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威廉的马车到来还有整整十三个小时。
爬墙猫酒馆今天并不打算开张。白悠嘱咐所有人好好休息之后，便迎着薄暮走出了酒馆，径直来到了赤风商会的大门前。
和上次一样，白悠敲了敲大门。门上的小窗被打开，门内的人眯着眼睛，把白悠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不过这一次，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把白悠轰走，而是关上小窗，像是在和附近的人商量着什么。
“那个人又过来了！”
“预约了吗？”
“约是约了，可是他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我们商会不是一个小时之后才会正式接待外宾吗......”
“你放屁，脑子抽了啊？没看见上次会长见了他是什么反应？把人放进来就行！做生意得学会看人脸色啊，教了你多少遍都不听！”
白悠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早早在昨晚就和瓦娜塔定下了见面的预约。门内的人缓缓地打开了门，带着几分好奇又盯着白悠扫了两眼，才弯下身子，朝着门内摊开手，毕恭毕敬地说：
“白悠先生是吗？您往里面请。”
白悠走进了商会。现在才刚过早上七点，可赤风商会的内部早就是一派忙碌的景象。然而，无论是拿着放大镜对着文书抠字眼的老头，还是前来准备申请贷款的商人，亦或是把纸卷起来，准备去抽打下属的胖上司，见到白悠后，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活，伸长脖子望着白悠。
白悠的视线望向哪一片，哪一片的人要么扭头望向别处，要么就满脸堆笑，朝着白悠鞠了一躬。甚至还有商人走上前来，自顾自地抢过白悠的手臂，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了起来。
“您好，您好！我最近打算在商会的名下卖一点皮草，至于分成呢——”
“您好！听说您和瓦娜塔小姐关系不错，能不能赏个脸帮我托一句话......”
“白悠先生，久仰久仰啊！您吃饭了吗？我请您喝早酒去啊！”
还有好多人正朝着白悠涌过来。白悠一时间面露难色，他咋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一块这么出名了？
“去！去！白悠老板还有瓦娜塔小姐的预约呢！再挡路就把你们全部踢出去！”
刚刚为白悠开门的人及时出场，把白悠身旁的商人像打苍蝇一样全部驱散。周围人听见白悠和瓦娜塔的预约，都纷纷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小声感叹着“哦，是这样啊”便纷纷散开，不做打扰。
“白悠老板，您别介意，这帮人就是这样。会长现在在二楼，我带您过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白悠背对着所有人的视线，一个人走上了楼梯。等他走到了拐角时，一楼的那些只言片语就变得更加猖狂了起来。白悠叹了一口气，便走到了上一次和瓦娜塔见面的地方。
他敲了三下门，瓦娜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请进。”
白悠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瓦娜塔在往两个红酒杯里倒着酒，等着他过来。瓦娜塔一边倒酒还一边开门见山地问：
“我猜，你是想用我的手腕去对付威廉？”
“当然，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就来交易吧。”
瓦娜塔倒上第一杯后，又开始朝着第二杯倒酒。
“白悠老板，你的交易内容是什么？换言之，你需要我提供什么？我又能得到些什么？”
“先说说我能开的价。”
白悠靠在门框上，不紧不慢地说：
“瓦娜塔，我可以陪你好好做一些坏事哦？”
瓦娜塔的动作没有变，她手里的酒瓶依旧“咕噜咕噜”地倒着酒。
整个房间一度非常安静。
玻璃杯里的红酒已经悄无声息地漫过了三分之二。
“瓦娜塔小姐？瓦娜塔！”
“啊？啊呀.......”
白悠自己都不敢相信，平时几乎每时每刻都运筹帷幄的瓦娜塔，居然刚刚会在沙发上发呆。他连喊了两声后，瓦娜塔才从稍稍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
“你刚才，说的莫非是我在幻彩夜那天，搭在你背上说的那些话？”
“差不多吧。”
瓦娜塔苦笑了几声，摊开手，示意白悠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同时，瓦娜塔还趁着白悠不注意，顺手抹掉了桌子上的几滴酒渍。那是她听完白悠的话以后，因为慌张而弄洒在杯外的。
瓦娜塔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她一时间没意识到白悠的话对她能有这么大的冲击力，使得她最引以为傲的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悠坐下来，问：
“刚刚你是怎么了？不像你啊？”
“只是被红酒的香韵给熏昏了头脑。”
瓦娜塔把其中一杯酒推到了白悠面前，自己则缓缓捧起那杯倒过头了的酒，小抿了一口，然后问：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混入威廉身边，必须得今晚之前。”
“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我觉得这可不容易啊。”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啊，别把我的首级送过去了啊，这种方法我还是打咩嘚斯。”
瓦娜塔轻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酒，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自有考量，你只需要乖乖地跟着我的方案去做就可以了。”
“好的，那就这样吧。对了，对于我开出的价格——”
“哎呀，先别急嘛。”
瓦娜塔弯下身子，把藏在桌下的几样东西摆了上来，一一展示给白悠看。
“你就不看看这些东西，哪些可能会用得着？”
“我原本的计划是......”
“不，白悠，你先大可不必说下去。”
瓦娜塔靠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翘起。
“我昨晚说过，我看威廉那家伙很不爽，非常得不爽。因此这几样东西我就免费送给你，务必让他知晓，口无遮拦到底是什么下场。我看歌剧的时候不喜欢让别人提前提示剧情，因此，你一定要给我演一出好戏看看。”
“没有问题。”
“至于你开的价，那个坏事嘛......”
瓦娜塔闭上眼睛，白悠不知道她的心里在琢磨些什么。
“很抱歉，我的心里还没有想好哦？要不，等我有了主意再说吧~来，白悠，我来给你讲一讲靠近威廉的方法。”
白悠把耳朵侧过去，没过多久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本想着在瓦娜塔的帮助下接近威廉，节省一次能力解放的时间。但瓦娜塔的方案...
只能说绝了。
“瓦......瓦娜塔，非得这样？”
“对嘛~你不是说了，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