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罗斯,你到底怎么到对面去的?”西比尔扯了扯了垂下来的钢筋,确定坚固之后,把它荡了过去,“抓住它,荡回来。”
罗斯抓住钢筋轻而易举地荡了回来,她被西比尔扶着站稳了脚根。
“你没事吧?”
“我没事。”罗斯松开了扶着西比尔的手。
“你为什么要到那边去?”
“阿蕾莎?”季夏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什么?”罗斯和西比尔齐齐看向季夏。
“她是达利亚的女儿,是她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你撞车也是因为她(季夏在和罗斯说话)。”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西比尔不由把手握在了枪柄上。
“因为丽莎阿姨和妈妈,还有……,是儿时的好朋友。”安娜毫不在意地道出了她所知道的真相。
西比尔疑惑地看着安娜,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红棕色头发的少女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扑棱!扑棱……(渐渐地,由远而近。)
啊!啊!啊!一群乌鸦从深坑里冲了出去,几根黑色的羽毛萦绕在深坑上空。
“不好了,快跑!”安娜颤抖着双唇说道,“黑暗快要来了,快跑!”她一把把季夏抱起来,冲了出去。
“该死!”西比尔跟着冲了出去。
罗斯在后面喊着:“安娜,停下!把丽莎给我放下,安娜!”
带着罗斯和西比尔跑了大半个小镇,安娜在一间宏伟的教堂停下。罗斯和西比尔被沿路逃亡着的人挤来挤去,像是夹心饼中间的肉馅。
远处的乌云无情的蔓延,跑得慢的人陷进黑暗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剩下的人都在长长的阶梯上狂奔着,教堂的大门正在徐徐关闭。
“啊!”安娜想要把季夏抱进教堂里,但是当她靠近大门的时候,她接触到季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时而又像是触电一样,麻痹不已,稍候,又转成手抓烙铁的感觉。眼看着,安娜的脸变得仿佛金纸般苍白。但是她就是不肯松手,把季夏放下来。
“安娜,把我放下来!”安娜仅仅是抱着季夏就已经感到那么难受,更不要说季夏本人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初春的雪,在阳光下渐渐消融,这种融化不单指精神上的,就连肉体也出现了对应的反应。季夏全身变得汗涔涔的,安娜触手便是一片湿润。
安娜一脸慌张:“丽莎阿姨,你没事吧?"她把季夏放了下来,将她抱得离教堂远一些。
只见安娜刚把季夏抱到离教堂20米远的地方,季夏身上的冷汗便不再增多,刚才还涨得通红的小脸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时,西比尔和罗斯终于摆脱了臃挤的人群,成功地来到了季夏身边。
罗斯气喘吁吁地怒问道:“安娜!你为什么要把丽莎带走?”
安娜又恢复了她怯懦的本性,唯唯诺诺地嗫嚅着双唇:“我,我,安娜,安娜只是,只是不想丽莎阿姨有事而已”
“好吧,安娜,我原谅你了,现在,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把丽莎带到这个地方吗?”罗斯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少女那种畏缩的样子,她确信安娜没有胆子去害季夏。
“这里,这里,是庇护所,克里斯贝拉庇护着我们,黑暗不会侵蚀到这里。”安娜神神叨叨地重复念叨着这句话,似乎这句话是她唯一的依靠。
后头黑压压的人群似乎也在印证着安娜的这句话,他们争先恐后地冲进教堂里,源源不断地从小镇的四面八方逃命般地涌进了这座教堂。季夏几人好像是激流中的几块礁石,矗立在教堂前面。
“快,快点,快要来了,快点把门给关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而大门合上竟然真的开始加快了。
“不,不要!老天,求求你,我们还没有进来!”仍逗留在外面的人歇斯底里地大喊,他们恐惧未知,恐惧那种黑暗,恐惧黑暗把他们内心的罪恶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们自己面前。
“罗斯,把你的女儿抱起来,我们得到里面去!”乌云已经开始覆盖这里了,西比尔不得不把她的强光手电筒打开,用来照明。
“不,罗斯妈妈,你和西比尔警官一起进到里面去,我呆在这里,她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快进去!”克里斯贝拉的教堂绝对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只是靠近那么一点时间,季夏便感觉天使印记里的某些东西少了一半,这样造成的后果便是,季夏看上去就和发高烧的人一样,当然,她比发高烧的人难受至少多一倍。
“不,你得跟我进去。”罗斯摆出了母亲的架子,她无法想象如果让季夏一个人呆在外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西比尔警官!”季夏运用了一点小手段。她的眼睛在西比尔看来,突然一片幽深。西比尔被季夏给催眠了,她的脑子是清醒的,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听随季夏发出的命令。
“打晕罗斯,把她带到教堂里面去,打晕罗斯,把她带到教堂里面去……”
“是,打晕罗斯,把她带到教堂里面去。”西比尔的脑子里被这句话占满了。
她的身体动了起来,一记手刀敲在罗斯的后颈。只觉一股眩晕感袭来,罗斯只来得及看清是西比尔动的手,眼前便一片漆黑,晕了过去。西比尔拖动着罗斯的身体把她带到教堂里面去。
“安娜,你也进去吧。”
“不,我要带你一起进去。妈妈见到你会很高兴的。”不知为何,安娜对季夏有种出乎寻常的坚持。
