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花子之后,一直在马不停蹄寻找的人,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季夏悲喜交加。第一,里美的灵魂没有那种污秽的能量,只是充满了怨毒的气息。第二,里美看到自己手里的塑料发卡无动于衷,以她对花子的感情,不会是这种反应,再结合她们被困在这里,可以猜到里美的灵魂受到了别人的控制。
“诛邪!净灵结界!”
白光一扫而过,倒地的黑袍人惊醒。
“凝神,继续进行仪式!”
上野怀仁对醒来之后,准备起身迎敌的黑袍人说道。他以一己之力,维持住仪式的进行,没有令仪式中断。但是,这一下子,上野怀仁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仪式的重要性不言喻,作为整个计划的一个重要节点。
黑袍人顿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全部继续进行自己仪式部分。有黑袍人的分担,上野怀野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塑料发卡的红色小花,好像引起了里美的注意。她的头和身体不动,眼珠子却滴滴地转,看着季夏以及她手上塑料发卡。
季夏心中一喜,里美还认得我手里的发卡,她或许还没有被完全控制 ……
阿蕾莎嗅到了危险,拉着季夏急退:“她没有自我意识,以前的记忆也不会记得!”
里美的眼珠子随着,阿蕾莎和季夏转动。四面八方渗入的水气,像一条条阴冷地蛇,觅着季夏和阿蕾莎的热量般,飞速地靠近。
“刀!”
一条条无目的液体蛇,昂道宛如灵蛇吐信般,七拐八弯地迂回前进。它们身上凝聚着阴冷的鬼气,阿蕾莎一点也不想碰到这种鬼东西。
季夏虽然一开始犯蠢,但是意识到里美完全认不出发卡后,立即调整了自己心态。塑料发卡迅速地收回洛神之泪,然后伸手抓住凭空出现的朴(pō)刀。朴刀刀身窄长,金属握柄有布条缠绕方便人抓握,刀柄稍短于瘦长的刀身。全刀刀长一米六,这种修长的兵刃,季夏需得微微抬腕,不使它坠落到地上。
“接住!”反持朴刀,扔给阿蕾莎。朴刀犹如一杆标枪,疾驰而去。
季夏不是猪队友,她扔刀的时候,刀柄对着阿蕾莎。
阿蕾莎看也不看一下,右手一握,左手一压,合金制造的朴刀仍在手中嗡鸣。这把刀的手感,远比碧落黄泉厚重,却不耽误阿蕾莎直接上手。刀刃一撑一扫,主殿内的数块石块掀牛,直拟水化作的灵蛇而去。
与此同时,季夏向左边跳开,朴刀的刀身的长度挥舞时,极有可能伤及身边的人。她这样做一是为了引开水化作的灵蛇,二是避免阿蕾莎碍于自己在身侧施展不开。
她不是好看不中用的花瓶,她也能够战斗。
右手一翻,灵力团飞向水化作的灵蛇。灵蛇的移动速度很快,瞬间分作两股,要以这样的方式避开灵力团。
蓝色的灵力团猛然一涨,然后炸开。
水化作的灵蛇瞬间不成原形的水流,并与季夏的灵力碰撞发生剧列的反应,就像遇到了硫酸一般。
上野怀仁看着陷入危机的季夏和阿蕾莎,大笑道:“破坏神社的结界,走到主殿这里,你们的运气也到头了。这种微末的实力,不配帮我提鞋,你们哪里来的信心?”
他话风一转,眼角的皱纹路,犹如干旱的大地龟裂:“不过……”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有幸亲身感受,我亲自炼制的水魁的威力。放弃吧,水魅的实力可以随时将你们灭杀,还不如省些力气,尽早到黄泉报到吧。”
杀死里美,将里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害花子与里美几十年不得相见的,就是这个人!
季夏抬头看了一眼,那身紫色神官袍之下,披着人皮的妖怪猖狂的大笑。那种自诩神明而藐视一切的眼神,还有黄泉镇看到的一切。她非常想知道,这种人为什么要做这种毁灭别人幸福的事。
“你就是安倍靖三?”季夏朗声问道,再次使用灵力团,把汇聚的水流打散。她的灵力对水魅里美召唤出的水化身的灵蛇,拥有克制作用,但是这种磨损极其有限,涌入主殿的流水越来越多,难缠的透明水蛇不断地孵化,直扑她与阿蕾莎。
上野怀仁轻蔑地笑,眼里怀有崇拜之色:“我上野怀仁一人,便足矣将你们杀死。之前,你们有恶魔富江的庇护,失去了她的阻挠,对付你们我甚至不用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只使用自己新炼制的水魅即可。”
“差点忘了……”上野怀仁不怀好意地打量怒目而视的季夏。
“通灵之体,差点看走眼了,这种令人憎恶的体质,竟然还没有死绝。你属于三御六支的哪一家,藤井?源光?一之芜?”
