊和房间四周沿着墙壁悬挂了大量的画作。
和安娜贝尔的画一样，但凡有人物出镜的，基本上都和宗教神话传说有关。
“女士，画廊常年接受各类定制，我们将会为您联系到西维最有名的画师给您效劳。我们最出名的就是肖像画服务了。像您这样尊贵漂亮的女士，把最美丽的瞬间留在这个世上，简直是最浪漫的一件事。”
布尔沃笑着说道。
艾达冷淡的回应道：“谢谢您的推销。布尔沃先生，还是请您先鉴赏一下这两幅画，给它们报个价吧。”
安吉莉亚小心地将第一幅画平放在桌子上，并将蒙在上面的牛皮纸撤去。
布尔沃将老花眼镜向上抬了抬，
目光透过玻璃镜片覆盖在尚且带着一丝新鲜油彩气息的画作上。
只看了一眼，他就“咦”了一声。
显然，在目前大陆的这个大环境下，无论画师还是受众，他们早就习惯了观赏评判和宗教神话传说有关的画作。
除此之外，那就是贵族们的个人肖像画了。
这也是画师们能够获得收入的重要途径。
布尔沃本以为这位目前还未透露名字的贵族少女想要出售的是一些常规画作。
可是一看之下，却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题材。
是的，画面中，一男一女两个农民，身着破旧且满是补丁的衣服，正弯着腰在麦田里劳作。
在他们身前是随风摇摆的金黄色麦穗，
他们身后则是扎成一捆一捆堆在一起还未脱壳的麦子。
暂且不说这画中人物与惯例截然不同。
如果单论作画技法与画面风格的话，这绝对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
布尔沃摇了摇头，满脸都是可惜的神色。
“怎么样？”
艾达察觉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紧。
“这位画师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无论是线条、上色还是整体风格，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就是他的这个题材……有点问题，不，是问题很大。”
布尔沃叹了一声继续道：“尊贵的女士，你知道无论是现代绘画艺术的发源地西维共和国，还是现如今的帝国与萨尔雅，为什么绘画圈基本上都以宗教神话传说为主题？
世人之所以信仰神灵，是因为神灵给了我们一切恩惠。
赞美神灵，歌颂神灵是我们每一个信徒的责任和义务。
而绘画可以将神灵具现在信众面前，因此教廷购买了大量宗教画作用以装饰教堂让信众更加笃信教义，画师的春天就此来临。”
布尔沃耸了耸肩道：“所以您瞧，这幅画别说是在萨尔雅了，就算是拿到西维，恐怕也无人问津。
当然，如果您特别想要出手的话，我这边最多付您20枚银币。”
呵呵……20枚银币？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连一块墓地都买不起吧！
旁听的安吉莉亚忍不住跳起来叫道：“哇，你这个老头子，压价可真狠呐！这幅画明明画得那么好，凭什么只卖20枚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