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说着拿出了一个发卡,廉价的塑料花朵发卡,几十年前流行的那种。
她挠了下自己的头说:“里美酱,送了这个给我,说是纪念品……”
季夏看到这个发卡,心里有了些希望。夏美的那张照片年代久远,引路蝶才会指引她们找到花子。这个发卡离开里美的魂体不久,上面残留着里美的魂力更多,以这个塑料发卡为引,兴许那个幕后黑手还没来得及对里美做些其他的事。
但再拖延下去,里美将会与红鞋子小女孩、裂口女一样,沦为那个人的工具。身不由己地接受惨无人道的改造,彻底地失去自我,沦为只知杀戮的凶灵的一部分。
“花子,把这个发卡给我。”
花子看了旁边两个凶巴巴的坏女人(阿蕾莎和富江),在场的三人之中,她最信任的就是季夏。可是,这个塑料发卡是里美酱送给她的纪念品,她要是转手把这个塑料发卡交给这个大姐姐,里美知道了可能会生自己的气。
感到花子的顾虑,季夏从别的方面下手。
“花子,你想再见到由美吗?”
花子两眼放光,她在这里十分无聊,自从上次由美走后,季夏三人是她碰到的第一批人。
“想!”花子用力地点头,喜悦地问,“大姐姐,要带我去见里美吗?”
“可是……花子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啊……”花子脸上了的五官挤在一起,头上的呆毛也无精打采。
“没有办法离开?”季夏接着问道,“你不能离开这棵树?”
“是的。”花子站起来演示,“我只能在这棵树的十步以内走,如果我继续像前走……”
她小跑到限制范围的边缘,用力地向前一蹦。犹如无形地弹力绳,绑在她的身体上,将她扯回了那棵树的十步之内。
现在,季夏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幕后之人,要大费周折送这棵树到市区十公里之外的郊区了。因为花子的栖身之物,就是这一棵参天大树,也许她死在这棵树附近,灵魂本能的求生意识,使她攀附在这棵树之内。
这件树可能蕴含着极度的痛苦,所以花子才会潜意识地忘记了这段记忆。
季夏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娃娃,上面本来贴着一道符咒。假如这个布娃娃不是花子的栖身之物,而是那个假冒花子的凶灵的附身之物,那个人可能原来的打算,可能是完全调转花子与那个凶灵的身份,只是那个人最后没能得逞。只是得到了那个凶灵,花子还是附身在这棵参天大树之上,因此,那个人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凝灵觉成束刺入布娃娃的布内,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小小空洞。可以证明,这个布娃娃也是一件封印之物。
季夏把这个布娃娃收进洛神之泪。
“花子,既然你没办法离开这里,我们只能带着发卡找到里美,再回来找你了。”
“可是,可是,这个发卡,是里美送给我的。”
花子两只手抓着发卡,慢慢地伸出手,手掌却没有张开,可以看出她非常地不情愿。
花子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梦见窥见的片段说明,她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里美可能是她生前死后的第一个朋友,在她心中的分量很重。
季夏:“但是,花子不想再次见到里美吗?还是说,花子已经开始讨厌里美了?”
“不……不是的……”花子害怕里美误会自己,万分不舍地交出了那个塑料发卡。
“大姐姐你一定要找到里美,然后……然后记得把发卡还给我……”
跟手上的塑料发卡比起来,花子还是希望里美陪她一起玩。
“这个小鬼头好麻烦,直接吊起来抽几顿就好了。”
“赞同,不打不成器。”
季夏抬头望过去,阿蕾莎和富江闭上嘴巴,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们。
“发卡给你!”
花子头上的呆毛瞬间直立,进入了防备状况。
“花子小朋友,这样才听话嘛。”
富江不知从哪里拿了同一把小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眼睛。
“毕竟,不听话的小朋友,可是会喂青椒和打手板心的!”
花子听到听青椒的反应,比起打屁股更大,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小脸惊恐得像只小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
“最讨厌吃青椒了!”
阿蕾莎强制拉开花子,面无表情的脸,带上了威胁道:“花子是个大小孩了,可以不用吃青椒了,不用沾着大人了。现在你的表现,我可以认为,你还需要吃点青椒才能长成大小孩哦。”
阿蕾莎和富江此刻就像欺压小孩恶霸,抓住花子的弱点威吓她。
花子马上放开了手里拽着的衣服,独自一人溜进了那个巨树。只听得,她闷闷的声音来自巨树。
“大姐姐,你和坏女人走吧,花子已经是个大小孩了。”
“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季夏责怪地看着二女。
花子听到季夏的话,急着出声道:“花子是个大小孩!花子不吃青椒!!!”
