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否同样受到艾莉卡雄起的气势感染,那怕左臂既酸且痛,甚至接近失去知觉,佩菲娜的左手五指依然没有松开,死命握住剑柄,勉力将之沉下,意图沉卸去右侧。偏生真气激荡,稍一不慎,随时被对手借力打力,反过来扭往左方,将三人横切剖开。
她的右手依然紧紧握住艾莉卡的左手,贪婪地吸收传递入体内的真气。虽然无法理解原理,可是确实舒缓了身体各部位的旧患肿痛,一时提升体能,才有本事支撑至现在。遗憾即使合三人之力,似乎还是只够持平。
仅仅是持平,却足够令黑色骑士惊讶。明明这边出尽全力,暗属性真气不断腐蚀她们的身体,却总是在缓缓的绿光包覆下恢复过来。
“难不成……斯华齐丽大晶正术……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学会……”
自开战以来至今,艾莉卡首次感受到头盔内的人,视线有一瞬间盯向自己。那股视线过于酷寒且阴辣,连她都有几分颤栗。
究竟对方是谁?为何对自己抱持如此巨大的敌意?艾莉卡想不通,亦无暇分神思索,专心运气治疗二人体内体外的伤害。
“可恶……还差了点决定性的关键……喂,莫妮卡,你有甚么压箱底的招,就给我趁早掏出来!”佩菲娜能派上用场的本领都打出去了,艾莉卡看似亦非常吃紧,搞不好撑不了多久。惟今只有祈祷,莫妮卡有甚么招数藏起来。
那怕此情此景,莫妮卡依然不改其优雅从容的笑容:“……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
艾莉卡无言喊道:“求求莫妮卡别再立旗啦!”
莫妮卡依然不改其笑容,从嘴巴吟诵出一句咒文:“OMPUSSOBLI BUSTID UNAP”
佩菲娜有一瞬间眉毛挑起,然而很快就恢复如常,专心注视眼前的敌人。
当莫妮卡在外人面前诵念出魔法咒文,无异表示自己就是魔法师。可是艾莉卡明白,现在他们没有隐瞒身分及实力的馀裕。想必莫妮卡亦是迫于无奈,才作出如此决定。
念完咒文后,庞大的魔力集结于莫妮卡的背上,浮现起一块瑰丽的图腾:巨大的圆环内嵌着复数的小圆环,一重接一重的分别往左转及往右转,拱护最中间的一点核心。
“那……那是甚么啊……”
回异于气功,大陆上另一套修练的体系,对齐瓦他们绝不陌生。看见那图腾散发出来的威压,见多识广的他们,顿时理解那就是魔法。
“莫妮卡……”
雷斯无言垂下弓箭,离开王城才不到半天,他们的魔法师身分就曝光了,真是不走运。
至于处身激战中的三人,根本无心理会背后几位伙伴的想法。莫妮卡凝神聚思,口中不断追念道:“BUSTID... BUSTID... BUSTID... BUSTID... BUSTID... BUSTID...”
随着莫妮卡每念一次,背上的图腾负载的魔力便增加一倍。大量魔力奔腾下,她全身窜现出强烈的能量,隐然有盖过黑色骑士之势。
黑色骑士见势色不对,立马再加注真气。剑身一阵颤动下,赤、青、绿、黄及白五种颜色的真气贯穿而出,与原本黑色真气混在一起,形成幻彩色的虹光。
“没理由!六种属性的真气融和为一体?哪有这么荒谬的事?”
佩菲娜内心骇然,她以为自己天生拥有三属性的真气,已经是人中龙凤。没料到对面的人是火水风土光暗六属性齐全,完全“啪啪啪”打响她的脸,颠覆一直以来的认知。可是最让她难以众信的,是敌人之前一直都是手下留情,只用一种属性与自己战斗。
单一暗属性真气便将她碾碎,现在六属性全押下来,还有给人活路的机会吗?
“别胡思乱来!要反击了!”
莫妮卡高声呼喝,一下子把佩菲娜游离的思绪扯回来。
“对啊,现在可是交战中,哪有闲暇分神?”
佩菲娜毕竟是老佣兵,是专业人士,很快就收拾心情恢复状态。
敌人很厉害很可怕,自己不是对手,但身边的人似乎也不是泛泛之辈。
“我数三声,全力卸去右边,然后冲上去给他致命一击!”
“还没有调整好角度,就这样子贸然卸下去……”
小小的艾莉卡从二人中间扬声道:“那怕莫妮卡给削成人棍,我都有本事治好她!”
莫妮卡笑道:“我相信小公主。”
“哼,那么……万事拜托了。”
三人是用绳子拴在一起的蚂蚱,佩菲娜没有别的选择,与莫妮卡同时默数三声,立马将剑上真气削减一半,并快速右倾沉下。
两股对扛的力量中,有一边力量骤然失衡,连黑色骑士亦大感意外。猝不及防下,在佩菲娜诱使下,七彩虹气斜落于莫妮卡的右侧,汹涌的气流就像无情的天灾,一下子毁去她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的倾往左。残断的右臂与身体分离,无力地挂在剑柄上。
“咿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即使失去半边身体,莫妮卡仍然咬牙,忍受白骨森森露出体外,内脏流出地上的剧痛,坚持运起力量蹬出左脚。艾莉卡一边加急灌输真气到莫妮卡体内,一边接收到她输入体内的魔力,然后担任桥梁,一滴不漏的传递至佩菲娜体内。获得魔力加持下,佩菲娜瞬间超越极界,人像炮弹般一步就闪至黑色骑士面前。
“甚——”
黑色骑士反应颇快,第一时间撤去剑气,企图回剑护体。不过一步迟,步步迟,追不上临场变化。佩菲娜挺剑前刺,凭老练的技术,精准刺入盔甲与盔甲中间的隙缝,扎入对方的左胸膛。
敌人太强了,佩菲娜无法手下留情,更没想过抓起来审问,只好当场即杀。
“气聚……咦?”
原本打算贯穿对方左胸,再从内部爆出真气,澈底破坏对方内脏时,岂料剑尖刺入胸腔少许后便无法再推得更深,连背肌都无法捅过去。胸膛的肌肉更像有生命,牢牢抓紧刺入体内的剑尖,导致佩菲娜无法抽出来。
黑色骑士已经收回剑,改劈为刺,近距离戳往佩菲娜的脸门。佩菲娜大惊,她才不愿放弃这得来不易的距离,退后让对方追击,誓意半步不让。她左手抓起莫妮卡留在剑柄上的断手臂,当作短棍挥舞,托起黑色骑士的手背,令剑尖刺中空气。
佩菲娜左手五指非常灵活,一个扭动,断臂由正执换成反执,尖锐的断骨位当作锐物,狠狠扎向黑色骑士脖子左侧。
“找死!”
黑色骑士罕有地,不,头一回说话了,却是粗鄙至极的骂辞。艾莉卡心中一突,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萦绕在心头,怎么这位敌人的声音相当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佩菲娜倒没有理会对方的喝止,浑身解数下于极为接近的距离间,穿过对方盔甲仅存的一点空隙,刺入敌人的脖子去。