季夏捕捉到上野怀仁的情绪变化,他脸上毫不修饰的厌恶,还有一种隐藏在嘲讽笑容下嗜血,就像嗜杀成瘾、以杀取乐、穷凶恶极的连环杀人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以他的态度,可想而知他口中的“三御六支”后人的下场,大约全部都死在他的手里。
身具通灵之体,季夏并没有感到它的强大之处,拥有的好处只不过是灵体的感知,以及源源不断灵力。
她多看了上座的上野怀仁一眼,他厌恶的眼神里,眸子有一抹暗色,与他脸上的表情极不相称。那种微微欲震的感觉,很有可能是心虚与害怕。他忌惮着拥有通灵之体的人,可季夏并不觉得,自己的实力值得上野怀仁严阵以待。
“我亲眼看着的,三御六支的家伙都死绝了,不可能再诞生出这种体质。”
“没有足月的婴儿,我也遣人从她们的肚子里挖出,剁碎之后扔到山上喂狼。”
上野怀仁的话,瞬间点燃了季夏的怒火。
不可饶恕!他竟然做过这种令人唾弃的事,还不知悔改地挂在嘴上……
季夏左右开弓,击碎液体化作的灵蛇,然后对上野怀仁的方向扔了两个灵力团。
上野怀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动。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季夏的灵力团便被他召出的灵力盾挡住,没有溅起丁点水花。
“哈哈,有趣,有趣!”上野怀仁放下抬起的右手,盘坐于上座。非但没有因为季夏的灵力团生气,反而乐不可支地张大嘴巴笑,整个主殿都是他苍老难听的笑声,就像一群蛤蟆在池塘边叫唤。
上野怀仁眸光一凝,目光若锥钉向季夏道:“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通灵之体,区区一个没有了长大的黄毛丫头,口气竟然如此地狂妄。即使三御六支犹在的时候,他们见到我上野怀仁也得抱头鼠蹿。”
“我本来想痛快地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屠杀,迟早把你们变成水魅的补品。没想到你既然如此地不识相。”
上野怀仁冷笑道:“我改主意了,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们,看到你们那张娇花一般的脸,流露出恐惧与害怕的泪水。樱花最美的时候,在于离开树枝,向大地飘落之时,那瞬间生命灿烂,只有竹取物语的辉夜姬,月华般的面容能争一二。”
他越发感到自己仁慈:“细细看来,你们两个黄毛丫头的略有几分姿色,若我再年轻二十载,在其他的地方见到,不妨将你们收为禁裔,延续我上野家高贵的血脉。”
“不过两个妇道人家,我最清楚你们正经的外表下,藏着多么浪骚的心。你们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但没有关系,只要你们体验过真正的男欢女爱了,就会立刻放下你们的自尊……”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就像散发恶臭的化粪池般,季夏咬碎一口银牙,想拿针线缝住上野怀仁的嘴。
有一个人的反应,比季夏更大。阿蕾莎如琥珀般凝固眼皮,染上了浓重的墨色,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冷气,无声地诉说着生人勿近四字。
阿蕾莎上一次如此生气,还是在逃出火场后,在医院疗伤时,柯林想要玷污的季夏。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上野怀仁成功地戳中了阿蕾莎的死穴,她绝不容许别人亵渎她与季夏的感情。而上野怀仁屡次出言不逊,还肖想季夏的身体,阿蕾莎不杀了上野怀仁难解心头之恨!
陌刀凌厉的呼啸,破风宛如贯日长虹。
这一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陌刀蕴含的巨力,撞上了隐形的屏障,凄楚地悲鸣。
刚劲的刀身,宛如马蹄铁般弯曲。过度的变形,折下了合金的金属碎屑,弯折形变的接壤之处明显地断裂。
上野怀仁大惊失色,他灵力的修为虽强,但这具身体也只是凡人的躯壳。阴阳师的痛点也在于此,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个普通人亲身拿刀子捅入心脏,都能轻易夺取阴阳师的性命。
好在,这种情况即将得到改善,一场伟大的变革正在发生,他上野怀仁将被载入史册……
被吓了一大跳,上野怀仁面色难看。他第一时间加强了屏障的灵力输出,避免这柄刀击破他的灵术。
这种恐怖的力量,绝非人类可以击出……
上野怀仁不得不正视阿蕾莎,即使不能动用混沌之力,她的技与力也是不可忽视的夺命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