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贱民,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黑袍人从神社出来之后,使灵术赶往郊区的一处掩人耳目的废弃工厂。
工厂里面的生产车间,堆满了建筑材料、废旧机器等杂物,墙上还贴着上世纪的明星海报。在黑袍人看来,那些明星只是贱民中的一种,他们已经把那些艳星玩烂、玩腻味了。
废弃工厂外面,约一百来人在训练,他们的旗子和衣服都有和乐歌舞队的字样。黑袍人留有人在工厂门口把守,以免其他人窥见这间废弃工厂的秘密。
“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站在工厂海报揭下墙壁前的黑袍人一问一答。
“外面突然来了一群平民。”盯着门口的黑袍人来通风报信。
“只是一群平民?”
“只是一群平民。”
他们施了降低存在感的灵术,没有灵力以及灵力低微的人,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存在。
“我特意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他们的眼神没有变化。”
为首的黑袍人点头,对其他人说:“抓紧时间,整顿行装,切不可掉以轻心。”
“上野大人乃成名已久的大阴阳士,灵力修为深不可测,所掌握的灵术更是变化多端。这次黄泉镇发出救援信号,恐怕有劲敌来袭,我等须打醒十二万分精神,遇到敌人就地格杀,不可优柔寡断!”
“是!”
“我等明白!”
黑袍人纷纷称是,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几乎将自己压箱底的家当带上。命只有一条,他们省着这点家当儿,故意留给有缘人不成?即使他们有这个心思,别人也得有命去拿。放置他们家当的地方,都设置了重重陷阱,即使同行也不可轻易进犯。
歌舞团在工厂的门口停下,停下来原地休整,人人都穿着白底蓝边的短衬与长裤。
“这里居然有个工厂?”
一个年轻的夫妇眼睛发亮,看着工厂的招牌,三和塑料加工厂。
“这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厂里专门做塑料件的精加工。”
额头上系着红色带子的老头乐呵呵地说道,话里有炫耀自己的成分。
“在这里上班的人多吗?”年轻的妻子追问。
“整个町的人都是靠这个工厂养活的。”老头活动着筋骨,左叉腰,再接右叉腰。
“哇,真厉害!”
年轻的丈夫兴趣渐浓,在工厂门口打量。
“照您所说,这个地方应该很兴旺,后面应该可以扩大规模,引进更加先进的机器设备,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没落了呢?”
“你们应该是外来的人吧?”
年轻夫妇点头:“我们是大坂人,大约一个月前,因为工作原因调到东京,以后准备在这里定居。”
“难怪……”老头了然,掏出一包香烟,抽出其中一只点燃。
“来一根?”
年轻的丈夫摆手,拒绝了好意:“我有哮喘病,抽烟对气管的刺激大。”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老头吸烟的时候很用力,点燃的香烟瞬间烧没了1/4。白色的烟雾分别从他的鼻孔和嘴巴冒出,他抖擞了下精神,十分享受尼古丁与焦油带来的刺激。
“你们问我也算是问对人了,这件事一般人还不清楚。”
年轻夫妇伸长了脖子,等待老头的下文。另一边,歌舞团在玩闹,不大正经地敲打大鼓,还有些稚嫩的小孩子跑动追逐。
“愿闻其详。”年轻夫妇稍正色,虚心请教的样子主。
“……大约在我三十五岁那一年,突然来了一群据说是大财团的职员的家伙,说要花大价钱买下我们的工厂。”
叼着只剩下半截的香烟转头,唏嘘地说:“我们老板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听到大财团要买下他们的工厂,恨不得把自己的底裤都掏出来送给他们。我们当初也没有想那么多,不就是换个老板吗?只要工厂还继续开下去,我们这群工人就能过下去,谁做这个工厂的老板都无所谓。”
老头不甘心地道:“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家伙,竟然一年不到,就把我们町的工厂经营得一塌糊涂,对外宣布破产、裁员。这个工厂寄托了我们大半辈子的念想,我们对这家工厂有自己的感情,所以私底下商量好,从大财团手里买下这家工厂。然而,我们没有想到,那些家伙说什么也不肯把工厂卖给我们……”
领头的黑袍人是为数不多知道这家工厂隐情的人,大致与老头说的差不多。唯有一点对不上——时间,这家工厂倒闭的时间,大约在一百多年前,所以才会这样破旧,再加上他们的不断修缮,至今仍屹立在土地之上。
那些人大有问题。领头的黑袍人唯恐迟则生变。
“不要管那些家伙,我们先进入黄泉镇。”
“是!”
其他黑袍人听令,其中的两个黑袍人上前,准备打开通往黄泉镇的通道。
“我允许你们逃跑了吗?”
