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雨泽才问道,“维桢啊,你这样子修炼,是因为明天要和于睦战斗,怕赢不了他吗?”
陈维桢道,“是。”
雨泽狐疑地看向陈维桢,“你不像是那种会争强好胜的人啊,那个什么竞技赛的奖励其实也不怎么样啊。”
“···”
雨泽捧起陈维桢的脸颊,“说实话,不然师傅又要生气了。”
陈维桢看着被水打湿,漂浮在他面前的雨泽道,看着雨泽关切的目光,“因为···我不想再被师傅丢下了。”
欸?
雨泽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维桢抬起头,正视雨泽道,“师傅,你接下来要去的秘境,我不能去对吧?”
“是啊。”
“现在的我只是金丹,而师傅是元婴,师傅想要进入化神的话需要的资源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并且我完全帮不上忙对吗?”
雨泽沉默片刻,回答道,“嗯。”
“那师傅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对吧?师傅需要的是和自己同境界,或者更高境界的人的帮助。”
“是的。”
终于,陈维桢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师傅,我们现在这样的日子只是巧合,是一种运气,但好运总会用完的。师傅的忙我帮不上,师傅的事情我无法参与,三环市的时候是这样,太学院也是这样。师傅,我总感觉我和你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再也抓不到你,我不想只是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
时间,时间是最可怕的敌人。
现在雨泽是老师,陈维桢是学生,他们能够以师生的身份在太学院相处,可三年之后毕业了呢?
陈维桢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留在京都的,大概会被分配到哪个地方去当地方官。
到时候雨泽师傅会跟他走吗?
他还能再见到师傅吗?
那要是不做官呢?
没有了朝廷提供的资源,他们的差距只会被进一步拉大。
陈维桢相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比强迫有才能,有能力的人甘于平庸更过分的事情了。
因此这些话,这份担忧他从来不会对雨泽讲出来。
师傅是个善心的,他要是说了,师傅说不定会为此烦恼,为此忧愁。
说到底他的麻烦和师傅又有什么关系呢?
强行扯在一起的话,只不过是道德绑架吧?
缚苍鹰于巢穴,束蛟龙于浅溪,这不是他想要的。
那剩下的选项只有一个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尽一切可能的手段。
陈维桢不求能够追上或者超越雨泽,他只求他们的差距可以被减少那么一点点。
大概就是,他可以帮上师傅的忙,参与进雨泽的事情中,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今天,在雨泽亲自找上门后,在雨泽三番五次追问之后,陈维桢还是忍不住都说了出来。
“抱歉师傅,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强迫你做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雨泽两手张开,然后同时拍在了陈维桢脸上,“笨蛋。”
欸?
雨泽的反应出乎了陈维桢的意料,他以为师傅会苦恼,会诧异,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因为雨泽两手拍在陈维桢的脸颊上,导致陈维桢的脑袋被固定了,没办法自由地上下左右移动,只能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雨泽。
“师傅,你在说什么?”陈维桢不解道。
雨泽语气轻快道,“我在说我的弟子是天下一等一的白痴,蠢货,傻瓜。”
陈维桢还是第一次听到雨泽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雨泽道,“维桢啊,师傅还能去哪呢?”
看陈维桢没有接话,雨泽继续道,“于家回不去了,宗门也被毁了,师傅还能去哪里呢?”
“师傅一路来到三环市,帮助过的人一定不计其数吧?您只要想的话,哪里都是您的去处。”
“傻瓜,你之前不是才说因为实力的问题会和我越走越远吗?那些人与我的差距岂不是比你跟我的差距更大?”
“七界师祖出来后应该会重建宗门,您可以回那里去。”
“好主意,那你不能去吗?宗门重建一定百废待兴,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力量,到时候你就是所有人的大师兄,要你忙的地方多得很呐,师傅我反倒要担心你嫌贫爱富,舍不得朝廷官职不肯来。”
“您以后总会遇到比我更优秀的人,我担心···”
雨泽竖起一根手指,挡住了陈维桢要说的话,“担心那个时候你就没办法陪在我身边了,担心站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
“维桢啊,你想的太多了,你想这么多唯独忽视了一点。”雨泽道。
“是什么?”陈维桢脱口而出。
“你师傅我可不是那种依附别人的性格,以后会遇到更优秀的人?那为什么不会是我以后变得更加优秀呢?再说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未雨绸缪是一件好事,但杞人忧天可不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有麻烦我也能给你帮忙,相应的,当我有需要的时候对你也不会客气,难道你觉得我们师徒的情谊会随便输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吗?”
“师傅···我···”
雨泽有着怜爱地看着陈维桢,“追求上进是好事,但不能以损伤身体为代价,这是师傅的教诲。”
“弟子谨记。”
然后雨泽抱了抱陈维桢,她转过身靠在陈维桢的胸膛上,沿着陈维桢的胸膛滑下,“维桢啊,不管我咕噜咕噜咕噜···”
好吧,个子太矮了。
雨泽本意是往下坐,但这样子直接就水过头顶了。
没办法,雨泽只好挣扎着浮出来,靠在桶壁上喘息。
雨泽捂着嗓子咳嗽了两下,有些难受道,“总之当我在外面闯各种难关,我想要休息的时候,一定会回到维桢身边,毕竟维桢的饭做的超好吃,而且也非常包容我,能够接受我的所有任性。”
雨泽转过身来,扒拉住陈维桢的肩膀,身子往上一挺,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样子,你可以放心了吗?”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雨泽,霎时间脸羞的通红,立刻从药浴里蹦出来,“总··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师傅我先走了,明天见!”
然后雨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陈维桢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有雨泽留下的印记。
他心道,还好师傅刚才没有坐下去,不然到时候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