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这件事后,就找机会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他那个叔叔的下场,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被赶到了地方分家,后来就失踪了。”
于睦有个叔叔,变成了女人,被赶出了京都,不见了。
于雨泽以前是个男人。
仅仅是一点联想,一个猜测。
生活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再加上他对自己师傅身上的诅咒也有一点了解,知道是因为雨泽以前太放浪,阳气亏损严重才会变成这样。
通过对于睦的询问,通过勾栏场所的走访,通过用想做有关京都十几年变迁的课题的借口来对一些老人的访问,陈维桢终于确定了。
于家以前有个小公子叫于雨泽, 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但又乐善好施,基本上只要能见到他,他就会愿意进行资助。
不少民间草莽,寒门子弟,来到京都以后人生地不熟,然后被他招待,资助过,包括那个兵部尚书。
而那些人里有相当一部分在京都留了下来,自然非常那个清楚于家小公子。
那个于家小公子的名字是,于雨泽。
然后一切都连了起来。
雨泽·瞠目结舌。
雨泽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什么时候调查了那么多东西?我怎么一定动静都没有听到?”
陈维桢道,“师傅你每天中午才起,下午还有课,我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只有一顿午餐,还有晚上我会去请教你一些问题,其余的时间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其实很正常。”
雨泽拍着自己的额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师傅。”陈维桢老实道。
雨泽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因为他姓于,是京都四家余氏的子孙,还是我大哥于泽瑞的儿子,而我被搞成这样起因就是因为我大哥想把我嫁人,当然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然后又因为于睦把我的事当笑话讲,所以你见到我大哥的儿子后咽不下这口气,想替我出头?”
陈维桢不说话了,虽然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加深了他们的矛盾,比如京都公子哥们和地方学子的矛盾,比如陈维桢抢了于家少爷几次风头,比如陈维桢替同学出头怼过几次于家少爷,但究其根本,最开始的原因就是他为雨泽感到不平。
人家说爱屋及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恨屋也及乌。
“我说你啊,都啥年代了还讲父债子偿那一套,我被赶出去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于睦啊,取和睦之意吗?看来我的事对大哥多少还是有点影响。我就在这里任教,要真想报复还用你出手啊?你呀,这叫,叫···”
看雨泽卡住了,陈维桢道,“越俎代庖,师傅,我这叫越俎代庖。”
雨泽一戳陈维桢的额头道,“你还知道啊你。”
雨泽又道,“你呀你,你要这样搞得话,那你要报复的人多了去了,你是不是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搞一下那个兵部尚书?”
“是的。”陈维桢坦然承认。
“难不成有可能的话,你还想搞一下于氏?”
“嗯。”
雨泽又生气又好笑,“师傅知道你在乎师傅,但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惹到你应付不来的人,有这份心师傅就很高兴了,没必要这样。”
然后雨泽伸手用手指蘸了蘸陈维桢正在泡的药水,放进嘴里含了一下道,感受了一番这药水的作用,“这又是个什么方子?我怎么没见过?”
陈维桢看见雨泽吸吮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白家的事情,而且师傅这个动作好自然。
“那个,师傅···”
“怎么了?男子汉,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扭扭捏捏的。”雨泽道。
“您不觉得···不太妥当吗?”
“啥?”雨泽傻愣愣地看着陈维桢,她的手指和嘴角之间还有一根细线相连。
“没。”陈维桢悄无声息地将木桶里的身子又往下沉了沉,暂时还是不要站起来了。
雨泽看着自家莫名其妙的徒弟,也没深究道,“不要往奇怪的地方想,师傅只是帮你分析一下这个药浴有没有害。”
“是,师傅。”
之后陈维桢告诉雨泽,被那股力量在体内肆虐时,他隐约感到有一龙一凤在他的脑海里争斗,让他头痛欲裂。
不过当时虽然被折磨的很惨,但醒来之后脑子里就被留下了一些知识,他根据这些奇怪的知识调配出了这个药方。
听到这话,雨泽大惊失色,一下子也进入木桶中,虚踩在水中,两只手按住陈维桢的肩膀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脑袋里被留下了什么,被做了什么手脚吗?真的没事吗?”
雨泽担忧地盯着陈维桢,一眨不眨,生怕他出什么事。
被雨泽这样盯着,陈维桢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别开视线道,“没事的,我也是回来之后才发现了这件事。发现后我就去告诉了老师,老师们检查了我的识海好几次,还用摄魂夺魄的法子看过了我的三魂七魄,确定了没有什么残魂或者外来生物混在里面。至于这药方,我琢磨出来后就直接上交给了学院,这样能省一笔检查费。学院对我提交的方子检查过后,确定没问题,于是收录了起来,给了我一笔学分作为奖励,我才敢用这个方子的。”
听陈维桢这么说,又看他确实没什么事,雨泽才放松道,“以后有这样的事不许瞒着我,不许说怕麻烦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傅。”
听到陈维桢服软,雨泽才和善了一些道,“还有这个方子也别用了,这个方子本来就是刺激经脉,加速灵气吸纳和流动的,你又是在倒悬塔第三层里用,表面上看起来你实力突飞猛进没什么大碍,但长久下去会让你的经脉产生破损,造成身体上的暗伤。急功冒进要不得,长长久久才是真,明白了吗?”
陈维桢沉默不语。
雨泽加重了语气的严厉程度,“明白了吗?”
陈维桢这才道,“明白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