一双双眼睛瞥着底下的人看,极具挑战人体生理极限的一团蠕动的肉块,自上而下睥睨地看着黑袍人。似乎拥有液体的性质,滴答几下,几双眼睛掉到地下,然后不断地在生长。
它究竟用什么地方发出声音?!黑袍人皆如临大敌,与那团血肉保持安全距离。
肿瘤一般的瞳肉,犹如融化的蜡油一般淌下,人形的轮廓在血肉之膜中凸现。这是一个个女性的胴体,玲珑有致,有种邪恶妖冶的美感。黑袍人心中微微一动,但又立刻惊骇于此刻自身的念头。
他们怎么会对一团血肉,产生不可描述的欲望?在那一刻,他们竟然荒谬地想要杀死出生入死的同伴,独占这一团团扭曲且蠕动的赤红肉块。
“富江!”为首的黑袍人脑子尤为清醒,他脑海中对得上号的只有那个恶魔。那个徒具人形,却拥有可怕非人力量的恶魔。
“啊咧……”丑陋的人形肉块,陡然变成一具美丽白皙的女性身体,举手投足都充满女性魅力,只有她的一个眼神,所有人都会升起甘愿替她去死的想法。她坦然地展现自己的美丽胴体,无瑕的东方面孔,漂亮的眸子带着狡黠与恶意。
“我以为你们有一会儿才能回过神来呢?”
富江像怀春少女般羞涩地笑。
“人家在这里,等你们大半天了哦……”
黑袍人受过抵抗精神魅惑的专门的训练,在富江这种咒术般的的魅惑能力前,尚且还能保住自身的理智。但是,这个完全清醒的时间是有限的。富江的魅惑能力,还兼具精神暗示,斗转星移他们将会无可救药在“爱”上那个恶魔。
他们真正可以抵抗富江魅惑的是另一股信念,为了他们的野心与事业,他们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冷血地放弃。此时,富江阻碍他们前往黄泉镇,他们可以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痛下杀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缨红与饱满的山脉,富江语出惊人:“你们很想得到这具身体吗?”
笋尖般的纤指,抚过有致的曲线,富江的眼神变得迷蒙。她在想,自己帮了季夏的忙,可以讨要多少奖励,最好可以一举上垒,尽早确定彼此的关系,她这颗心早已经是非卿不可。奈何她使出百般手段勾引,季夏也只是感到羞涩,没有那种对自己的迷醉。
“别假惺惺地装模作样了,你问问你们自己的心,你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吧?”她不怀好意地揣测,“你们早就想撕开那身衣物,跟这具身体做男欢女爱的事,狠狠地发泄你们的欲望了。正襟危坐、如临大敌,不敢正视这具身体,不正好说明你们的心虚?”
“……堂堂阴阳师大人,就这点能耐了吗?”
每一双眼睛都代表一具富江的分体,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女子,赤身**地从血肉之瘤
里面走出,大大方方地展现着自己的美丽。这具身体的美,她只打算给一个活人看,那个人是季夏。至于这些见过她身体的阴阳师,她不打算留下他们的狗命。死人最能保留秘密,他们连灵魂也不会有告密的机会。
富江的笑容美则美矣,眼睛里却流露出刺骨的杀意。
黑袍人袍被令人窒息的魅力包围,他们躁动不安的心早就蠢蠢欲动。**的极致,在一定条件下,则会转化为食欲。黑袍人之中,不少人已经滋生这种惊悚的念头,他们想吃掉富江美丽的肉体,使她与自己永远融为一体。
“巴嘎!”领头的黑袍人额头渗出虚汗,继续僵持下去,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的意志力,会随时间不断地流失,黄泉镇那边的危机也会不断地加重。
“你们这种无能之相,还有阴阳师的的尊严吗?”
黑袍人的瞳孔地震,他们这些家伙,视实力与尊严至上,爱情、亲情、友情都比不过的他们的野心。是以,每个黑袍人都抬起了头,愤慨地看着引他们痴狂的魔女。他们因为自身把持不住,险些丢掉阴阳师颜面的账,算到了富江这个恶魔的头上。
“恼羞成怒?”富江好笑,笑得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音量大小、节奏、频率不一,宛如山谷的回声嗡嗡作响、连绵不绝,黑袍人泛起一股恶心之感。
“杀了她!”
领头的黑袍人发令道,他眼中的迷恋与爱慕不比其他人少,但是蓬勃的野心压倒了其他的一切。
熊熊怒火在黑袍人心中燃烧,他们对富江魅力的折服,在他们扭曲的脑子加工后,扭转成盎然的盛怒,只有杀死眼前的富江,才能重新拾回他们的荣光。
“除魔!朱雀翎!”
领头的黑袍人实力不凡,瞬发了一个除魔级的灵术。
其他黑袍人实力略逊一筹,但也接二连三瞬发弱化版的灵术。
“诛邪!青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