季夏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安娜,你先进去。我待会就去见你的妈妈。”
“不,我必须把你带进去。”
“安娜,看着我的眼睛。”季夏又开始催动天使印记里面的能量了,但是安娜身上却有另有一股能量,顽强地抵抗着季夏的催眠,如果是全盛时期,季夏或许还有一拼的机会,但是她现在不仅受了伤,而且天使印记里的能量也快要耗尽了,自然不是安娜身上那股精纯能量的对手。
“你!”一股急血涌上喉咙,季夏心里一急,竟在喷出那口血之后晕了过去。
哐!门关上了。
安娜惊慌地看着后面,她和季夏被留在了庇护所外面。
“不!让我们进去!”安娜使劲地拍打着教堂的门,可里面的人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大门纹丝不动。
“西比尔,你为什么要把我打晕?”罗斯醒来之后大声质问着西比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迷迷糊糊的。天!我怎么会打晕你?”西比尔进入教堂之后,季夏的催眠也就失效了。
“快让我们出去,我的女儿还在外面。”罗斯跑到了大门旁边,想要把顶门的门栓放下来。
但是却被教堂里面的人给阻止了,他们架着罗斯的双手:“女士,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让恶魔进来吗,你想让我们给你陪葬吗?”一个留着黑色中长发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似乎是他们中的小头目。
“不,我的女儿还在外面,我只是想出去找她。”罗斯苦苦哀求着,她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我的女儿,我的一个女儿不见了,另外一个在外面,请你们让我出去找她。”
“杰森,把她给我看住。”小头目麦克一手把罗斯的项链打掉了。
“是!”
西比尔也被别人看住了,她的手上握着一把枪,但是她不能扣动扳机,枪里一发子弹也没有。麦克的手下慑于西比尔手上的枪,只是围着西比尔,并不敢真正的动手。
“啊!放开我,放开我……”是安娜的惨叫,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儿,我的女儿!”人群中一个黑发的中年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很快就被人拉住了:“埃莉诺,冷静点!你的女儿不可能活下来的,没人能在黑暗中生还。”
教堂外面,一个奇异的三角头身上的锁链蠢蠢欲动,嗖地一声,窜到了安娜的身边,把她的手脚给捆住了。灵敏而又迅捷地将安娜身体的所有关节锁住了。它控制着铁链,提起了安娜,反折着她的手脚,四肢绑在一起,好像一条待宰的猪,不过猪比她现在幸福多了,起码猪的手脚是正着绑的,不用品尝她现在的痛苦。
铁甲布满全身的三角头不肯罢休,甩出了它一直执着的镰刀勾链,锋利的镰刃从安娜的皮肤掠过,沿着她的脊椎骨一直划到臀部,划出了一条细细的红线,然后,它右手一抖,勾链便如同昂起头的毒蛇,狠狠地盯在了安娜的脊椎骨上,勾链没有弹开,而是牢牢地贴着安娜的脊椎。
震动!原来是震动,勾链的尾端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震荡着,安娜瞬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眼前的这一幕,若是被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收藏家看到,必然会兴奋到昏厥过去。
“好痛!妈妈救我,卢娜阿姨,安娜不敢了……”
安娜变成血人之后并没有死去。很快,她全身都没滚满了很快就滚满了黑色的灰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她的身体与布满灰烬的地面深入地亲密接触。
她越是动得厉害,黑色的表皮就越是红艳。殷红的血液大股地涌了出来,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小潭血。
她唯一还有点人样的眼睛没有办法闭合,她在痛苦地惨叫:“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她在向不知名的存在祈求着,也许是虚构出来的神明。
吱吱吱!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股黑色的喷泉把地板给掀开了,它们先是把安娜身下的血给舔舐干净了,再爬到了安娜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她身上的血肉。
然而,那些人面圣甲虫却丝毫不敢靠近铁甲三角头和昏迷着的季夏。
它们却是毫不留情地由下而上地啃咬,努力地把安娜变成纯正的骷髅架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安娜便情不自禁提高了惨叫的声音。
“不,不要!放开我,滚开!妈妈,妈妈。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克劳迪娅……”最后,安娜只剩下一个头颅。
失去了大部分的身体后,她变得非常地安静,嘴里喃喃地念着一样可怕的东西。
卢娜心底的仇恨,蔓延到了可怜的安娜身上。安娜最后喊出的东西,全名白色克劳迪娅。自服用白色克劳迪娅开始,她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埃莉诺为此伤心得每天以泪洗面,进一步地把女儿推向了对安娜施虐的卢娜。
人面圣甲虫如潮水般退去。
地上,只剩下安娜的白骨。
她的空乏的胸骨上,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
此时,十字架项链断成了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