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将缇娅从困境里面解救了出来。
“那是什么?”
白悠刚来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见过这番场景。瓦娜塔凝视着那些光芒,解释道:
“这些都是幻彩夜的习俗。我也是第一次站在高处看到这份光景......”
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前挂上了一盏提灯,与天上的夜空交相辉映。向着远处望去,能看见橙色的和银色的两大片光影被一条黯淡的影子分隔开,那是将灯火和星空隔绝起来的地平线。
隐隐约约地,白悠他们还能听到人们饮酒歌舞的声音,可谓幸福。
“真美啊...”
白悠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问瓦娜塔:
“挂这些油灯的来由是什么?祈祷么?”
“说是祈祷......算是吧。已经团圆的家庭会挂上油灯祈祷来年再聚,而还未相聚的家庭则会借提灯祈祷远方的家人平安......”
说到这里,瓦娜塔的语气也不觉放慢了下来。她望着那些灯火良久,最后才缓缓吐出几个词:
“我倒也好久没回去过了。”
萤望着那黝黑的地平线,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白悠猜想,她现在脑袋里面八成是在思考和自己的约定——回家的约定。
至于缇娅,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则是远处德兰家的宅邸。和摧残壮观的街市相比,宅邸那边阴阴沉沉的,只能隐约看见房间里的烛光。
至于祈祷用的灯火?那当然是看不见的。
“姐姐她......不怎么喜欢过节日......”
屋顶上,四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白悠双手插兜,轻叹一声,无奈地感叹道:
尬住了。
睹物思情的力量还是过于巨大,谁知道现在这一圈子人全部都没法回家呢?
早知道自己就不提那么一嘴的,好好赏景不就可以了吗?
我的锅。
那么......还是稍微活跃一下气氛吧?
“你们等一下我,我拿个东西上来。”
白悠朝着她们嘱咐了一声,下到了酒馆里面。没过多久,白悠又端着一个炉子爬了上来。锅炉里面,散发着阵阵香气。
眼下,烧烤的食材已经剩下一点蔬菜的边角料了,锅炉里的肉香再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萤也循着味道而来,期待地望着锅盖下冒起来的热气。
“哦?这是什么?”
尴尬的气氛多多少少被浓郁的肉香驱散了。缇娅闻了闻肉香,兴致也提了上来。
“这道菜算是今晚的压轴菜,我研究了很长时间食谱才做了出来。Ladies, 欢迎品尝——红酒焖兔肉!”
白悠打开了锅盖,吸饱了酱汁和肉香的白雾一下就冒了出来。锅内,诱人的兔肉点缀着胡萝卜,仿佛在向众人招着手。
“白悠,你的手艺还真是一如既往得好!”
瓦娜塔用叉子挑了一块炖得酥烂的胡萝卜,细细品味。而缇娅,脸色却忽然变得刷白了起来。
“白悠,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讲。”
白悠的语气,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恭敬,恭敬中又包含了几分歉意和同情。这种语气更是让缇娅大脑一片空白。
“你这兔肉从哪里来的?”缇娅问,“我可不记得咱们存了兔肉啊。”
“那这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您想想,咱们酒馆,就真的没有一只兔子吗?”
缇娅不是想不到,是根本不敢想。
“小灰....小灰啊!”
缇娅呆呆地望着这盘炖兔肉,不服输地又揉了揉眼睛,仿佛多看两眼就能把这盘兔肉变回小灰兔一般。
“嗯......那啥啊?我记得你说过的,你不想养,要吃就吃,那我就在烧烤团建之前就把它放锅里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缇娅凝视着兔肉,比刚才望自家的宅子还自闭。
“唔,第二十五章,第三十三章,还有......”
白悠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缇娅默不作声,用叉子叉起一小块兔肉,咀嚼了起来。过了许久,她才红着眼睛抬起头,带着哭腔对白悠说:
“真...真好吃...”
“你,是逞强的?还是真香了?”
“真好吃!呜......”
这一夜,缇娅成长了很多。
白悠也深表同情。为了多数的幸福(肚子),去牺牲少数的幸福(兔子),切嗣papa,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选的吧?
兔肉吃完,团建也差不多结束了。缇娅默默地回房洗漱休息,而瓦娜塔则利落地跳下天台,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看得白悠禁不住鼓掌。
“瓦娜塔,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厉害。”
“一半是我的血统,一半是我拙劣的锻炼成果。”瓦娜塔自谦道,“白悠,我猜你还有事情要问我?”
“哦?”
白悠本来是不想问的,但瓦娜塔都发话了,白悠只好坦诚地开了口。
“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你会选择和我走得这么近?假如你还想查出我和所谓的代行者的关系,那我只能告诉你完全没有,你得失望了。”
看瓦娜塔的表情,她八成已经猜出了白悠的疑问。不过,她还是露出了微微无奈的笑容,抱着胳膊道:
“你问出这样的问题,会引来异性的讨厌的哦?”
“嗯?”
“我的理由,不是很明显吗?”
瓦娜塔偏过头去,小声地,故意不让白悠听到地说:
“愿意在深夜陪我饮酒的人,只有你一个。敢走近我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嗯?什么?”
“我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跑你的哦?”
“啊这。”
白悠站在天台上,看着瓦娜塔一边把她那火红色的发丝撩到耳后,一边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瓦娜塔离开后,白悠把萤安顿了下来,一个人收拾着残局。明天还得招待客人,总不能留了一地狼藉不收拾吧。
白悠整理好后,抱着一个盖着布的笼子,轻手轻脚地走上了楼梯,轻轻敲了敲缇娅的房门。
“唔......谁啊......嗝!”
缇娅的声音显得异常慵懒,看来她还刚刚睡着,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白悠憋不住笑,一手提着笼子,另一手一巴掌大力拍在门上,大喝道:
“缇娅,你没想到吧!爷炖的兔肉是花钱买的,你的小灰在这儿呢!惊喜吧!Surperise mother fu.......靠?”
缇娅压根就没有睡着。
她鸭子坐在地上。
她穿着女仆装。
她手里捧着一个酒瓶。
真相了,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是白悠才对!
“欸嘿嘿!白悠呀.......呼——你来干什么呀?”
缇娅晃着喝了一大半的酒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无比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