“好好好,花子不吃青椒。”
这个年龄的小孩,都讨厌吃青椒吗?我小时候还挺喜欢吃青椒炒蛋的,孤儿院每次有这道菜都能多吃半碗饭。
“不小了。”
烦人的小东西走了之后,富江整个人都明媚了。
“我在她这个年龄,已经开始算计萨麦尔了。”
季夏单的挠着自己的脸颊,心想花子那样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吧。阿蕾莎你不要厚此薄彼,你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可是连花子都不如呢。要不是有我罩着你,你该每天躲在角落里哭鼻子了。
当然,她不敢说出这话,现在的阿蕾莎与之前不可同而语,要是说错了话,可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你们下次对花子态度好一点,不要再吓唬她了。”
富江不知悔改道:“我哪儿有吓唬她了?”
她说的话句句属实,完全出自她的真心。
阿蕾莎在旁边点头道:“我也没有吓唬她,丽莎你太善良了。”
“不听话的小鬼,惩罚是必要的。”
季夏觉得她与二女隔着一条深深的代沟。
看上去,她没有办法说服俩人。
“我们去找里美吧。”季夏拿出那个塑料发卡,再次唤出了引路蝶。
她这次召唤出的蝴蝶,飞行的速度以及灵动程度都上升了。这或许是因为,发卡里残留的气息更多。
引路蝶飞去花子栖身的大树围绕一周,季夏捏了一把汗。
拜托……
飞翔的引路蝶仿佛能听到她的心愿,没过多久调整了方向,向市区飞了过去。
季夏三人赶紧跟上,引路蝶的速度很快,仿佛那个方向,对它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可在季夏的操控下,引路蝶的速度慢了下来。
富江穿着白裙子,踩着小高跟,渐渐慢了下来。
“人家的脚好痛……”
季夏发现富江掉队,看了一眼头上的引路蝶走了回去。
富江找了块草地坐下,解开了小高跟的鞋带,形状姣好的玉足不堪一握,脚踝和脚后跟磨出了血丝。
“你这双鞋子不合脚。”
季夏在洛神之泪拿出了止血喷雾,白色的雾气喷到富江的脚,伤口立即痊愈。富江不甘心地感受已经恢复得完美无暇的皮肤,她试着站起来,却体力不支地扶着季夏的肩膀,重新坐了下去。
季夏伸手捉住那只害羞的脚,奇怪地感受脚踝的肿起。刚刚看着还没事,富江还崴到脚了吗?
“疼吗?”
“我可能走不动了。”富江柔弱地说道,“可能需要人扶着我……”
“这……”季夏有点为难,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富江的脚伤,肯定会降低她们的前进速度。
阿蕾莎慧眼如炬:“这样好了,丽莎我们去找里美,让她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以她的构造,在我们回来之前,肯定饿不死。”
这样不失为一个办法,季夏掏出食物和水,放在富江身边。
“既然你的脚伤了,就不要乱动了,在这里等我们吧。”
有食物和水,富江还带着手机,这里荒山野岭,也不会有什么路过的歹徒,因为争夺她大打出手,失手将她杀死然后再分尸。
“我好像又不那么疼了。”
富江巧笑嫣然地站起来,提着裙角转了一个圈。
“是吗?这双脚中看不中用,还是砍掉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阿蕾莎用只有富江听到的声音说:“收起你的花样!”
然后,她用正常的音量道:“这双鞋子有问题,拿双运动鞋就没事了。”
季夏记得自己备了不同码数的鞋子,因为阿蕾莎分裂之后,可能还会长大,所以洛神之泪里面童鞋、女鞋都有。
“富江你可以不用勉强的,我和阿蕾莎去就可以了。”
富江拿起运动鞋快速地换上,笑道:“一点小伤啦,不碍事的。”
阿蕾莎看着像花蝴蝶一样,又有占季夏便宜趋势的富江,上前把人拉到一边。
她做不到像富江那样自然,毫无理由和预兆,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富江看住,不让她作乱。
她应该趁刚才的机会,把富江留在这里。但是,她见识过富江的能力,有富江同行,季夏的安全会有更大的保障。
“你绝对是嫉妒了?”不能挨着季夏,富江很不开心,“对自己没有自信,害怕小季夏喜欢我多过你。”
“我用得着跟你比?”阿蕾莎傲然道。
“我和丽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生共死。”
“我和她的感情,不是你这个老女人可以动摇的。”
手摸着富江的细腰,指节发力,脊梁骨发生了错位,但在富江强大的肉体恢复能力下,立刻又自行痊愈。
“你没有听过一见钟情吗?”富江笑里藏刀。
“我和她都长着东方人的脸,可以说,我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人呐,总会对美丽的事物抱有好感呢。”
阿蕾莎脑子一沉,脸色有些不好看,富江不大不小地发动了精神攻击,故意塞些自己之前和季夏“你脓我依”的片段气阿蕾莎。比如,季夏喊幼体的她吃曲奇,把身上的羽绒服,送给雪地上的她。
季夏一无所知,控制引路蝶的速度。
看到亲密无间的阿蕾莎和富江,觉得她们听进了自己的话,在尝试“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